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红帽[赛博]》凡聆

17、第 17 章

　　“天籁”是一个平台，是当红偶像的聚集地。偶像们的才艺一般是唱跳，有极少数人会选择表演驯兽，魔术等。

　　董柠萌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天籁”的偶像所吸引。

　　他们的脸非常精致，歌声优美，动作灵活，神采飞扬，在某一个瞬间，董柠萌甚至认为他们会和舞台上绚烂的灯光融为一体。

　　她曾以为“天籁”是一个实现梦想的地方，在那里，人们可以尽情地展示自己的个性，用生命的火焰冲破这片被罪恶缠绕的土地。

　　那段时间董柠萌疯狂地被那些当红偶像所吸引，甚至到了冒着被管姗打残的风险偷偷拿走管姗的钱，央求哥哥董浩宇给她带一整套偶像的小卡的地步。

　　她把那小卡缝在自己的衣服里，虽然取不出来，但是她能感受到小卡的温度，以及小卡给她注入的灵魂。

　　她喜欢一个叫“路·维维安”的男歌手，他的那头耀眼的金发和墨绿色的眼睛都让她着迷。

　　因为他，她开始努力回想自己在原来世界听的歌曲，并且背着管姗开了直播间，在那里唱歌，一边回忆着在地球的日子，一边对未来抱着一丝丝期望。

　　虽然她的歌很难听就是了，她的直播间也没什么人进去。

　　直到有一天，她在直播间看见了一个蓝色的头像，那时她还没意识到，这个头像背后的人，会一直陪伴她五年，一直忍受着她自己都觉得难听的歌声，还时不时给她打赏。

　　这个人的网名叫“楼”，沉默寡言的，打赏的时候也一句话都不说，有时董柠萌问他为什么要听她唱歌，此人只回了两个字——“想听”，就没了。

　　她是想过向楼求助的，可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打消了，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她刚穿越过来时就急急忙忙上网寻求帮助，结果就遭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她都不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让她对互联网背后的人产生了恐惧。

　　其二则是那段时间她已经在酝酿着怎么把管姗送下地狱，没看到管姗死，她是不愿意离开的。

　　她只是在某一天唱歌的时候随口对楼说了两句，说什么自己还挺向往“天籁”这个舞台的。

　　她当时真的是随口一说，以至于过了不到一天她就忘记了。

　　现在，董柠萌跟着西装老爷子，准备上悬浮列车，蓦然间，脑中蹦出这段回忆，心里顿时五味成杂，原来，“楼”他还是记得这句话的。

　　时间回到董柠萌说自己想去“天籁”的后两天，她得知了一个消息：路·维维安被人替换了，没有理由，没有解释，替换他的那个人比他的表现还要好，不到几天就取得了众人的喜欢。

　　她完全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被人忘记了。

　　怎么可能呢？在地球，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甚至有的粉丝愿意为了偶像去死的。

　　她像发了疯一般上网查找他被替换的原因。

　　当她找到嘴唇苍白，脸颊青黑，手臂上有一条狰狞的血痕（管姗打的）时，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流下了眼泪——也许他死了。

　　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网站上，她看到了他死去的消息。

　　她那时没有震撼，也没有悲伤，只是她的眼睛自动流下了一串泪水，这串眼泪不为他，而是为了她自己。

　　在寻找消息的途中，她发现了一些关于他的小道消息，其中不乏对他糜烂生活的绘声绘色的描写，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也许是一个人。

　　他不只是那个站在舞台上逐梦高歌的闪耀偶像，他还是一个人，烂人也罢，好人也罢，总归是一个人。

　　她坐在电脑前，忽然浑身颤抖起来。

　　她仰望他，追逐他的脚步的时候，有把他当做一个人吗？她早该明白，她眼中的他，不过是一个空壳子，而她往这个壳子里面，拼命注入自己的理想。

　　而他这个壳子里，装着的不止有她的理想，还装有别人的东西。

　　她沉默地坐在电脑前，抚摸胸口的小卡，忽然明白了所谓“天籁”，这个世界所谓的偶像，究竟是什么。

　　“天籁”是一个加工厂，而“偶像”，就是这个加工厂流水线生产出的产品，都是差不多的模样，没什么区别，所以换下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反正不会有人在意。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偶像的私生活很少被人报导，因为根本不重要，大众不会在意这些。

　　这个世界有很大一部分人被罪恶滋养着，他们的胸口燃烧着死亡之火。

　　他们不知道这火什么时候把他们烧成灰烬，于是在化作飞灰之前竭力地呐喊着，疯狂着。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

　　所谓“天籁”就在这无穷无尽的欲望中产生了，它通过大数据，定制出大众喜爱的流水线产品，让大众把一腔欲望全都发泄到这些产品中。

　　“天籁”平台的总负责人湛凌薇这样说道：“尽情地信仰吧！”

　　董柠萌看着屏幕上的湛凌薇，眼神中流露出轻蔑。

　　湛凌薇涂得猩红的嘴唇很厚实，鼻梁高挺，眼睛狭长，瞳孔微缩，时不时眨眨眼，仿佛在向众人抛媚眼。她脸蛋保养得很好，光滑细嫩，嘴角还喜欢往上翘。

　　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放荡的气息，就像是腐朽和堕落的结合体，早就由里到外烂了个彻底。

　　她极力遏制偶像传出负面消息，自己却可以同时和五六个男人纠缠不清，然后在某一天购买热搜，说自己把他们全都甩掉了。

　　在许多起令人发指的交易中，都能看见湛凌薇的身影，她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依旧逍遥快活，对了，最近又有一些她进医院的传言。

　　董柠萌偶尔恶毒地幻想，要是湛凌薇死在医院就好了，可是她知道，这大约不会成真。

　　地球上绝对没有这些肮脏的事，董柠萌坚定地相信着，尽管她对地球的印象已经模糊到只记得地球是一个蓝色的球体了。

　　至于董柠萌的家，虽然她不记得了，但那绝对是幸福与快乐的聚集地，可以挡住一切的邪恶。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老爷子，他一脸严肃，目视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想起老爷子之前提到的湛先生，于是开始思考湛先生究竟是谁。

　　湛家，与其说是一个家族，还不如说是一个组织，虽然里面有很多人姓湛，但是他们大多都没有血缘关系。

　　湛家的核心成员有十位，分别是湛永宁，湛德运，湛凌薇，湛玥，湛海楼，湛成和，查鸿轩，荀英瑞，湛从露，湛乐之。

　　其中湛凌薇负责管理“天籁”这个的平台，而湛海楼负责资金管理和游戏运营，湛乐之负责研发，包括但不限于药物研究。

　　董柠萌只知道这三个人的，其他人的她记得有点混乱，也没太关注。

　　给她打赏，听她唱歌的人网名叫“楼”，她第一反应是湛海楼，可是随后立马排除了这个可能，在她看来，湛家最有权势的人坚持来听她唱歌，听起来就像一个笑话。

　　“老先生，请问到底是谁在帮我啊？”她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湛家的哪位先生啊？”

　　“董小姐，你的票已经买好了，刷脸进去吧。”老爷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仍然目视着前方。

　　算了，是不是湛海楼都无所谓，她站在一个椭圆形的空心仪器前，等着那个仪器扫描自己，这种仪器能照到人的骨骼，是为了防止有人换脸，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安检员站在旁边，以防不测。

　　明明西98区乱成那样，这个悬浮列车站的检查却这样严格，还是湛家的手笔啊。

　　还有那个老爷子，居然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她买了票，看来她的个人信息全都落在湛家那位先生手里了。

　　她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她在冷笑。她想到了自己在湛家眼中就是一颗被看光的小石子，一脚就可以踢到路边的那种。她还想到了自己的未来——变成偶像，哦不对，变成定制化产品，然后在某一天被当成垃圾处理掉。

　　不过那不重要，因为她还有另一个未来：回去。

　　在她向天命轩揭发苏枝前，她的电脑上弹出一条消息：完成角色扮演，即可回家。

　　然后，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那人的声音也雌雄莫辨，不过她记住了那人给她的感觉，她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他向她证明了他的确有这样的能力，她立马答应了下来。

　　要她做的事情很简单，她很快就有了计划并且付诸实施了。

　　她不得不承认，偷偷联络债主，让债主上门催债，暗示苏枝她董柠萌过得太苦，然后取得苏枝同情心这件事，做得不够好，差点把她自己搭进去。

　　至于后面假装无意泄露出自己是穿越者，试图拉近与苏枝的关系这件事，她做得太刻意了，不知道苏枝会不会起疑，她还要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那个神秘人又浮现在了她的心头，她记住了他的感觉，然后又在那位行刑人付天铭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她几乎能够肯定，那位所谓的“付天铭”，就是那位突然出现在她房间中的神秘人！

　　无所谓，管他是谁，只要他能帮她回家就好了。

　　此时她的心中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她又不是要去害人，也没有对不起苏枝，她甚至帮了苏枝很大的忙。

　　现在就等着苏枝来找她了。

　　在此期间，她去做一做“定制化产品”，又有何妨？

　　她忽然心中一动，取出通讯器，开始划拉，在她的联系人那一栏，有一个小红点在跳动，那是有人要加她好友。

　　她一看，那人叫“强颜欢笑”，备注是：我是苏枝。

　　她立马点了同意，然后对话框弹出一行字：谢谢你，我已经找到了住所，你帮我，我一定会回报的你的。

　　她沉默了一下，随后输入：你也被拉入了角色扮演对吗，我想了好就，还是决定跟你说这个。

　　“对方正在输入”这行字在苏枝的头像旁跳动。

　　“你，是什么？”

　　董柠萌的眼前出现了这一行字，她轻轻地笑了一下，输入：碗柜。

　　“？”

　　一个符号足以代表苏枝此刻的心情。

　　董柠萌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一点，她动动手指，继续输入道：你听了那个故事，只注意到了“狼”，“外婆”，“猎人”，“小红帽”这几个角色，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可以是角色？

　　“你的意思是，还有勺子这些东西，那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看到这行字，董柠萌继续输入：观测你，就像我一样。债主上门后，一个声音突然在我心里响起，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给我发布了任务，然后说什么我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地球。它没叫我害人，我自然就答应了。所以我准备了一些帮你逃跑的东西。结果，我真的没想到你是穿越者，其实我还在犹豫中，但是听到你是穿越者这个消息后，我马上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你。

　　毕竟，我们可是同类啊……

　　董柠萌盯着屏幕，蓝色的光倒映在她的瞳孔中，点亮了她的眼睛。

　　同类这个词，让董柠萌的心变得雀跃。

　　她在债主催债前就接受了任务这件事，她没告诉苏枝，因为这会让苏枝觉得她心机深沉，她不想苏枝对她留下这样的印象。

　　那确实只是她的一个失误而已。

　　下次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她可以保证。

　　对面只回复了一个“嗯”，然后就没有了。

　　董柠萌并不在意，因为她知道苏枝需要思考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她不会主动找苏枝，她这一阶段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会相信你的。”董柠萌留下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把通讯器熄屏，静静地望着窗外那拖拽着残影的景色，此时她已经坐在了悬浮列车上，老爷子坐在她旁边，点开腕上的手表，对着投影出来的光屏一阵划拉。

　　老爷子开了防偷窥，董柠萌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她觉得时间开始畸变，回地球的日子一会儿远在天边，一会儿又近在眼前，让她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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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凌薇软软地靠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一杯一杯地喝着100金一杯的酒。

　　她靠着的那个男子安安静静地给她倒酒。

　　有时候她举着酒杯的手一顿，那男子马上就往她的嘴里喂果子。

　　她满意地咬烂果子，殷红的汁水染红了她的唇瓣，她伸出粉舌轻轻一舔。

　　有时汁水从她的嘴角流出几滴，那男子又迅速拿毛巾来擦。

　　她偶尔像摸狗一样摸摸那男子的头，男子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伪善的哥哥，我最喜欢看你假装善良的样子了。”她醉意朦胧地说，“你干嘛不把游戏公司让给我，哥哥就要好好待在家里，让妹妹来养……真想看哥哥跪着向我求饶的样子……”

　　男子仿佛没有听见这段话，继续给湛凌薇倒酒喂果子。

　　突然，湛凌薇的眼睛动了动，她把男子一把推开，猛地站起来，然后又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而跌坐下去。

　　她对此丝毫不在意，而是吃吃地笑道：“哥哥，你居然会把一个女人塞到我的地方，还为此与我做交易，嘻嘻，那是什么样的女人啊，哥哥你真是把她藏得严严实实呢，我直到现在才知道……”

　　她的眼球是经过改装的，相当于一个通讯器，可以接收重要信息。

　　她用力眨眨眼，重新靠在男子身上，笑声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