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期中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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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晚自习下课，课室里热闹得像菜场。麦果潇洒一戳按动笔，双手朝后慵懒伸了个懒腰。
广播突然响起提示声：“嘀——嘀——嘀——”
麦果竖起耳朵听。
“高一，年级，全体，同学，请，注意。”发送广播的老师像树懒一样缓慢讲话。
反常的广播马上被一班的同学捕获，交头接耳嬉笑着树懒式广播。
麦果忍不住笑，想和谢峥分享有趣的树懒广播，但侧头却看见谢峥正低头安静看着习题。麦果自觉不该扰人清静，自娱自乐在草稿纸上勾画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先生。
“请，申请，了，助学金，的同学，马上，到，一楼，教务处，集合签名。”树懒老师接着缓慢输出。
“高一，一班，林彩怡，谢峥。”
麦果的笔尖一顿，心里一咯噔，好像冰块落入湖边。麦果知道没有反应是现在最好的反应，不该在这个时候看谢峥，也不该胡乱揣测谢峥的生活，更不该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施予同情怜悯，不该不该，通通不应该。
麦果脑子里乱七八糟，一时闪过秋叶落满的南山。
在视线的余光里，麦果看见谢峥无声合上紫皮数学练习册，起身，转身，从视线的右后方消失。
麦果和谢峥已经换到了第二排，依旧离前门更近。但谢峥没有从前门走，而是绕了个大圈，从不会在麦果正前方经过的后门离开。
谢峥离开后，麦果泄气趴倒在桌上，心想：上天啊，为什么不能让每个人都活得轻松一些，快乐一些。
当晚的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最后十分钟，麦果熟门熟路从桌肚里掏出日记本，如实记录2021年4月12日的今天。
“早上的皮蛋瘦肉粥根本没有皮蛋！！！”
“和同桌交流了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他的观点好有趣！！”
“今天很反常，很不麦果！尊重每个人的命运因果！！但是今天真的忍不住想谢峥会不会很辛苦？他的经济负担会不会很大？他家里人对他好吗？他平时会不会吃不饱？好希望他的生活可以轻松一些，好希望所有人都可以不需要太用力也能生活得很好。”
“刚刚用正念思考了一下，发现对谢峥的情绪不是我以为的、刚开始依据惯性、被误会的、高高在上的同情。而是我有点心疼他，甚至都自作主张替他不满足了。也许他现在很幸福很幸福，但我好希望他能再幸福一些！！他是很好很好的人，一定要幸福！”
笔走至此，麦果心虚地偷瞟了一眼日记里的男主角。谢峥似乎没有察觉，冷静地又翻一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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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复制粘贴一样，一天天过。转眼，已是期中考试的前一晚。
所有的课桌都要求清空，按照考场要求摆成了单人单桌。课室外的走廊拥挤着装满书的透明箱、装满书的环保袋、摞起的一堆堆书，某几个书堆上躺着汉堡抱枕、猫猫公仔，某些书堆里夹着一袋子零食。本就不宽敞的走廊更加拥挤。一班的同学们把殖民地拓展到楼梯间，一眼扫过去，一摞是又高又厚的字典词典，一摞是规整的教科书，一摞是灰白的试卷报纸，一摞是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教辅书，一摞又一摞。
麦果披着未干的头发，咬一口手上刚洗的红苹果，勉勉强强咽下，暗自咬牙切齿警告自己：下次一定不再带苹果来学校！！不管吃多少次，麦果都依旧品尝不出苹果的美味，但总会隔一段时间被爸妈的苹果有益论忽悠，又相信一次苹果。
麦果左手隔着纸巾拿苹果，右手从自己的天蓝色箱子里抽出今晚要用到的复习资料，语文素材书……数学错题本……草稿纸……
但是，被压在书堆下方的草稿纸与书籍相比太薄，麦果单手用力一抽，上方的书籍摇摇欲坠，剧烈晃动，朝麦果的方向倾倒。左手还握着苹果，麦果只能紧急撤回捏着草稿纸用力的手，慌张地弯起手臂，试图抵挡书之大厦的坍塌。
眼前突然近距离出现了一只手，有力地压在歪斜的书上。很漂亮的一只手。麦果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诶？麦果回神，那一摞书已经回归原位。
麦果正打算道谢，回头发现伸出援手的是谢峥，麦果的笑容不自觉更深：“谢谢同桌！”
谢峥点头回应，看着麦果的笑半秒，问：“还要拿什么书吗？”
麦果眼神发亮，打了个响指，笑眯眯说：“太有默契了！我想拿下面的草稿纸。”麦果指着被抽出半截印着校徽的草稿纸。
谢峥重新伸手压住书堆，麦果顺利抽出草稿纸。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课室。指针未到六点，课室里人少，只听见风扇的呼呼声。麦果坐在单桌，感慨课室一下子变得好大。
等到六点十五分时，课室里突然涌进一大群人，热闹和躁动即刻被点燃，课室里此起彼伏着聊天声。
陈湘怀一进来，目标明确直奔麦果，贴着麦果坐一块，两人共享一张椅子。陈湘怀恶狠狠伸手揉麦果的头发，幽幽道：“麦麦，快把你的脑子分我一半！”
麦果仿照仙侠片的花招，双手捏成诀，最后把手指搭在陈湘怀的额角，笑得开怀：“我们一起共享大脑嘿嘿！”
陈湘怀感动地握住麦果的爪子，苦巴地说：“麦麦，我好紧张啊！！”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没那么紧张？我一想到明天要考试，我完全没心思复习了，好想快点考完，但是我明明什么都没看完，还有一大堆东西等着我复习！怎么办才好，麦麦——”
麦果从裤兜里摸出一颗海盐薄荷糖，拍到陈湘怀手里，“你在意才紧张的嘛，我相信你的！”
陈湘怀撕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清凉的感觉在跳动：“你不紧张吗，麦麦？”
麦果：“肯定紧张诶，分班后第一次正式考试！”
陈湘怀幽怨道：“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麦果：“因为我用了正念的态度，紧张只是一种情绪，接纳它之后就没那么吓人啦。”
陈湘怀闻言，马上双手合十在胸前，虔诚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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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考试一早，小俞老师站在讲台上，无声打量着底下的豆丁们。
嘴上嘀嘀咕咕的，手上奋笔疾书的，站在最后一排捏书踱步的，踩着椅子面朝墙壁背书的，众人的备考姿势千奇百怪。
麦果老实坐在课桌上，眼睛盯着古诗词默写本，脑袋却已经魂飞千里。每次考试周期，麦果就觉得思潮涌动，灵感一个接一个迸发。从脑袋自动续写的动漫新结尾，莫名其妙蹦出的家附近的牛腩面，到下周表姐要来家里会发生什么……思想在八百里外乱窜。
某个瞬间突然回神，麦果意外发现桌上有个便利贴。
“麦：请通知同学们今明两天午饭时间提前到12点。”落款是两条纠缠的小鱼。
麦果随手把小俞老师的便利贴收藏进默写本里，抬头发现小俞老师已经出发去监考。麦果在黑板上大笔一挥，留下通知。
等到考试铃声响起，瞬间哀号遍野。“我还没看完啊——”“得了吧，你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卷王们，别卷了！”
麦果把座位上的东西放到走廊上，蹲在箱子旁仔细检查自己的笔袋。周围人来来往往，同学好友们打趣地跑到麦果身边要沾沾考运，麦果好脾气地笑着加油打气。
谢峥站在花坛前安静地看麦果和别人打闹，某个时刻突然转身看向栏杆外的天空楼宇。楼上的红色三角梅悠然飘落，随风起伏。
正式的入场铃声声急促，麦果带上装备，赶往考场。途经楼梯间，和谢峥擦肩而过，麦果匆匆说：“谢峥，考试加油呀！”
楼道里拥挤的人群轻易把麦果和谢峥挤散，麦果在前方回头，看见谢峥扬起梨涡说：“麦果，加油。”
麦果笑盈盈回了个奋斗的握拳，挥手道别。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期中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