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要命的巡航终于结束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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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两个多月前——我是指我穿越来的那一天——那时我想着，要是我能带着潜艇活到这次巡航结束，回到了三德子的军港，我一定要亲自好好地、详细地观察了解一下U-297的外观及零部件。
而现在，我早已将当时那个念头抛之脑后——我这被海水“泡”了快两个月大脑里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洗澡！！！
众所周知，艇员的生活条件与航行时间成反比。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世纪的人承受能力更强还是怎么的，他们的状态似乎都还好，而我现在的理智值，已经不足以判断自己是否还是人形了。
远处欢快、激昂的音乐声飘入我的耳朵，更加剧了我烦躁的心情。半耷拉着眼皮，我看到军乐队正在威廉港的防波堤上热情的演奏。
真见鬼！那谁，那艘潜艇的舷号好像是U-47来着……在斯卡帕湾击沉了“皇家橡树”号的那个——这事不是发生在1939年吗？至于庆祝到现在吗？
哦，不是为了这个搞周年庆啊，我说呢，时间也对不上啊……
看着同时归港的另一艘潜艇上无数正随风飘扬的三角旗——那艘潜艇作战成功的标志——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微微侧身以观察艇员们的表情，果然，都是一脸的羡慕钦佩，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嫉妒呢。
唉，不是，哥们，有什么好羡慕的啊。
你们不能只能看到受赞扬的活人，看不见沉入海底的尸骨啊！
更何况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上次看到类似场景还是在某反诈骗电影宣传片里，那群骗子因为宰到了肥羊开party。
我永远也不想有和他们一样的那一天。我只希望U-297的每一次航行都和这一次一般平安。
与岸边的军官交接完毕，我和艇员们都获得了近半个月的“小长假”。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激动地笑了起来，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家里度过圣诞节了。
圣诞节啊……
我感到自己更加烦躁抑郁了：我不想面对卡尔的家人。
毕竟，万一，他们看出来我不是原装货，我要怎么解释这一切？
“哥哥妹妹叔叔阿姨，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就正常睡了一觉……就穿越一百多年横跨整个大陆到你们儿子身上了。我也不想的啊……啊？你们问卡尔？额，说不定，他在我那边？”
绝对会被拖到教堂泡圣水的吧。虽然，咳，我也不清楚有没有圣水这种东西。
如果运气更不好的话，我说不定会成为党/卫/军神秘部门的小白鼠……不过，看卡尔与家庭成员间的关系，大概率他们不会乐意损失自己亲人的躯体……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居然，算是被“他”保护了吗？
啧。
更不爽了。
怀着这种心情，我越走越快，几乎是顺着卡尔的记忆跑回了他的屋子。
咦等等……刚才……背后是不是有人喊我？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名字……
算了算了。真是要紧事的话对方应该会直接找上门来的。
晃晃脑袋掩下一抹心虚，我从一串钥匙中找到了对应门锁的那一把。
抱歉了，卡尔，未经允许就要进你家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咔哒”一声，门开了。
快两个月过去，这间小公寓内部的物品仍然整齐得如“他”刚离开时一样，只有原本干净的地板已经附了一层浅浅的灰尘，无声显示着时光的流逝。
“物是人非”啊……我不知怎么地，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那莫名而来的悲伤几乎如汹涌的海水，要将我彻底淹没。
深吸一口气以控制情绪，我打开水阀和电闸，随后一头扎进了浴室。
不论如何，不论如何……什么也不能阻止我洗澡！
像撕下一层皮一般脱去已经脏得让人只想扔进垃圾桶的深色衣物，任由清洁的、不带盐分的水流划过肌肤，逐渐消去“科比勒”除臭剂的气味——我煎熬了至少一个月的嗅觉细胞终于不再被潜艇内部那令人绝望的味道折磨，这让我欢喜得差点哭出来——然后是涂肥皂，现在，终于可以不用洗完后会形成薄膜的祛盐皂了！
细腻的肥皂泡浮起，一点点洗去污垢，我的心情也缓缓地愉悦、充盈起来。身躯适应了水流微凉的温度，我开始感到温暖舒适，又不禁生出更贪婪的想法：好怀念我租的房子里的浴室……要是能泡热水澡就好了……
先前那股悲伤翻涌上来，我不由自主地望向不远处的镜子——弥漫着的浅薄水雾不影响它的清晰，我对上镜中人同色调的茫然双眼。这个因为艇上没法打理自己，不得不留长了姜黄色的头发，胡须凌乱的男性——他不是我呀。
我也不是他啊。
眼睛为什么会发涩呢……好难受……可恶，一定是洗头发时肥皂水流到眼睛里了……
一定是的。
等把自己和“家”中的一切打理完毕，时间已经从清晨到了正午。我观察了下厨房食物的保质期，果断放弃了自己做饭的想法。
别好不容易从潜艇上“兔子”——那长满白毛的发霉面包的迫害下活下来，却倒在了发芽土豆手上。那也太惨了。
换上舒适的休闲装，我推开房门，准备感受被阳光扑个满怀的暖意——等等等等！怎么是物理意义上实际的扑啊！
大哥你谁啊你？！
“真巧啊，刚好碰见你出门！幸好你今天回来了。”金发蓝眼的高大男人眼带笑意，松开怀抱，“第一次巡航结束感觉怎么样？”
“保罗……”卡尔的记忆慢了一拍浮上来，告诉我眼前人的名字，“你……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保罗·冯·希佩尔*，这位最近才调任到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上担任通信军官的海军少校——一战海军将军希佩尔的侄孙，卡尔·冯·韦斯特海姆，确切来说是他哥鲁道夫的死党兼发小，他为什么——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把人物关系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怎么也想不出原因。
“我休假结束了，明天就要出海。”他把一张信封递给我，“刚好帮格奥尔格叔叔送个信。”
啊？卡尔他爹？
“父……麻烦你了。但，为什么不邮寄呢？”我准备拆开信封，他却突然露出有点尴尬的神情，一把按住了封口。
“这样更快。”他说，把我往门里推去，“你还是回房间再拆比较好……在街上叫嚷起来，有点……”
什么情况？
我和记忆中卡尔的性格还是很相像的，而我自认为是个比较冷静的人，相信他也一样——信中要写了什么才会让我们如此吃惊啊？
难道……不能吧，二十世纪德三背景的真假少爷情节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回房迫不及待拆开信封，一行行满是怒意的花体字冲入我的视线。感谢卡尔的记忆，我成功理解了这团鬼画符。
氧化钙啊。**
重启大脑后，我依然处于一种魂魄离体的状态，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我的意志力为我做出了决定：“我要去法国。”
保罗充满同情和理解地拍拍拍我的肩膀：“如果不出海，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去的。”
“谢谢。”我本能地回答，转而迅速地开始收拾行李。晚饭前，我告别保罗，终于成功登上了前往巴黎的火车。
作为北半球高纬度地区，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车窗外的月亮沉在黑色的汪洋里，追着火车的轨迹。
清空餐盘中剩余的食物，放下手中的刀叉，我长叹一口气：救命啊……我真的一点也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不论是哪种感情……
所以，每日一问——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家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要命的巡航终于结束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