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拥抱一下而已 ...
-
“嘭！”
“魏木子！你发什么神经！”
女孩儿放下踹在门框上的脚，只笑：“今天是什么日子？”
徐嘉译狐疑地看着她，挠挠头，犹豫地吐出几个字：“大……大扫除？”
“错！滚吧！”
“你倒是把你脚印子擦了再生气！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懒得理你。”
“青青！你知道的吧？”
周衔青闻言抬头，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轻轻开口：“什么啊？”
尾音拖长，眼睛亮闪闪的。魏木子笑着弯起胳膊施展锁喉大法，后者在臂弯里跟着笑起来。
“招招记得要来！你也来吧？”周衔青转头看向赵霁。
“木子的生日聚会。”
赵霁站在KTV包间门口，有些迟疑。
本来没想来的。
他一个人在客厅晃悠了很久，不知道做些什么，于是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擦地的。李曼女士坐在沙发上喝茶，带着狐疑的眼神看着他：“赵妹妹，你干嘛呢？”
于是他又想起来了，周衔青偏头的刹那，回眸的瞬间，眼睛里促狭的笑意，半开玩笑地喊他——
“妹妹。”
是他的小名。
“妈，我出去一趟。”
隔着门，里面很吵，音乐声很大，但还是能听见隐隐约约地，好像是谁的笑声。紧接着，喝彩声、鼓掌的声音、尖叫声，他们好像在玩什么游戏。门的这边，赵霁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敲门的手将落未落，停在半空。
那边好像是另一个世界，欢乐的，热闹的，合群的。
他似乎永远永远也融不进的世界。
愣神间，门“咔哒”一声响。赵霁抬起头，和门内的周衔青正正好对上视线。女孩一愣，转而勾起嘴角：“正准备出去看看你到没有呢。”
他们好久没有过这么平和的互动了。赵霁一时有些不适应，回应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索性什么也没说，绷着脸站在那儿。周衔青倒也不在意，只觉得这孩子的反应莫名好笑，伸手猛地一把把人拽进包间里。
“诶你！”
半句话没说完便已消了音，巨大的音响声随着房间门的关闭愈发惊人，震得人耳膜鼓胀。魏木子在那边扯着嗓子才喊出一点存在感：“你特么能不能把音量关小点？！！人都聋了徐嘉译！”
“你懂不懂啊土鳖，这叫氛围！”
茶几上放着一排可乐，水果爆米花横七竖八地躺在一旁。周衔青挨着魏木子和路招招，在徐嘉译鬼哭狼嚎的衬托下意外显得文静而柔和。几个男生在另一个沙发上东倒西歪地听徐嘉译唱《逆战》，一个个都乐疯了，看见赵霁进来，七手八脚地去拉拽他。
赵霁听不清，只看见一张张很吵闹的不断变换的嘴型。他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傻了眼，微笑也忘记微笑了，转身就想走，又不知道往哪里走，呆站在那儿，又引来一阵爆笑。
周衔青也在笑。
她看见男生的耳尖一点一点变红，眼睫颤动，冷淡的神情中夹杂着些不易察觉的羞赧神色——倒是像些这个年纪的少年了。她竟有些“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一群人唱累了，说到底是没一个人会唱。麦霸徐嘉译惊天地泣鬼神、绕梁三日余音不绝的歌声终是在几个人的联手恐吓下停止。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玩起了传统项目——狼人杀。
为避免魏木子和徐嘉译打架，周衔青和路招招夹在他俩中间，依旧没避免他俩的唇枪舌战。
“长没长脑子啊徐嘉译，我真服了，哪有狼人杀上来就自爆的！”
“我这是策略！要不是你最后刀错人了咱们能输吗！”
“我服了，你这时候说话干嘛？重开重开！”
“我不跟傻子一般见识。”
“招招，你别拦我，我受不了我气死了马上爆炸！”
没过几轮，魏木子和徐嘉译脸上便贴满了纸条，何璨忍俊不禁：“不是你俩这，蚊子来了都没地儿下脚！”“去去去！”
周衔青脸上最少，只贴了一条，魏木子故意给她贴在人中，然后和徐嘉译一起笑倒在地。路招招一开始不说话，后来也被气氛带动得开朗了许多，也跟着笑起来。赵霁眼神瞥向这边，额头上贴着三根纸条。明明没喝酒，也许是包厢空气热的缘故，男生脸上红扑扑的。
“输了得有惩罚啊！”
“是啊，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嘁，大冒险！咱整个大的！”
“要是多人任务，怎么指定对象啊？”
“转瓶子呗！”
几个人拿来个大窑的空瓶子，分发纸条，然后埋头吭哧吭哧地写惩罚，几张纸条几个惩罚，周衔青领到一张，她想了想，飞快地写下几个字。
“来来来，放盒子里，好，我打乱了啊，开始抽签，”徐嘉译没好气地把何璨脸推过去，“脸转过去，公平公正！何璨你抽两张，好的，招招抽两张，魏狗五张，青姐一张…”
“从谁开始从谁开始？”
“寿星最大寿星说！”
“我选——徐二！”
“喂！行吧——”
“我靠不是，这最后一张谁写的！和旁边的人亲吻，这谁写的！玩这么大！”徐嘉译瞪大了眼睛，只看见一拨笑得东倒西歪的人，没找出始作俑者，他恨恨地转头看向他身边的人——何璨。
“你干嘛，不是我写的，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何璨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躺在地上，徐嘉译故意抹抹嘴，踢他一脚：“怎么样，可乐味的。”
“草！徐嘉译你是真变态！”
一群人几乎乐疯了，笑声混杂着背景音乐，汇作令人头晕目眩的狂欢。轮到周衔青，她背过脸，伸手去抽出一张纸条。熟悉的折痕让她眉心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和瓶口对准的人拥抱。
周衔青自己写的。
半透明的玻璃瓶飞速的旋转起来，少年们围坐在一起，像是在观赏一朵透明的绽放中的花。瓶子旋转的速度逐渐变慢，而后，晃晃悠悠地停下了。
瓶口正对着赵霁。
“中彩了啊！赵霁！”
“来来来，你俩不许耍赖作弊啊！”
一群人平时半生不熟的，因着流言也未曾说过几句亲近的话，这会儿玩得开了，七嘴八舌地起哄开来。
靠，怎么偏偏是赵霁。周衔青有点无奈，抬眼去看他。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乐意，男生呆愣着，傻了吧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没分给周衔青半点眼神。
她忽然觉得好笑：“好好，抱，抱一下。”
魏木子不嫌事大地屁颠屁颠乐起来，何璨双手抱在胸前，高高地挑起眉。
周衔青一把拽起赵霁，蜻蜓点水地搂了一下，一触即放：“成了吧？”
赵霁：“……”
他保持着面无表情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慌乱间四肢都僵硬了，颤巍巍地往后退了一步。
“没意思！这就没意思了啊！什么叫拥抱？拥抱！”徐嘉译在一旁嚷嚷起来，“谁谁给我块儿表，三十秒，必须面对面然后拥抱三十秒！”
赵霁根本没听见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什么，他还没回过神来。
周衔青忽然一手拽住了他的手腕，赵霁的眼睫轻轻地颤动了一下，随即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眼睛瞬间瞪大了，下巴处抵着女孩儿毛茸茸的脑袋，怀里温暖柔软的触感隔着布料传递过来，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女生一只手虚虚地搭在他的腰上，另一只绕过他的手臂，糊里糊涂兵荒马乱地抱着他。
周衔青在抱着他。
这一认知让赵霁的大脑又一次短路了。熟悉的令人心口发麻的感觉又一次浮现，脸颊一直到脖颈耳后，火烧似的一片，他僵硬地抬起手想要回抱过去，却只是停在半空。听觉渐渐回笼，倒计时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将过来。
手机震了震，徐嘉译低头看，是魏木子的信息：
“准栽了，我第一次见高个儿抱矮个儿还踮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