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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刺骨的溪水 ...

  •   过了好半晌,都快要到乌不器的茅草屋了,乌不器才呐呐地对根叔说道:“我以前是怕根叔的,但是今天我看见根叔你就觉得特别亲切,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不怕了!”

      根叔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两人已经走到了乌不器茅草屋的门前,根叔将手中的两捆藤蔓放在了乌不器的门口,然后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在乌不器那狗啃的脑袋上使劲的揉了揉,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乌不器看着根叔离去的背影,此刻提起的心才慢慢的落了地。他不知道刚才根叔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老觉得整个村子里给人的感觉十分违和。

      村子里的良田不多,但是乌狗子的记忆里,这几年还算风调雨顺,收的粮食应该是够吃的,而且城里的那些官老爷们也不到村子里边来征税,可村民们常年都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那些粮食去哪儿了?

      作为一村之长以及一族的族长,可以十年不出村,就待在这个村子里不挪窝,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村里的村民不是普通人,反而有点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如此偏僻的地方落地生根。

      乌家村方圆五十里都没有其他的村落,请问:乌家村里边的青年男女的婚丧嫁娶是怎么解决的?既然都是一个姓,是同一个祖宗,那就是族兄族姐,不可能内部消化。而在乌狗子的记忆里,至少从他记事以来,乌家村没办过一场喜事。

      那又有新问题了,没办过一场喜事,却还有新的孕妇的出现,这些孕妇又是从哪里来的?

      总之,越想越让乌不器觉得违和,之前也只是慢慢观察,经过他反复的翻找乌狗子的记忆,归纳总结,他才发现这些疑点。

      虽然乌家村有很多地方让乌不器感觉到奇怪,但是从接触的这几个人当中来看,这些人的秉性都算比较平和,对人没有任何恶意,完全不像普通的乡下人那样粗鄙野蛮。

      从村长到贵婶儿再到根叔,这三人性格各异,但是对族中的老幼却又很是关照,就像贵婶所说的那样,乌家村再怎么贫困交加,也没有出现任何一例饿死小孩的恶性事件,这在其他地方肯定不可能发生。亲兄弟都有可能为了家财你争我夺,严重一点的,甚至会谋财害命。可是在乌家村,虽说是同一个老祖宗,但毕竟繁衍这么多代下来,血缘已经很稀薄了,但是乌家村的族人们,却非常团结,从来没有因为利益而有过任何的争吵,都是东家出事了,西家来帮帮忙,南家有过不去的坎了,北家上门想办法。

      史书上所说的“大同之治”,乌不器在乌家村发现了端倪。虽然不能说完全一致,但是已经有了那么些的味道。

      乌不器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把放在门口的两捆藤蔓打开来摊开,平铺在茅草屋门前的地上,这会儿还有些夕阳的余晖,晒晒去去潮气也是可以的。又把上午拿出来晒的茅草搬回屋里一一铺好,阳光的余温在茅草上漫漫的散发着,乌不器真想立刻就躺在茅草上睡过去!

      可是,他不光口渴的要命,肚子也饿得慌!

      上午吃饭的时候就吃了贵婶儿给的那个黑馍,恶心的乌不器半天都没有食欲,但是这会儿在林子里跑了大半天,本来就没有吃饱,乌不器这会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不过上午煮的那些植物根块,虽然煮糊了,乌不器也舍不得扔掉,一直放在陶罐里,如今在火塘里热一热,还是可以当晚饭吃的。

      等乌不器好不容易把火点燃,太阳已经完全下山,村子里一片静谧。

      看着被打火石磨破的手心,乌不器一阵苦笑,他没想得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连升火都这么困难,还没七岁的乌狗子麻利呢,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乌狗子点火可不会像自己这样困难重重。自己完全按照记忆当中乌狗子生火的步骤来做的,但人乌狗子三两下就能用打火石引燃草绒,然后再点起干柴,而自己用打火石磨了快三两刻钟了,才好不容易弄出了点火星。

      看着终于被自己升起来的火,乌不器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再看看自己的双手,早上洗得干干净净,指甲缝里的黑泥也被自己清理的一丝不剩,可如今这双手又变得黑漆麻糊的。

      乌不器终于明白了为何之前乌狗子那么脏。你想想看,一个七岁的小孩儿,也没人管教,完全靠自己挣扎生存,每天为了填饱肚子都累的不行,回家还哪有心思打理自己啊,肯定是一进门倒头就睡,然后又重复前一天的日子。

      唉!种田文不能种田,那还能叫种田文吗?不过——也许这不是种田文,而是乡村悬疑剧?

      也许老天爷把自己打发到这里来,就是看自己聪明伶俐,想让自己揭开乌家村的秘密?虽然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被人用来揭破的,但是揭破的那个人可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让秘密成为秘密吧,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就是这么一个三观正的好青年,绝不窥人隐私!乌不器得意的想着。

      咱可是脑力型选手,就这一副弱唧唧的小身板儿,像这种发现秘密,从而得到好处的一般都是文武兼备的男主角该去干的事儿,自己如今都叫乌狗子了,那就先苟着吧!

      乌不器抱着两个陶瓮去溪边打水,回来以后再把上午煮的植物根块添了一些水,继续再煮一遍加热,反正就算煮烂了,也是在一个锅里。

      等好不容易把那一锅糊了,味道也一言难尽的晚饭吃完,让肚子没那么饿以后,乌不器已经累的想就地躺下,再也不动弹,但是坐在火塘旁边,看着浑身上下脏的不行,他又认命的提起了一丝力气,站起身慢吞吞的往小溪边走去。

      这该死的良好的卫生习惯,作为一个文明人,怎能不洗漱就直接上床睡觉呢?

      来到小溪边,这会儿整个村庄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回家歇歇了,也没什么人在外面晃荡,乌不器大胆的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跳进了溪水里。

      可没想到,上午洗澡的时候,水温还算温暖的溪流,这会儿却冰冷的刺骨,激的乌不器忍不住的叫了一声。

      咝——!

      我靠!搞什么?居然这么冷?

      乌不器打着哆嗦的连滚带爬地上了岸,把手再次伸向溪水里,再一次确定了溪水真的是冷的刺骨,寒气逼人。

      如今正是盛夏,就算是在大山里,夜里的气温也不算低,怎么着也得有20来度吧?光着身子的乌不器,还是觉得溪水里的寒意直往自己的骨头缝里钻,忍不住的打了好一阵的哆嗦。之前的困意已经飞得毫无影踪,脑袋也前所未有的清醒!

      乌狗子的记忆里没有这一遭。

      也是!以乌狗子的那个脏小孩儿的习惯,一般给村长家放完牛吃完饭,就回来直接睡了,别说洗澡了,他连洗脸洗手洗脚都不会干,就连喝水他都不会烧开,直接趴在溪边就喝。

      这会儿乌不器纠结了,衣服都脱了,不能就这样干站着呀!

      不洗,今晚上自己别想睡觉,总会觉得全身难受!

      洗吧,这水完全可以和老家东北冬天里的河水相比了,自己这小身板遭不住啊!

      纠结了半天,正打算回家把盛了热水的陶瓮拿出来兑着温水擦洗一下,忽然看见溪流中有银色的光芒划过,定睛一看——鱼!?

      天上像一颗胖橄榄的月亮挥洒着银辉,冷白的光照耀在溪水上莹莹发光,照的周围都是一片亮堂,银辉透过溪水照在鱼鳞身上,便是刚才乌不器看见的银色光芒。

      几尾银白色的鱼儿在溪水中游来游去,逍遥自在。大的有乌不器小臂那么长,大约快有一尺左右长,小的也有巴掌大。

      乌不器回家的念头立马全消!

      咱们祖国伟大的伟人,在70岁的时候,都能够迎着寒风下河冬泳,自己是生在新华国,长在红旗下,三观端正的五好青年,难道这点困难就能把自己打倒了吗?肯定不能呀!

      兴奋的情绪在大脑中来回激荡。水冷怕什么呀?活动活动不就不冷了吗?先把那几条鱼抓上来,明天的口粮就够了,这可是肉啊!

      肾上腺素快速飙升的乌不器这会儿一点都不感觉到冷了,看着那几尾在溪中游弋的鱼儿两眼闪闪发光,就好像是一个色中恶鬼遇见了绝世美女一样!

      乌不器搓了搓手,在溪边蹦哒了起来,活动了好一阵,感觉刚才钻进骨头缝里的那丝寒意完全消失了,身子甚至隐隐发热,脑袋上也开始渗出了汗珠,这才停下了活动,然后以一副壮士断腕的气势再次踏入了溪流当中。

      理想是美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再大的决心也影响不了硬件的不匹配!

      溪水还没漫过乌不器的膝盖,这会儿他就已经被冻得满脸发紫,嘴唇发乌,感觉到了自己的脚有一阵木木的刺痛,他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自己的双腿肯定不保。

      不行!我得上岸缓会儿!

      身体快过意识,等乌不器决定上岸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岸边瑟瑟发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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