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鸯记》桐郦

14、案件

　　镇南王府里，阿齐轻轻地给扎德涂着药膏。
　　扎德郡主的脖子上的剑伤。乍一看，像是被猫挠了一道。
　　阿齐的手指沾满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她边涂边叹：“郡主的脖子如此白皙，这药膏有用还行，要是不好用，脖子留了疤……”

　　还没等阿齐说完，扎德便打断道：“好了我的阿齐大人，您反反复复这几句。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世子不是说了吗，这药膏很好用。一般情况下不会留疤的！”
　　的确，这两日阿齐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个。她嘴上抱怨着阿齐唠叨，但心里却十分庆幸还有阿齐陪着自己。

　　慕容峰忙着追查刺客的事，扎德白天基本看不见他人影。镇南王叮嘱她这两日先不要随意走动。所以，扎德成日里闷在王府里。她初来乍到，在燕都没什么能交心的朋友。除了博罗郡王昨日来王府看她，她身边也就只有阿齐。
　　扎德如今十分怀念在西北时，和小伙伴们策马同游的日子。真好啊！
　　……
　　正想着，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慕容峰回来了。
　　扎德忙起身，“你回来了！很累吧，快坐！”
　　阿齐忍不住问：“世子查出些什么了吗？刺客抓到了吗？”
　　慕容峰道：“御林军在一偏僻小巷里发现了刺客的尸体。没有活口。但在刺客身上搜出了一块令牌。”

　　扎德和阿齐异口同声：“什么令牌？”
　　“令牌上只刻有一个“杀”字。令牌由玉石雕刻而成。而这玉石也不是普通的玉石，是和阳玉。这和阳玉通体雪白，极其珍贵。只产自南阳，且产量极少。”
　　扎德道：“我没记错的话，南阳是梁国西北角的一座城。”
　　阿齐惊问：“梁国？世子的意思是梁国人干的？这镇南王府和梁国有仇？”

　　在中原，无论是官宦家族还是富商家族，主人说话时下人万万不能插嘴。这规矩，王府的教习姑姑已经叮嘱过好多次。奈何阿齐随心所欲惯了，一时真改不过来。
　　好在慕容峰也不是很介意。他继续道：“这玉虽产自梁国，但若说就是梁国人干的，未免有些武断。幕后主使若是位高权重，想得到这和阳玉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也不能排除梁国的嫌疑。”

　　阿齐还想说什么，却被扎德拦下了。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阿齐心不甘情不愿的扭头走了。
　　慕容峰坐到扎德身边，拿起桌上的药膏。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红色的伤痕。慕容峰的手，有因习武而磨出的硬茧。可此时，他的每一次触碰，都如同羽毛般轻柔。

　　扎德低眉敛目，不好意思直视慕容峰。
　　他边涂边柔声道：“刺客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继续追查。另外……欠你一个洞房花烛……”话说到这，扎德突然抬眸。慕容峰接着道：“我定会好好待你，补偿你。”
　　在他的手再次靠近她时，她握住他的手，霎那间双目交汇，宛如一道闪电直击心房。
　　正当二人想更进一步时，门外林齐高声禀报：“禀世子，皇上宣您即刻进宫。”

　　扎德慌乱的松开手。看她这样子，慕容峰禁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回复：“知道了，备马！”
　　这几日他时常眉头紧锁，如今可算是舒展了眉眼。这一笑，不知又要迷倒多少姑娘。
　　慕容峰起身亲吻了扎德的额头，浅笑着走出了房门。扎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容既羞涩又甜蜜。被刺杀的恐惧和连日的寂寞顿时化为乌有。

　　慕容峰进宫见过皇上后，大理寺便“查实”结果。刺杀是梁国所为。
　　闻此消息，所有人都不禁有些震惊。不过细细想来，梁国这么做倒也不是不可能。
　　十年前燕梁大战，镇南王慕容磐渊还没有封王，只是个将军。梁国韩王的腿被慕容磐渊一箭射中，烙下了残疾。要说梁国来找他慕容家算账，也无可厚非。

　　晚上，慕容峰来到镇南王的书房。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父王，刺客来刺杀身上还带着令牌。这……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仅凭一块令牌就判定是梁国人所为，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镇南王拍了拍慕容峰的肩膀，“这案子的确办的草率。但就算是草率，皇上也会这样结案。”

　　见慕容峰略有所思，镇南王接着道：“部族王女在燕都遭刺杀，这不仅仅是外界议论燕都治安不良的问题。有心人更会借此挑拨大燕与周边部族的关系。皇上现在着急给岚齐尔部一个交代，好维护大燕。所以把锅甩给梁国，是最好的选择。”
　　慕容峰点点头，“扎德郡主大婚之夜遭刺杀，岚齐尔部必然多有不满。说是梁国所为，不仅可以淡化岚齐尔部对我国的怨气，还可以让岚齐尔部和我朝绑的更紧，有朝一日共同对付梁国。”

　　镇南王饮下一口茶，道：“梁国与我朝多有不睦，因此不想咱们燕国势力壮大，故意破坏此次大婚，破坏咱们与岚齐尔部的友谊。这的确是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不过，我们私下要继续追查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慕容峰拱手，“是！儿子定会派人继续追查。”
　　作臣子和作妃子一样，都需要揣测皇上的心思。不能违背圣意。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出门透风的堂雁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堂雁站在书房门口，愣在那。这就是朝堂上的权术吗？
　　正当堂雁想进去时，突然看见扎德郡主向书房这边走来。
　　堂雁再不谙世事也明白，这些事决不能让嫂子知道。于是她朝着扎德郡主大喊一声：“嫂子！”

　　这让书房里的镇南王父子惊了一下。立刻停止议事，出门查看。见扎德郡主刚从亭子那边走过来，应该是没有听到。
　　镇南王看着堂雁，问：“你怎么在这？”
　　“我……我出……出来溜达溜达。”堂雁说话有些支支吾吾。镇南王瞬间明白她肯定听见了什么。

　　“父王，我见妹妹不在屋里。就想着出来找找。我现在就陪她回去。”说罢，扎德郡主便送堂雁回房。
　　慕容峰指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父王！这……”
　　镇南王淡定道：“放心吧！你妹妹不是个傻子。”

　　深夜，堂雁躺在床榻上，不禁暗自感叹：这都城的水可真深啊！还是敖山好。一切都是那么朴实，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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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堂雁：还是敖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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