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塔】欢迎来到造神的世界》烟波流转

3、孤立无援的公主殿下

　　神明真的存在的话，
　　请让我长眠于此吧，
　　我好困啊……

　　被头顶刺眼的白炽灯晃醒后，欧若拉自欺欺人地闭上眼，假装天还黑着。

　　“啊，你终于醒了！”
　　陪床的蕾哈尔见状按响床头的呼叫器，摇来了医生。

　　“看看这是几？”
　　年轻医者伸出两根手指。

　　“二。”
　　先前肌肉撕扯的创伤好像都被赶跑了，除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并无大碍。

　　“很好很好，脑子没坏，可以走了。”
　　医生简单打量了床上像条粘锅上的咸鱼的欧若拉，下达了最后通牒。

　　“您不再看看吗？她昏迷时一直在说好痛，是不是还没痊愈…”
　　监考官就算了，怎么连医生都不靠谱。
　　蕾哈尔暗自诽腹。

　　“是你们这届甄选人员太弱啦，”医生懒散地给自己砌了杯茶，吹开雾气，轻抿一口，沉默了几秒辩解道：“不过倒也不全是这方面的问题，总而言之，都是那位任性公主的妄为。
　　谁叫她不仅不控制力气就算了，还乱来，搞的可乐要去找总监考官替自己擦屁股。”

　　可乐是谁？
　　她没晕过去多久吧？

　　“是我们的监考官啦。”
　　憋笑的蕾哈尔解释道。

　　“要我说，还是他活该，想一出是一出，全都半死不活地躺在医务室我忙得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天晓得我一开始就是看中第二层活少钱多才来的。”
　　开启了医生话痨模式的两人默默听着有关伊凡科尔层的各种八卦。

　　例如：
　　坤特（负责她们这边的监考官）和雷诺·洛（负责另一边考场的监考官）被称之可乐薯条组合。
　　雷诺·洛脸上疑似痣的两个黑点是他自己画上去的。
　　柳寒城（总监考官）运用高超话术骗坤特交出了肖像权，拿他的名义去做代言。现在去外面大厅的贩卖机里还能买到印有他脸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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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这场茶话会以坤特前来捉人遗憾解散。

　　“咳嗯！”
　　红发黑皮的男性监考官板着脸试图营造严肃的形象，但可惜，欧若拉和蕾哈尔已经听过他的黑历史，对这位明明是上位者，还能被忽悠着卖出人权一部分，貌似憨货的监考官生不出一丝敬畏之心。

　　“所以说…因为你们这群小崽子惹出来的祸事，搞的我差点面临开除的……”意识到自己要暴露了，坤特话音一转，“噫…还有你！别在旁边瞎晃荡了，过来选两个人，我好把剩下的都打包带走！”

　　他冲着刚从卫生间里补完妆的安德罗西嚷嚷道。
　　态度称不上恭敬，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摆烂。

　　“之前不是说了吗，贵人多健忘的考—官—先—生—，就那个黑发的小女孩，虽然长得不如我漂亮，身板也脆的要死，但勉强合眼缘。”
　　收起唇膏，安德罗西满不在意道。
　　对于她，选谁都一样。无非是让自己多份乐趣罢了。

　　“我可以理解为，包括这位小姐在内，要三个人组成小队的意思是吗？”
　　欧若拉向坤特询问道。

　　“是的。”

　　“那么，是还有一位没有定下是吗？”

　　“…是的…”

　　“好，那我来吧，选蕾哈尔好了。”
　　牵着的手一紧，欧若拉忽视余光中少女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平淡道。

　　“你确定要带上这么个拖油瓶？”
　　骄傲的公主瞧不上不起眼的灰尘，她不管自己的语言化作怎样的利剑贯穿她人的心肺。

　　金色的瞳孔注视躲在黑色衣裙后朴素的身形。
　　血液凝固，用评估商品价格的眼神打量旁人，是很失礼的事。蕾哈尔自认没得罪这位高高在上的鬼角小姐，可世上总有一些人，她们毫不在意他人的自尊，就乐于去用鞋底碾碎，看着他们挣扎着把碎片捧在手心，却被划得皮开肉绽。

　　“算啦，反正安德罗西大人的腿给你们抱，好好感恩戴德吧！”
　　明媚的笑颜像三月开出的花儿，欧若拉没把安德罗西跟脑海里浮现出的细小花朵联合在一起。
　　她想，安德罗西应该是荆棘丛里的玫瑰，扎伤任何想要染指她的永不低头的公主殿下。

　　那…蕾哈尔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花，任何人都能扯掉她的花瓣，连着根也一并斩断的脆弱的小女孩。

　　嗯，她的话，应该是蒲公英吧。随便来一抹风都能让她左右摇摆，顺应风向随处游荡没有定点的漂泊者。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关系。
　　如果是不可抗因素撮合，那也得是……

　　等坤特心怀劫后余生的喜悦走后，大厅里剩下三人。

　　“安德罗西…你是不是没有朋友？”
　　憋了半天，欧若拉吐出一句让公主失声尖叫的惊悚言论。

　　“哈？你在说什么呢，是刚醒过来脑子还不清楚现状吗，要不要我给你开颅好好瞧一瞧？”
　　仗着身高比欧若拉高半头，安德罗西光明正大地俯视着她。

　　“我们不是你的仆人。”
　　剑拔弩张的氛围在这一刻绷紧了弦。
　　双方都不是肯轻易低头的性格，蕾哈尔脚下摇摆不定，她想去把监考官喊过来，拦着这边看似要打一架的两人。

　　事态要是真收不住了，那还是先把医务室的床位预约一下吧。

　　“互相需要，这中间不存在低一等的关系。你并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要不如说，是你找到的新玩具？这会让我觉得被冒犯，人作为独立个体的存在，每一位都应该得到尊重。”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不，只是表达了我的想法，至于你要不要听是你的问题，我也不会按照我的想法去掰正你。”

　　“……”
　　“无聊。”
　　怎么还会有人想要在塔里人人平等，你真的是塔里的人吗？还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和平村落出来的小土鸡？
　　安德罗西不知道她的揣测对了大半。
　　就算她知道了，也会冷嘲热讽一番，竟然会有非甄选人员弱的跟高级的玻璃制品相提并论。
　　空有美貌一无是处。

　　可能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托大了些，但安德罗西就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欧若拉这人。

　　有点姿色。
　　脑子不好。

　　这场拌嘴还是没上升到动手的地步，安德罗西放弃跟天真蠢蛋的身心交流，简直是白费口舌，她摆摆手，在下场测试开始前暂时好好休息一下。
　　“等哪一天你登上塔顶，推翻塔王的统治，可以改变这该死的现状后，再来和谈‘平等’吧。
　　单纯的小姐——”

　　于是，大厅里只留下两位少女。

　　“唔……那个…”
　　真是的，她不擅长安慰人啊。

　　“我没事，这个也给我一件吧。”
　　起到遮掩作用的斗篷是坤特临走前给的，说是增加神秘感，但她们三人之中需要提高紧惕的也就安德罗西一人吧。
　　料子摸起来粗糙，看着一般。

　　欧若拉想——
　　应该是仓库里积压的古董。

　　卫生间里，
　　镜子前，黑发少女手捧着水往脸上泼去，之前滚在地上，身上到处都蹭到了泥土。趁着短暂的放松时间，刚好清理一下。

　　“欧若拉真的很厉害呢。”
　　拿着免费纸巾擦干头发的蕾哈尔冷不丁道。

　　“为什么这么说？”

　　“像安德罗西小姐那样的强者，一般人站在她身边就会瑟瑟发抖吧，”金发少女理理翘起的刘海，把肩上的斗篷拉到一块，整个人像小动物躲避天敌一样，藏在斗篷遮挡的阴影下。
　　“可是，你还能那样跟她说话，我真的以为你们要打起来，差点都要去找监考官了。”

　　镜面里是翻转的脸庞，欧若拉盯着镜面的自己看了一会后，突然扭头对少女道：“蕾哈尔知道‘神水’吗？”

　　蕾哈尔：“啊？”

　　狭小的洗手间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少女照本宣读的声响。

　　“11月16日多云
　　啊啊啊…又坏了，到底怎么装才能让这小东西不要一次放出去储存的全部神水啊！不想去工坊，会被抓去当苦力的。

　　3月11日大晴天
　　神水真是神奇的物质，我手上的伤瞬间愈合，这下又能陪■■■打一会儿……与其在这里感叹神水，我倒希望他下次别发泄似的使那么大的劲。
　　想要宣泄的话，我建议他去43层。

　　4月27日阴天
　　最近大半月都没什么好写的，嗯，最近听说FUG又要选新的杀手了，好像还下了死命令说是‘不把一起登塔的甄选人员都干掉’就不合格之类的，希望我登塔的时候不要遇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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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4日小雨
　　登塔的日子就选在近几天吧，可惜还有还多东西没完成……算了，都带上吧，有备无患。
　　如果未来的我成功记起来……我猜肯定是误打正着地开启了铃铛的空间，然后才看到这本日记。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也无妨。

　　那么请你和你身边的同伴看好下面的重点内容——
　　1.手腕上的铃铛具有多种功能，包括但不限于储存、定格、空间转换等。
　　2.羽毛耳饰是反弹型防御武器，触发条件为带着恶意的攻击。
　　3.最后一条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嗯多多练习神水的使用吧，对你未来帮助很大。有空就翻翻这本日记吧，看看以前的故事也不错。

　　下面是关于塔里的一些常识：
　　职业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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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可以试着写一些，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最后一行被划去，依稀能辨别出大概意思。

　　这篇日记被翻阅后，欧若拉想了许久到底要不要跟蕾哈尔提，萍水相逢的缘分值不值得她把秘密放上台面。
　　…同伴间就要互相信任不是吗。
　　这也造就了蕾哈尔能看到这篇日记的基石。

　　『啊，所以欧若拉不是非甄选人员吗？！』
　　凭实力自己开门进来的人，应该都不清楚塔里的事才对，因为他们从未接触过。
　　但要是把欧若拉归为没接触过塔的知识的人，可她以前留下的日记上又明确解释了，上面一些内容连蕾哈尔自身都不清楚。
　　所以……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进来的吗？
　　比如说…记忆之类的……

　　“蕾哈尔。”
　　“……”

　　“蕾哈尔？”
　　“……”

　　“蕾哈尔！”
　　“啊！抱歉！我发呆了，怎么了吗？”

　　“我在说接下来的事，因为我们这边的监考官捅出的篓子太大，导致你我还有安德罗西接下来要去另一个考场，好像是参加什么‘王冠游戏’？坤特的语速太快了我没听清。”
　　把日记收回铃铛，欧若拉戴上斗篷的帽子，跟蕾哈尔一样的打扮，在卫生间门口她停住了，以上扬的激动语调说道：

　　“让我们来给安德罗西一场难忘的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