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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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维尔处理完勒索尼克的事，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没有回房，去了安弥睡觉的房间。
西塞维尔坐在床边，月光从他身后泄进来，他小半张脸暴露在亮光之中，沉沉的黑眸中疯狂涌动着浓厚的悲伤，西塞维尔静静地看着安弥熟睡的小脸，良久，伏下了身子，趴在安弥身侧，头挨他的手臂旁。
西塞维尔胸膛开始不停起伏，身体颤动着。
“哥哥？”清亮的嗓音响起。
安弥揉了揉惺忪的眼，瞪大那双澄澈的眸子，怔怔地看着上半身趴伏在自己旁边的西塞维尔。
他伸出手摸索过去，却在维尔的脸上摸到了濡湿的痕迹，他一怔，伸手碰上了西塞维尔的后脑。
西塞维尔身子一僵，丝毫不敢动弹。
安弥虚搂住西塞维尔宽厚的肩膀，慌张地问道：“哥哥哭了吗？我好像很少看到您哭，唯一的一次，是小时候我从墙上摔下来，摔破了脑袋。”安弥想起过往，眼睛弯成了一轮明月。
西塞维尔小时便独树一帜，他活泼、跳脱，和其他雄虫格格不入，比起柔弱骄横的雄虫，他更爱在雌虫扎堆，而这个现象直到他有了性别意识，和同是贵族出身的勒索尼克结识，才有了改变，但他本质上还算不上一个传统的雄虫，因为西塞维尔存在的本身是褒义的。
他贪玩，去皇宫的那次，非要爬墙翻到曾经虫皇一名雌侍居住过早已荒废，据说有鬼的寝宫中。
西塞维尔先行翻了过去，在另一边等安弥。
安弥虽然是雌虫，但年龄太小，个子还没有墙的一半高，所以等他费劲吧啦的爬上去时，下面的西塞维尔早没了身影。
安弥以为是鬼把哥哥捉走了，哭的不能自已，他抖颤着小身子就要下去找西塞维尔，却一个失力从上面掉下来，脑袋摔到了石头上，留下了血渍淋淋的一片。
而西塞维尔只是躲起来了，他那时觉得小安弥是个讨虫厌的小哭包，根本不愿意带着他玩。小虫崽年龄小，做事随心所欲，做前根本没想那么多，于是对紧缠着自己不放的安弥，便想捉弄一番。
他本只想吓哭安弥，却不想只是一个瞬间没看，安弥就从上面摔下来了，再回看，虫已经躺在血泊中了。
西塞维尔吓了一跳，他慌张地把虫皇喊了来。
虫皇见了这一幕没有怪他，反而把他抱在怀里安慰。
他明明做了错事，但没有一个虫指责他，这是小西塞维尔心中最为不解的事。
直到安弥醒来，他心中那点疑问才迎刃而解。
那么多虫围在脑袋上还裹着纱布，脸色惨白的安弥身边，却不是来关心他，而是指责，他们争先恐后地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安弥开始了名为雌虫的教导，时不时还要看向他和虫帝，想要获得认可。
西塞维尔觉得这一幕荒诞且恐怖，他们像是面目狰狞的怪物，在漫长的岁月中，这些虫也渐渐变成了他的童年怪谈。
他不解地问虫皇：“叔叔，明明是我做错了，他们为什么要说安弥呢？”
虫皇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一幕，闻言低下头，露出柔软的目光：“因为他是雌虫。”
西塞维尔很是不解，他指着那些虫：“可他们也是雌虫啊。”
虫皇只是看着他笑而不答。
“我亲爱的维尔阁下，安弥竟让你看到了那样残忍的画面。”一个雌侍边向这边走来边夸张地高喊。
西塞维尔这才明白，他歪着脑袋：“残忍的画面？”
虫皇：“嗯，他让维尔看到了血。”
可是西塞维尔觉得这没什么，因为他不明白，受伤的是安弥，流血的也是安弥，那错的也是安弥吗？
在这一天，西塞维尔终于明白了虫族是用性别判断对错和生命的贵贱，他是雄虫，是不会有错的存在，而安弥是雌虫，是不该有错的存在。
他好像应该和所有虫一样，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和他虫不同，因为他无法漠视这一切，所以他哭了，哭自己任性，哭让安弥受伤，哭安弥身上看不见的雌虫枷锁。
他为了安弥哭，为这荒诞的社会哭。
安弥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把西塞维尔的思绪拉了回来：“哥哥那时哭的那么厉害，一直说对不起，也是在那天，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嫁给你，只嫁给你。”
“那是第一次有虫为我哭。”
“哥哥，还记得那个时候我是怎么安慰你的吗？”
西塞维尔当然记得，那时小小的安弥苍白着脸坐在床上，轻轻地唱着从他雌父那里学来的童谣，伸出了小手不停拍着他的背。
安弥开始有规律地轻拍西塞维尔的背，柔声地唱起了歌谣，这一幕也渐渐和儿时重叠：“宝贝不哭，宝贝要乖乖
不要担心，树儿长高高
叠小纸船呀，叠大飞机呀”
安弥五音不全，唱歌跑调，但胜在他声线干净，慢吞吞的语速，显得温柔非常。
西塞维尔听着歌谣，身体却越发抖起来，亲手解决了那个混蛋，也抹去他在安弥身上、心里留下的痕迹，他可以欺骗所有虫，包括安弥，却无法欺骗自己，无法告诉自己‘忘了所有’，把这一切当从来没发生过，他最好的朋友qj了他的弟弟！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忘不了他的弟弟，帝国的三皇子在那样一个逼仄、窘迫的地方，在那发了霉的硬纸板上被雄虫欺辱的画面，他忘不了，他忘不了自己怎么亲手把弟弟推出去，如果…如果不是自己疏忽，安弥怎么会被…
他疼爱的弟弟在满屋子的灰尘中被qj，而他在楼上和心爱的雌君欢好。
安弥还会在自己伤心时唱儿时学到的童谣‘宝贝不哭…树儿长高高’，但歌谣过后，他也不会再是安弥了。
西塞维尔低声哭道：“对不起，安弥，哥哥对不起你，哥哥…哥哥…哥哥…”
西塞维尔开不了口，他重复了好几次，终于说道：“我会娶你，安弥，给哥哥做雌侍吧。”
安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搂西塞维尔搂的更紧了，抻动了一下腿，却感受到后股间，难以言语的撕裂感。
联想到西塞维尔说的话，他眼中亮闪闪的，尽是光芒，莫非我昨晚真和哥哥发生了什么，可是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