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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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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胡岭边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立了秋,本没怎么感觉到秋季凉风,
直到曲烬一步步踏上通往太和殿的石阶,
耳边还能回响冷风‘奔腾’,失控的风丝像是在控诉着曲烬的挡路,疯狂的从他的领口和衣袖往里涌
曲烬到的时候,早朝还没结束,
太和殿内,香炉中升腾起袅袅青烟,百官肃立,气氛却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躁动。
楚徽今日一身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却难掩眉宇间的一丝疲态。
可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定会注意,在疲态之下,掩藏的是满溢的喜悦,
见曲烬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却又被复杂的情绪裹挟,“烬儿来了,快到朕身边来。”
曲烬依言上前,在距离楚徽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垂眸敛目,一言不发。
“诸位爱卿,”楚徽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视过下方,“今日早朝结束前,朕有两件喜事要昭告天下!”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楚徽身上。
曲烬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金銮殿上的一切喧嚣仿佛都与他无关。
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冷意,心思全然不在楚徽即将宣布的‘喜事’上。
那被点亮的,火光摇曳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中闪现,
曲烬可以肯定,点亮烛火的人,必然是槐里,
此刻曲烬在乎的不是槐里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他如今的状态,
昨日身体极度亏空,没有休息好,就进了这宫中,
槐里单薄的身影,刻意压抑,而颤抖的语气,无一不是让他想尽快出宫,确认槐里状况的理由
楚徽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浑然不觉曲烬的走神。
他兴致勃勃地注意着朝臣们对这两件‘喜事’的各种猜测,时不时还与身旁的徐公公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楚徽故作姿态地咳了咳,语气中却满含笑意,“这第一件喜事嘛……”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曲烬,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自当是四皇子,曲烬,领兵抗敌,凯旋而归!朕心甚慰,当重重有赏!”
“皇上英明!四皇子文武双全,实乃我大楚之幸!”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此皇子,实乃天佑我大楚啊!”
“这第二件喜事嘛……”楚徽说到此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眼中甚至隐隐泛起泪光,“便是皇后,昨日夜里,为朕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此言一出,整个金銮殿都沸腾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皇子,实乃我大楚之大喜啊!”
“恭喜皇上,喜得龙子!此乃天降祥瑞,预示着我大楚国运昌盛啊!”
楚徽听着这些恭维的话语,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报喜的话未曾间断,曲烬站在朝臣之中,自然也敏锐的听到周围大臣压低声音,混在恭维话语间的议论,
“皇后娘娘藏得可真够深的,一点风声都没走漏,这冷不丁地就冒出个皇子来,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可不是嘛,这可是嫡子啊!这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这四皇子立了功,完之前还以为……这太子之位,怕是……”
说话的大臣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意味深长却是不言而喻。
周围的大臣们也都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只有少数几个老臣,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毫无波澜,或许多少有自己的渠道,提前知道了些什么。
曲烬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议论,心中也不免惊讶。
黎氏竟能在这宫中,不动声色地怀孕,生下皇子,将消息封锁得如此严密。
楚徽沉浸在喜悦中,半晌才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众爱卿,今日喜事,朕心中甚慰!皇后诞下皇子,乃是天大的喜事,只是皇后身子还需静养,朕也想着让她好好休息,便依了皇后的意思,等满月宴时,再与诸位爱卿一同庆祝!”
“皇上圣明!”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贤良淑德,实乃我大楚之福啊!”
“是啊,是啊,这七皇子可是咱们大楚的嫡长子啊,这以后……”
一位大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嘴巴,眼神闪烁地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
楚徽自然也听到了这句‘嫡长子’,他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继续说道:“四皇子此次出征,立下汗马功劳,朕心甚悦,当重重封赏!”
“皇上英明!”众臣附和道。
“四皇子文武双全,实乃我大楚之幸!”
“四皇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绩,将来必成大器!”
楚徽摆了摆手,今日叫曲烬来,为的是封赏仪式,刚想开口说要封曲烬王位,却见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徐公公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慌乱跑进殿的小太监,悄声迎了几步,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太监终于在离徐公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低声说了几句,
徐公公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也顾不得再说什么,立刻转身朝着楚徽的方向走去。
楚徽正满面春风地准备宣布对曲烬的封赏,就看到徐公公脸色惨白,步履匆匆地朝自己走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发生何事了?”楚徽压低声音问道,
徐公公走到楚徽身边,弯下腰,将小太监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楚徽。
楚徽闻言,脸色骤变,蹭的一下站起身,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地看着楚徽。
“今日便到此为止,退朝!”楚徽猛地甩袖,竟不顾礼仪径直朝殿外走去。
“退朝——”太监尖锐的嗓音在大殿内回荡,大臣们却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面面相觑。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退朝了?”
“是啊,四皇子这封赏还没下来呢,皇上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坤宁宫?”
“嘘——慎言!”
各种猜测在大臣们之间蔓延,但谁也不敢妄下定论。毕竟,这皇宫内院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曲烬看着楚徽慌乱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他微微颔首,算是对那些向他投来好奇目光的大臣们示意,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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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来的小太监确实是说的坤宁宫的消息,
楚徽一路疾行,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坤宁宫。
殿内,皇后黎氏正斜倚在软榻上,神色疲惫。
“皇后,孩子怎么样了?!”楚徽快步上前,语气中满是焦急,“可宣太医看过了?”
黎氏见楚徽如此紧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皇上,臣妾没事,孩子……”
“孩子怎么了?”楚徽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得了什么急症?”
黎氏摇摇头,示意宫女将孩子抱过来。
小皇子白白胖胖,此时正睡得香甜,丝毫不见任何病容。
楚徽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发现孩子身上有些细小的红色疹子,但并不严重。
“这……”楚徽紧皱的眉头微松,“既然孩子无恙,为何要那般慌慌张张地宣朕过来?”
黎氏示意身边的宫女都退下,待殿内只剩下她和楚徽二人时,才起身行了个礼,“皇上恕罪,臣妾也是无奈之举,才出此下策,扰了皇上的早朝。”
楚徽扶起黎氏,“皇后不必多礼,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黎氏缓缓起身,却并没有立刻开口。
她走到床边,从厚实的锦缎枕头下摸索了片刻,取出一只白色的瓷瓶。
“这是……”楚徽疑惑地看着黎氏手中的瓷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黎氏将瓷瓶递到楚徽面前,低声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应允。”
楚徽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更加疑惑地看着黎氏,等着她把话说完。
黎氏见楚徽没有接,也不恼,只是将瓷瓶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地说道:“臣妾希望,皇上能立四皇子曲烬为太子。”
“什么?!”楚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黎氏,“皇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黎氏位居皇后多年,此番更是诞下皇子,真要说,这太子之位,最合适的,必然是七皇子,
如今黎氏不说为七皇子考虑太子之位,还直言让皇上定下太子之位,
黎氏神色不变,依旧平静地说道:“臣妾知道,七皇子还小,与几位皇兄年岁相差太多。”
她顿了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五皇子……的事,臣妾已经知道了。臣妾只希望,七皇子能平安长大,不被卷入任何纷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