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刻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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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5自愿参加测试——
许衍边刷牙边在脑海中唤醒内测面板，左边的“随机”和昨天看到的一样，右边的“自由”面板却有了细微的不同。
许衍有些好奇地看向右上角瓶盖大小的透明圆框，圆框上还标注着鲜红的“1”，在许衍眼神落在“1”上的时候，圆框弹动得更起劲了，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屏幕上跳出来。
点击。
跟许衍想得差不多，估摸是个查询历史记录的地方。昨晚进入的内测场景现如今正以小屏的形式展示在面板中央，依旧是挑选时的橙红卡片，但是卡片上却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个弧形轮廓。
小屏下方标注着68%，依照许衍多年观影经验，他推测这个数字应该是进度条。
这个场景还没结束吗？可以继续挑选？
心中的疑惑和微末的兴奋交织着，许衍试探性地又点击半褪色的橙红卡片。
“是否确认挑选本次测试场景？”
“确认。”
小屏下方的数字变成了三个问号，这也代表许衍下次的测试场景还会是那片永昼世界。
曾经有那么多场景结局时都仓促无比，一方面是许衍的睡眠时间拢共就七八个小时，没那么多时间观看故事情节；另一方面，之前遇到的场景全是依托许衍本人的脑电波和想象力建设的，是生是死都没法判断，充满了不确定。
即便是那些高维生命也没办法左右剧情走向，所以当他们终于收集足量数据能够升级“内测系统”时，也同步启用了存档读档功能。
呕心沥血好多年的老玩家许衍表示，终于，有机会能回过头去探望那些“老熟人”了。
......
“听说咱们很快就要回地面了诶。”
“不信谣不传谣啊，在这儿都待好几个月了，我是一点风声没听着。你从哪儿听说的？”
“嘶，我表兄在军部当差，前两天回来给我叔叔送物资的时候特意说的，还说最近就会在通讯仪上发布全域公告。”
“你表兄不是搁这儿诳你呢吧，军部机密怎么可能允许外泄，不怕吃处分吗。”
“嗨呀，我跟你说不通，等公告下来你就闭嘴了。”
“啧，最好是，但如果一周内没有所谓的公告，你要付我二百星币。”
“有的话你要给我五百。”
“一言为定。”
“......”
没插一句嘴但被迫听完全程的许衍心说，真不是我偷听啊，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
这次不出预料地还是来到了永昼末世，但和许衍预想中不太一样的是，时间节点变了。
之前离开时他才刚刚来到这座地下庇护所，如今，通讯仪虽然断了区域网，但基本的时钟功能还是可以照常使用的。
现在距离他上次离开已经过去了五个月。
许衍在这片土地上突然离去又出现，但无人在意。
包括同为玩家的谷易。
当初其实是交换过房间号的，许衍刚回来首先就去谷易房间敲门，
可惜无人应答。心里想着对方可能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才不在房内，许衍耐着性子等到了晚上十一点。
其他房间的人们早在十点左右就各回各家，没人再出现在走廊上了。
兴许和他一样，已经弹出了这个世界。许衍想得很乐观。
没见到熟人，许衍也不沮丧，捏着身份卡就去食堂吃饭。幸好有一个全天候自助窗口，许衍随意拿了些土豆泥就挑了个带隔板的座位坐下了。
大半夜不睡觉的人不止他一个，许衍也不明白怎么那两个人就刚刚好在自己身后的另一个小隔间用餐，吃就吃吧，还说什么马上要离开地下了。
许衍喝了口水，不知道是因为那两人的谈话内容还是土豆泥。
次日清晨，许衍乘着两面漏风的简易电梯下楼。
中央广场的灯光是温和的灰白，但广场上的行人少得近乎没有。
之前不是挺多人在这儿休闲娱乐吗。
许衍沿着广场外侧的碎石路漫不经心地环视着，说是一点都没人还是有些极端了，零星几人从许衍身旁路过，步伐急匆匆地，而他们的目的地......
尾随到医院附近且目送一位六十岁上下的妇人从侧门进入医院，许衍全程动作极轻，自然地好像他已经和身旁一人高的垃圾桶融为一体了。
医院......每一个进入的人都极力掩盖神情的不自然，外表上看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许衍等了一个小时，在妇人之后又进去两个年轻人。一个小时内，没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医生护士或者病人，一个都没有。
回想起昨晚那两个人的对话，许衍垂下眼，脚尖拨了拨略有些尖锐的石块，面上没什么表情。
医院往往预示着疾病和痛苦，尤其那些进去的人脸色都不太好，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爆发了什么传染性疾病。
但军部也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如果真是什么传染性疾病的话，早些预警不是才能最大程度减小影响吗。
出于什么原因呢？医院秘密收治病人，军部默许传递即将返回地面的消息。
是的，许衍敢肯定是军部故意将内部开了条口子，从这个口子流出去的信息源，民众们即便不是很相信，也会在心底种下一个种子。万一呢？没有人不期待重见天日的生活。
庇护所很安全，但也仅限于安全了。
失去曾经多姿多彩的娱乐生活，饮食都大打折扣，更不要提改善生活了，能够保障最基本的生存就该满足了。
哪怕看起来很和平，但这可是末世啊。
收敛心神，许衍原路返回。回去的路上人更少了，偶尔有军部的巡逻人员绕着庇护所边沿巡查。
许衍不想引人注目，身形藏在高楼打下的阴影里，顺利回房。
在床上躺好的许衍平静望向天花板上那盏泛黄的钨丝灯，现实世界都少见的玩意儿，在这个时代都算的上古董了吧，那些人没有场景策划吗，这么明显的漏洞也没人发现？
闭上眼，吐槽归吐槽，许衍也没想帮那些绑架犯提高工作素养，漏洞就漏洞吧，换种方向思考，这恰恰也能提醒许衍这里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是虚构出来的粗糙场景罢了。
极轻微的一声，像漏尽最后一丝空气的气球。
灵魂离体。
许衍看向床上安详闭眼的“自己”，毫不留情地钻进墙壁上方的通风口。
也不是不能穿墙，都已经是虚化状态了，想上天还是下地全在一念之间，不选择穿墙纯粹就是个人喜好。
灵魂体也是有原则的。
顺着通风管道七拐八拐，视野一片漆黑的许衍终于在转过一个大弯后看到了久违的光亮。
排风扇转得不算快，许衍顺利溜了出去。
军部和医院同处庇护所东南方，离许衍所在的这栋楼比较远，但都不算什么。
几乎眨眼间，许衍就飘到了军部办公楼。
现在是下午一点钟，不少房间都灯火通明。许衍一进门就见几个军官模样的人神情严肃地从电梯口出来。
“反响如何？”
“大部分人都不太相信，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坚定不移地相信军部权威。”
“......他，又提出什么要求？”
“报告长官，他要希域的治理权。他说只要军部答应他这个小小的请求，就立马解除污染。”
“......”
污染......？莫非医院那些病人真跟这个所谓的污染有关？“他”是谁。
许衍脑海中闪过一张面孔，那个带他们来到庇护所就消失的男人。该不会跟他有关吧......
说起来，许衍还没找到机会跟那男的单独见一面。
回想起那人曾放话说要他们喊他“主人”的奇怪癖好，许衍眉心跳了跳，突然觉得搞清这具身体的身份也不是那么要紧了。
医院重症病房监管室。
许衍上上下下绕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里，几间病房中间的墙被打通，连成一整间隔离室。
隔离室里面放了少说有五十人，病床间仅仅用一张纱网隔开。
许衍略过门边的两名看守往深处走。起初的几个病人只是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双眼紧闭地打吊针；越往后，许衍看得越心惊，不少人的皮肤开始溃烂发脓；更有甚者，全身大半皮肤脱落，一丝不|挂，青紫的血管还在肌肉包裹下不断抽动。
有人坚持不住病痛的折磨死去了吗？许衍不知道，但是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医院无法救治这些人，不然他们不会放任这些人同处一个病房。
要知道空气中的病菌数以亿计，正常人都很容易头疼脑热，更别说这些人多数已经丧失最基础的保卫屏障——皮肤，感染几乎是必然的。
人为吗？这就是让军部焦头烂额的事？军部肯定下发了什么命令，现在在外活动的人这么少，估计也是清楚乖乖在房间里待着才是安全的。
在经过一个双腿已经开始腐烂的男人时，许衍停下了脚步，躺在床上的人脖颈处纹着开怀大笑的海绵宝宝，紧锁的眉头昭示着对疼痛的难耐，脖颈通红，青筋暴起。连带着海绵宝宝都有些狰狞。
许衍极缓地呼了一口气，这个人，他认识。
算不上认识，起码是有些印象。这人在空间舱和周围人吹嘘自己从前在狱中无人敢惹的“光辉事迹”，有人问他犯什么事进去的，他咧嘴一笑，说是看不惯有小姑娘被人骚扰，一气之下捞起酒瓶给那个混蛋开了瓢，可谁知道那人刚做完脑部手术不久，挨了那么一抡，当场毙命。
他说起这件事时眼里有内疚，但没有后悔。许衍想他应该是在自责自己下手太重了。他说小姑娘哭得可惨了，又惊又怕又感激，脸上红红白白的，看得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吓着人小姑娘了。
他说他不怕坐牢，为正义出手一点也不亏。
今年是他刑满释放的第一年，永昼降临了。
当时谈起自己是“正义使者”的青年，现今正躺在这张窄小的病床上忍耐骨肉剥离的剧痛。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跟青年一样是心怀正义的五好公民，但那并不代表他们就要因为某人的阴暗心思而活受罪。
天灾我们无法阻挡，但人祸不行，即便付出再多，这种危害人民的存在都应该被抹除。
军部或许纠结要不要答应那人的条件，他们会顾虑很多。
但许衍不用纠结那些，既然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他不介意使点伎俩来达成目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刻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