《蜜糖时光里》行也鹤

15、第 15 章

　　苏悠选好自己的那份后，问他要吃什么。
　　”随便，”他起身张望了一下，系上外套扣子，“我去趟洗手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嗯......
　　苏悠思索了会儿，凭借着两人上学那会儿的记忆，给他点了一份跟她一模一样的。

　　待两份一模一样的排骨面和小碗蔬菜汤端上来的时候，苏悠扯低帽子，稍微凑近解释:“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在外面吃饭一直点一样的，所以就这么点了。”
　　此刻，贺呈砚正摆弄着面和汤的位置，将它们一一摆放的规整有序:“ 挺好的。”
　　老板端着空餐盘，微微笑着打量着他们，真好啊，青梅竹马的小两口。

　　贺呈砚吃得很快，没一会儿，面和汤就见底了。苏悠记得，他以前吃饭总是跟个大少爷一样，悠哉悠哉的，害的两人上课老迟到。她怀疑这是他当医生后锻炼出来的。

　　苏悠看着他的空盘子，担心地问:“你真的喜欢吃吗?”不会是为了迁就她吧。
　　已经彻底吃好，从兜里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餐巾纸，端庄优雅地擦了下嘴的贺医生奇怪地看了眼对面的人。

　　“就是，我怕你不好意思说。”
　　贺呈砚扬眉，觉得有点好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吃什么不都一样，我又不挑食，难不成跟你一样?”
　　“......”她是真的挑食，小时候嘴刁的狠。是她多虑了，两人从小一方水土长大，口味相似也很有可能，还有就是，他嫌点菜麻烦，所以不想在这方面劳心分神。
　　她对此表示了肯定:“好习惯。”然后继续低头吃面。
　　“……”

　　静了大概半分钟，苏悠正咬着一根油乎乎的油菜，思绪飘到高中时常吃的餐馆。这家面馆很像附中附近的那家，不知道贺呈砚有没有吃出来。想问，却又不敢问。
　　贺呈砚看着她吃了良久。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贺呈砚停顿了下说，”这么，善解人意了?”
　　她抬起头，贺呈砚对上她坦然的双眸。似乎真的不一样了。从一开始他虽有察觉，但只当是两人许久未见的尴尬。可现在的她跟他认识的那个到处闯祸的小姑娘，有很大的差别。

　　苏悠挠了挠头，把一缕头发别回耳后，有些尴尬:“人总要长大吧，我都快......过了二十岁八年了。”哎，她的坏形象在他的心理已经根深蒂固了。

　　“倒也是。”贺呈砚心里有点感怀，“是成熟点了。”

　　苏姑娘一些感怀又涌上心间，小声嘟囔了句:“也没人给我兜底了……”

　　“什么?”声音太小，室内音乐又大，贺呈砚的目光从玻璃窗移回她身上。
　　回过神的苏悠:“没什么没什么，我快点吃，让你早回去休息。”接着，低下头埋头苦吃起来。
　　谁能想到，半夜十一点，在一家普通的小面馆，一位当红女星正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扒拉着饭，要是让狗仔知道了，得影响北淮晚上的交通。对面的贺呈砚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这才像她。
　　见苏姑娘没有休息的意思，他用食指关节叩了叩木头桌面:“慢点吧，你要吃进医院，我也又跟着去加班了。”
　　“你不是眼科吗?”
　　“那我不得给你做海姆立克?”
　　苏悠咳了一下，咀嚼的动作慢下来。

　　过了会儿，有看午夜场电影的观众陆续涌进来，面馆里一下子嘈杂起来，室内也显得明亮更明亮。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一股凉意和雨后的潮湿味漫延开来，一个穿黑色短袖的男人走进来，路过时，身上还带着股浓浓的烟味。
　　苏悠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正在看外面的贺呈砚:“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刚才在小区楼下，她换完衣服再下来时，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很淡，但是有，混杂在海洋香气里。

　　贺呈砚还没来得及说话，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点开一看，张天朗贱兮兮地问他情况如何，并附赠了一份word文档——<论追女生的101种办法>。他随便扫了一眼，第一条:前期要保持神秘感，不能有问必答，这样女生才会对你产生猎奇心理。
　　……
　　无聊。
　　他就放下手机，然后清了清喉咙，佯装困惑:“记不太清了。”
　　苏悠点了点头:“哦......”

　　他低头，深叹。这都什么玩意? 自己到底在干嘛? 一股令他不爽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贺呈砚从边上随便拿来一张广告纸无所事事地翻看看。
　　过了会儿，吃到走神的苏悠，夹杂着广告纸的声音，听到他悠悠地问:“熏到你了?”
　　苏悠摇摇头:“还好。就是觉得……抽烟对身体不好。”
　　“哦。”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随便翻看着广告上的套餐,排骨面加可乐加烤肉一份总共四十八元，看起来还不错。
　　当苏悠以为他不会再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对面的人忽然翻了一面广告，顺便闲散地来一句:“知道了。”
　　-
　　吃饱喝足后，贺呈砚又带她来了隔壁电影城。因为她今天晚上自己看电影的时候，不小心把伞落在位子上了。
　　虽然知道他今天一定很累了，但是她还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灯光微弱且忽闪的电梯里，空气热热的，跟他们一起乘坐的还有一对情侣。贺呈砚在最后面，松松散散地站着，苏悠站在他旁边，中间有一条河流般宽的缝。
　　苏悠偷瞄了眼这个距离，好想想靠过去......她默默思索着怎么才能自然地离他近一点。要是刚才一进来就站过去就好了，现在过去会不会有点奇怪? 要不假装和他说话吧，嗯，应该可以。
　　记住，要自然!
　　她刚开口:“那个——”
　　“叮——”电梯直达到三楼KTV，门开，有两个身材极好，穿着黑色短裙的美女挽着手走进来，电梯里瞬间充斥着浓郁的香水味。
　　电梯里的另一个男生忍不住偷频频偷瞄，而两位美女丝毫未拖拉，只看了一眼，就羞涩地挤到苏悠和贺呈砚中间站好。
　　......
　　苏悠紧抿着唇让开空间，站在电梯的另一个角落。这下，她贺呈砚的距离拉开的更远，别说交流了，连看都不能看了。
　　与此同时，她发现两个美女正在偷偷瞄向贺呈砚，她气得扯扯帽子，闷在一角。

　　等电梯到六楼的时候，小情侣先出电梯，她紧跟他们后面走出电梯，往左一拐，到明亮的售票厅里的米色沙发旁等他。
　　这里空调给的很足，温度舒爽适宜，空气里漂浮着爆米花的香味，很多人坐在厅堂的沙发上闲聊。
　　等了十秒，不见贺呈砚过来，她回头一看，只见他还被两位美女堵在电梯间，两位美女手持私人微信，抬头问贺呈砚要要不要加一下好友。后者摸了摸自己脸颊处的皮肤，似乎有些尴尬。
　　!!!
　　大胆!

　　苏悠极步去问前台找雨伞，工作人员是一个刚实习的小姑娘，很严谨，问了好几个细节之后，才从柜子下面拿出她的纯蓝色雨伞递还给她。但是不巧，她登记名字的时候被小姑娘认出来了，合了照，签了名，小姑娘才依依不舍的放她走。
　　荣获自由的苏悠连忙赶电梯间，但是人都不见了......不见了......
　　连贺呈砚都不见了......去!哪!儿!了!

　　　　明亮的厅堂内，空调里的风一阵阵吹着，她一个人背对着检票处傻站着，还差点被其他人撞上。
　　“干嘛呢?” 闲闲散散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伴随着温热的气息。
　　一只胳膊从后面伸出来，揽住她往边上靠了靠:“驾照考出来了吗? 你在这堵塞交通呢?”

　　苏悠转过身，看着贺呈砚，急地直跺脚:“你刚才去哪儿了!”
　　贺呈砚坐在沙发上，搭着二郎腿，随意道:“看你挺忙，我就逛了一圈，顺便买了这个。”
　　她目光一落，看到沙发上的爆米花，嗯? “你没吃饱吗?”
　　贺呈砚挑眉:“等你的功夫，全消化了。”
　　“……”
　　她左右望了望，不见那两个美女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加没加微信。她挨着他坐下，中间隔着一大盒爆米花，于是她又稍微靠近了点。
　　察觉到这轻微的举动，下午那场贯穿一整晚的手术带来的疲劳神奇地消散了大半，他第一次有种原来工作也没这么累的错觉。
　　“刚才那个两个女生......”她鼓足勇气。当朋友的关心(八卦)一下朋友的感情生活也不过分吧。以前她关心过吗?会不会有点奇怪?
　　“嗯?”他松散地应了一声。
　　“你加了吗? 微信。”

　　贺呈砚现在觉得连今天的天气甚至都很不错，就算一会儿会有雷阵雨。
　　他扬眉，“加了，怎么?”
　　“不好。”她下意识说出心里想法，说完才反应过来，悔之晚矣!
　　“哦?” 他反问，语气却不容置喙，“我没有女朋友，加个微信不算过分吧。”
　　“嗯......”她气若游丝，没有说辞了。
　　“之前不是还怕我分手，还帮着我? ”
　　“嗯......”
　　“那你说说，究竟哪儿不好?”
　　她低头嘟了嘟着嘴，偏过头去不看他，“我乱说的，加不加是你的自由。”

　　贺呈砚勾了勾唇，胳膊搭在靠背上，轻拍了下她的小脑袋:“我手机在你那儿，我咋加?”
　　......
　　对哦!!
　　他的手机正在自己包里充电呢! 本来他说他帮她提，但她觉得这包是搭配衣服的，必不可少，就没给他。还好没给啊!!!
　　她立马打个哈哈:“哈哈哈，那还挺可惜的。”
　　苏悠摸摸鼻尖，装在不在意的样子。

　　贺呈砚撑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行，下次我会珍惜的。” 　
　　“……”苏悠陷入沉思，思考怎么样才能在不耽误他工作的情况下，霸占他的手机。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心里打的小九九，贺呈砚一看就看出来:“ 应该添只单独的工作手机了，不然还挺麻烦的。”
　　好办法，那样就知道他在处理工作还是.....感情了。
　　“我觉得行!”她表示赞同，凑过去笑嘻嘻的，“ 用不用我陪你去买呀? ”
　　因为开心，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像一轮弯月牙，她周围飘着淡而自然的香气。贺呈砚愣了愣，下意识往后靠了靠。
　　这时，透过窗户，楼外传来一声闷雷，很多人闻声色变，雷阵雨要来了，怎么回家是个难题。
　　苏悠站起来，张皇失措地四处望了望，最后看向神色复杂坐在沙发上的贺呈砚。
　　“你生病了吗?”她弯下腰，担忧地端详着他的脸，有点白，还有汗。
　　她伸出手。
　　“你干嘛?”贺呈砚迅速抓住她的手腕，望进她波光粼粼的眼眸中。
　　四目相对，她有些尴尬，“我，我怕你发烧。”
　　他沉默，缓缓松开她的手，“不存在，我好得很。”说着他站起身，背对着她。
　　苏悠把手抄回口袋，尴尬地踮踮脚，自己这是被拒绝了吧。果然没有小时候关系好了。

　　贺呈砚背对着她，深吐一口气，而后恢复不紧不慢的节奏，转身: “我记得你说明天没有工作。”
　　苏悠点点头。试镜在大后天，还是场没什么希望的试镜，所以这段时间她都挺空的。
　　贺呈砚扫了眼她身后的电子屏幕，“那看完电影，雨也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