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养家日常》尔聆尔肆

2、第二章

　　谢父之前摔断了腿，还未好利落，终日卧病在床，此番又感了风寒，灌了药后一直昏睡，现下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被吵得，倒是从昏睡中醒来了。

　　“他爹。”于氏听见谢父的声音很是激动，就要起身往屋里去，虞菱拦住了她。

　　“娘，爹病了，先别让爹知道，爹要担心的。”虞菱劝住于氏。

　　现如今这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何一点差错，都是这风雨飘摇的小家所承受不起的。

　　“哎，娘知道，娘就是太着急了。”没有人再比于氏更忧心丈夫了，她也只好抹了抹脸，扯出了个笑，对谢衡和谢惠道：“扶你们阿姐回屋歇会儿，娘去看你们爹去。”

　　谢父倒是不难骗过去，即便他能看出谢母神色不对，也只当是妻子忧心自己，或是想起离家的大儿子了，被于氏安抚过后，又睡下了。

　　天色渐晚，虞菱在屋里思索着当下的情况，谢衡端着碗，敲门道：“阿姐，吃些东西吧。”

　　谢衡捧着的瓷碗里头，微褐色的汤水，里头盛了些切了的根块，有点像是某种薯类。

　　虞菱一看，这不是葛根嘛！

　　前世，虞菱在工作之余，就爱看些治愈的美食博主视频，故而识得这葛根，这葛根在美食博主圈里还小火了一阵子。

　　刚好，虞菱正在为如何赚钱发愁，想要生活，不赚钱是不行的，这葛根就为虞菱提供了灵感，不知道做葛根粉行不行？

　　葛根在大元朝还是很常见的，农户人家会搓葛绳，还有纺粗葛布的，而葛根也有人将其当做薯类食用的，其中以粉葛口感为好，柴葛还可入药，野生年份高的价格也更贵。

　　但是葛根粉在大元朝是还没有的东西，将葛榨好取粉，再用沸水冲泡，成粘稠的糊状，口感微甜，饱腹感强，在这农户人家，是没有这样精细吃法的。

　　更便利的是，谢家从前是做豆腐生意的，家里石墨之类的工具倒是不缺，如此一来，她做葛根粉还是很有希望的。

　　便笑着将谢衡拉过来问道：“衡儿，这葛块块还多吗？”

　　谢衡只当虞菱是为粮食发愁，懂事道：“阿姐，家里还有些，明日衡儿还能去林子里挖去。阿姐吃罢。”

　　才刚比灶台高的小孩儿，圆圆的头，头顶扎了个髻，身子瘦的厉害，大大的眼睛看着虞菱，悄悄咽了口唾沫，他也饿了，即使是这山里挖来的葛块块，数量也是有限的，他和妹妹不过分了三小块，虞菱的碗里却有三大块并一小块，可见谢母也是心疼她的。

　　虞菱看着懂事的孩子，从碗里挑了块儿：“衡儿再吃块罢，明日姐和衡儿一道再去挖去。”

　　谢衡虽是还饿，也知道阿姐今日差点就要死了，故而只道：“阿姐吃，衡儿饱了。”

　　说完怕虞菱还要给他，就一溜跑开了。

　　第二日，跟谢母知会过后，虞菱便去山里挖葛根去了，谢衡听见了也要跟着，谢母就教虞菱直接带上弟妹二人出去了。

　　实际也是担心虞菱一个人出去会出什么事情，毕竟昨天才有了那么一回事，纵使虞菱表现得没事，但于氏还是放心不下，叫上两个小的，即使有什么事，也能来叫人。

　　虞菱左手牵着六岁的谢衡，右手是四岁的谢惠，三人一齐往林子里走，一面走，虞菱一边回忆林子里有什么能拿来吃或是可以赚钱的。

　　她来到这里，才吃了两顿饭，一顿昨晚上的煮葛根块，还有就是早上的稀粥了，寡淡的厉害，也容易饿的很。

　　可回想一番，她发现，原身出来的不是很多，对林子里的记忆更是浅薄。

　　于是就一边走，一边问两手上牵的孩子：“林子里可还有些别的吃的吗？”

　　“红果好吃，可是吃多了容易饿。”惠惠拉着她的手，攥得紧紧的，抬起头期期艾艾地说道。

　　“韩大叔会打猎，敢往深山里走，有次打了好大头猪，还给我们家换了豆腐，可香了。”谢衡记得的要比谢惠多一些。

　　虞菱想着，深山什么的，没有准备还是不要去的好，还是在林子外援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别的。

　　到了一片野葛地里，几人正要挖，虞菱就隐约听见了水流的声音。

　　按照古代的环境，有河的地方一般都会有鱼，不过虞菱还是问了问谢衡。

　　“阿姐是说雨花溪吗，里头有鱼，可是不好捉的很。”谢衡舔了舔嘴巴。

　　大哥还在的时候，捉过两次鱼，那时候大哥已经去念书了，但是有一日大哥回来，就带了他来捉鱼，大哥让他在岸上等着，自己下了河来捉，好几次捉住又跑了，最后半日才捉了三条，回家娘给用豆腐做了鱼汤，可鲜了。

　　要是大哥还在就好了。想起大哥来，谢衡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不过虞菱没有注意到，也不知道谢衡想了些什么，她已经拿镰刀割了些葛藤，准备编鱼笼了。”

　　这还是她跟一个海岛生活博主学的，刚上手有些不熟练，还错了两处，慢慢就上手了，不一会儿，一个翠绿色的鱼笼就做好了。

　　谢衡刚回过神来，就听见妹妹惊讶的说：“好厉害！”

　　虞菱看着眼睛里透出崇拜的谢惠，也笑了，摸了摸谢惠的头，道：“这就厉害了，等姐姐给你们抓来鱼吃，那才叫厉害呢。”

　　谢惠顿时脸红成了红果的颜色，暗想，阿姐对她好好啊，对她笑，温柔地摸她头，还说要给她抓鱼吃，她不知道鱼是什么味道的，但是肯定很好吃。

　　其实谢惠从前在家里也是很受宠爱的，也吃过鱼，只不过她年纪太小，都不记得了，自从谢大郎出了事，家里的顶梁柱谢父又倒下了，就顾不上她了，因此，谢惠小小年纪，这一阵子很是吃了些苦，让人看了就觉得可怜。

　　虞菱顶着谢惠一般崇拜一般孺慕的目光，以及谢衡饱含希望又带着一点怀疑的担忧的目光，在水边捡了蚯蚓虫子杂碎，放进笼子，就把笼子拴好下了河。

　　日头斜了，影子渐长，虞菱直起腰，看今日的收获。

　　有捆好的葛，还有好些葛根的茎块，两个小的背篓里还有一些拾来的红果，虞菱尝了一个，口味偏酸微甜，有些像后世的山楂，背篓则是虞菱仿照鱼篓的样子改了改做出来的，让两个小的稀罕的不行。

　　“走，咱们去看看鱼篓里头有没有收获。”虞菱自己也累的不行，谢衡虽然人小，但也帮着割了葛藤，刨坑，没有喊一声累，谢惠虽然年纪小，没有什么力气，捡红果，收葛藤，小步子也没有停过。

　　时辰不早了，三个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虞菱也不由得对鱼笼有了期待，要是能有鱼，晚上也能加个餐了。

　　还没走到岸边呢，就听见鱼尾扑喽扑喽的声音了，听着声音还不少。

　　虞菱不由得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加快了脚步。

　　“有鱼！是有鱼吗？阿姐！”谢衡一直像个小大人儿似的，这会子激动的模样才显出
　　些孩子气来。

　　走进将鱼笼提了上来，嚯！还真不少。

　　足足有两条宽大的银尾鲫鱼，还有条老长的草鱼，有些河虾不说，竟然还有只中等大小的甲鱼在里头晃悠四个爪子，剩下还有些巴掌大的小鱼儿了。

　　不错不错，鲫鱼肉多刺少，肉质紧实味道鲜美，甲鱼更是滋补，虞菱已经想好要怎么吨上一锅汤了！

　　两个孩子更是欢腾，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自从大哥出事，爹也摔坏了腿，娘也终日愁眉不展，家里终日都是沉闷的。

　　“鱼？”谢惠头上扎了两个圆圆的丫髻，小手放在嘴边，低下头好奇地看看鱼笼，又抬头望望虞菱。

　　一天相处下来，虞菱已经有些喜欢这俩孩子了，这下又是觉得心里发软：“嗯，咱们今天晚上吃鱼。”

　　说着虞菱已经将里头的一些手指长的太小的鱼儿捡了出来，扔回了河里。

　　“阿姐，好容易捉了，为何要扔回去？”谢衡有些不解，在他看来，虽是小了点，但也是肉啊。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现代学过竭泽而渔的学生都知道的，虞菱就在回家的路上当成故事一样给两个孩子讲了。

　　谢惠只当是听故事，又想着回家能吃鱼，谢衡倒是有几分若有所思的样子，还说了声自己懂了，看的虞菱发笑。

　　不成想，几人就快到家，竟然碰上了大伯娘韩氏。

　　韩氏见三人背着篓子，抱着葛藤，尤其是虞菱那个小蹄子手里还提了个形状规整的笼子，能听见鱼的扑喽声，更是惊讶，这个小贱妮子什么时候这么能干了？

　　但是她也来不及多想，当即又想占些便宜，便要伸手去抢鱼篓，嘴里还说到：“之前怎么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还不挑上来孝敬下你伯娘，就当成是借你的利钱了。”

　　这动作却被虞菱避过，好心情被破坏，虞菱更是带上了些火气。

　　按照她的记忆，谢家这两房人，老大本就好吃懒做，娶的媳妇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二房的谢父就老实许多，于氏也是宽厚不易与人起争执的。

　　当初谢老爷子和谢家奶奶还在的时候，谢父刚娶了妻，就被大房闹着分了家，分家时，谢老爷子两人自是跟着大房住，大部分的家财都给了大房，十亩田也是作六四分了，刚成家的谢父连带妻子得了四亩田地白手起家，很是艰难了一阵子。

　　直到谢父求人跟着学了做豆腐的手艺，日子才渐渐好转起来。

　　可又被大房以赡养父母的名头，不时地就索要财或物，不给就是不孝。这顶大帽子压下来，即使谢父不愿给也没办法。

　　等到给谢老爷子两位老人前后送了终，大房也依旧没有收敛，不好索要钱财，就每年拿小半袋豆子过来，成年的三两日就来切不花钱的豆腐。

　　在大房看来这是该给的，谁叫谢父做了个这么能赚钱的营生，偶尔孝敬下大哥不是应该的吗？一家人还要他们花钱买不成？

　　更别说他们替二房奉养父母这么多年，该给他们一些好处的，而且他们也不白吃，不是给了豆子的吗，二弟所废的不过是些手艺罢了。

　　全然不提当初分家时自己的心思，也不提这么些年他们以谢老爷子两人的名义在二房手里扣了多少好处。

　　前两日谢父病重，虞菱也不过从韩氏手里借来了一百文钱，刚够买两幅治风寒的药的。

　　这还是在韩氏存了将虞菱嫁出去的心思才借得到的。

　　“伯娘，这鱼得来的十分不易，是要给爹补身子救命用的，您这次怕是吃不到了，钱凑齐了我家会还的，我带弟妹先回家了。”

　　虞菱使了力气拂开韩氏伸过来的手，语气冷冷的说道。在她看来，韩氏这样的人，与她讲道理胡搅蛮缠是没有用的，只有比她厉害，让她不敢招惹才行。

　　只是现在她还没把本事在这里发挥出来，但早晚有一日，她能让韩氏不敢再来招惹她。

　　韩氏平日里撒泼威风惯了，方才冷不丁的被虞菱吓住，等回过神来，虞菱已经走远了，她不好再追，只好咬牙暗骂早晚要让那小蹄子好看。

　　而虞菱三人却是已经满载而归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