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爱意将你私有》MissTuberose

6、chapter6

　　时间辗转到五月初，温霁月奔波于学校、医院与家之间。挤出所有空闲陪在霍怀珏身边。

　　霍怀珏将接受治疗之外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了，他不需要别人艳羡的目光，他只想不留遗憾，如果生命短暂，他也要为其画上完整的句号。

　　两人在一起时似乎与往常无异，学习、谈话、畅想未来。

　　温霁月一开始怀疑他在逞强，于是总在写题时偷瞄他。见他的确精神饱满，思维敏捷，才渐渐放下心来，不至于担忧到又失眠好久，大概相信李理所说的他病情得到控制，有很大希望逐渐好转。

　　今天，她照常来到病房，带了块自己做的蛋糕，谨遵医嘱控制了糖量。

　　她动作轻柔缓进，不想惊吓到他，仿佛把霍怀珏当作瓷娃娃。

　　他伸手托住从窗外飘落进来的花，带着淡淡忧伤的眸子在看到她的瞬间明亮起来。

　　他等她走近，像耐住性子等待主人摸头的小狗，兴奋从眸子露出，难以抑制。

　　温霁月打开纸盒，蛋糕的温暖香味就四散开来，甜而不腻：“我为你做了块蛋糕，尝尝？糖放很少，不用担心。”

　　糖少不少的他根本不在意，只要是霁月做的他都喜欢。

　　他想将蛋糕分成两半，但觉得寓意不好，于是想先把第一口喂给温霁月。还没送至唇边，温霁月就拦下他的动作：“这是专为你做的，独属你一个人的。”

　　“和你分享食物是很幸福的事。”他望着她，眼睛好像一波在阳光下起伏反光的湖水。

　　两人同吃完一块蛋糕，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温霁月心中阴郁渐渐被希望驱散，多日来终于勉强有了安心之感。

　　温霁月没有把霍怀珏的身体状况告诉任何人，偶有同学好奇询问她也以极其合理的理由应付过去。

　　如果这一切不曾发生，那么霍怀珏此刻应该坐在她身边，认真细致地解题。两人会彼此鼓励，又互相竞争，角逐第一。

　　心忽然没由来地悸痛，难以呼吸。

　　“滴——滴——滴——”

　　霍怀珏昏昏沉沉的，残存的意识让他通过半阖的眼睛看见爷爷焦急的神色和医生迅速的动作。混沌地感知到如同坐在飞驰的轿车。

　　意识渐渐沉没，而后彻底消散。

　　睁眼看到的是满目的阳光，房间美好安详，安静清新，霍怀珏产生了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怔愣的思绪被交谈声打断：“目前稳定下来了，药会加大剂量，之后会增加化疗药物组合来配合治疗，还是有把握好转的……”

　　“还有就是要好好休息，现在的情况学业都是最次要的……”

　　其实他很累，强撑半天学习都要消耗好几天的精力，但他不能让霁月发觉，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被耽误，不想她的努力被辜负。他想要她平安喜乐，即使未来的人生里没有他。

　　在一个月缜密细致的治疗下，霍怀珏的病情早已稳定，并且有所好转，在向校方交齐材料后，他也会参加即将展开的高考。

　　听闻消息，温霁月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稍微放下。

　　再次见到霍怀珏是在考试当天的早上，陈清然开车送孩子们去考场。

　　两人并肩踏入校门，一切都很顺利，晴朗的天气，初现的蝉鸣，明媚的阳光，轻拂的微风。

　　他的面色润泽，唇瓣嫣红，微笑着露出虎牙，在踏入考场的前一刻对她说希望我们都能考出好成绩。

　　两天紧锣密鼓地过去，飞逝如白驹过隙。

　　英语考试结束，走出考场，两人在校门汇合，对视不语，眉眼写满了昂扬的少年意气，从彼此的眼中读出来：没有人不胜券在握。

　　“都是些老朋友了。”温霁月垂目微笑，内敛又张扬。

　　那些无数曾被她视作敌人而去征服的难题，在高考的角逐场上熟悉得如配合默契的战友，皆助她一臂之力。

　　霍怀珏一瞬间就读懂了她的意思，笑容缱绻，低声喟叹：“是啊，老朋友了。”

　　“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他明知故问。

　　“赌谁分数更高。怎么样？男朋友。”她咬着那三个字，把音调拖得长长的。

　　故作娇媚却清丽的声音仿佛不是在喊那三个字，而是在玩弄他的心 。

　　他的心怦怦地跳，酥麻得好像被她滴了蜜，他连脖颈都红了。

　　“……好啊，赌注是我，输赢都是你的。”他牵住她的指尖，放在掌心摩挲。

　　七月，温霁月期待地等待着成绩，进入系统，屏幕显示成绩被屏蔽，她呆愣片刻，而后由衷地笑出来，这意味着进入前五十名了。

　　她立刻拨打了霍怀珏的电话。

　　“结果如何？”

　　“被屏蔽了。你呢？”温润的嗓音从手机另一边传来。

　　“天呐！霍怀珏，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好崇拜你呀！”温霁月高兴地从床上蹦起来，在房间疯子似的走来走去，“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哦，你问我啊，我只能说现在咱俩还不能一决高下了，我来了，等我。”

　　“嘟——嘟——嘟——”她挂断电话。

　　霍怀珏笑了，她很少这么咋咋呼呼，看来是开心极了，如果她能一直这么幸福就好了。

　　她带着满怀的鲜花和亲手做的一大块蛋糕跑进房间，气喘吁吁，是那么生动鲜活。

　　霍怀珏理了理袖子，遮住淤青，微笑着看她，是那么宽和，与往日的他有些不同，是更成熟了。

　　她歪歪头看他，放下手中物件，坐到床边，轻轻把头埋进他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背，眷恋依赖。

　　“你是这个世界给我最珍贵的礼物。”她闭上眼，深深沉醉在他的气息中。

　　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的下巴，霍怀珏将她拥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她的脊背。

　　“我爱你，霍怀珏，好爱好爱你。”她把头搁在他的颈窝，别扭得浑身难受。

　　他怔愣片刻，悲悯地微蹙了眉头，眼中满是柔情，托起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她看到了他眼中波澜壮阔的爱意。

　　“我爱你。”一字一句清晰坚定，情感深不见底。

　　他闭上眼，鸦羽般浓黑的睫毛轻颤，颤抖着将吻落在她的额头，缱绻不舍离开，有泪滑落眼尾。

　　时间是很空余的。温霁月把他的病房当成了家，没事就呆在这里。她打开电脑，登入成绩查询系统，输入霍怀珏的信息，确认无误后点开。

　　在看到数字后，她呼吸一滞，眉眼飞上喜悦，把结果给他看：“676分，哇，小霍子你好牛。”

　　他柔和地笑，接受她没大没小的称呼：“快查你的。”

　　温霁月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心中难免紧张。她眉目松缓下来，扬起满足的笑。

　　“多少？”

　　“682。”

　　“还是你赢了。”霍怀珏打心底里高兴，眼中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是我们赢了。”

　　“霍怀珏。”她与他十指相扣，“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窗明几净，阳光刺目，蝉鸣轰烈，一切都美好得如梦似幻。

　　她对他说，他们将来会走遍大江南北，看波澜的海浪，破晓的初阳和连绵的山峦。

　　他浅笑不语，似是默认。

　　学校为优秀毕业生放了烟花，拉了横幅，还给了奖金，声势浩大，决心要使这几位活招牌远近闻名。

　　各方亲戚打来电话问候，无一不赞叹温隆教育有方，温隆喜气洋洋地几番谦虚推让。

　　他对温霁月很满意，大手一挥给了二十五万的奖励。

　　即使是积怨已久，作为父母，温隆和陈清然都理应聚在一起吃顿饭。

　　温隆现任自然没有立场提出异议。温柔兄妹正处于尴尬的境地，这场庆祝声势有多浩大，他们就有多窘迫，他们参不参与都很讽刺，只好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温隆本想邀霍家同庆，借此笼络关系。

　　霍家是书香门第，从政多年，政绩斐然，深受敬重。他正需要政界人脉。

　　但霍振华不久前回话，十分客气地婉拒了邀请。

　　温隆只得就此作罢。

　　温霁月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偶尔抽出时间拨打电话，霍怀珏也没有接通。

　　她心中升起担忧，莫名的强烈。但又想到他因为治疗不能时刻关注讯息，接不到电话也是常事。便打算忙完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