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审判日》油墨纸香

2、深渊

　　众人一起回到会议室，二中霸凌案的材料被投在大屏上，安素衣双臂撑住桌子，说”二中是凌城典型的救济型学校.里面收的全是贫民。”
　　安素衣投了一张照片上去，“被害人叫佟福，身上有大大小小的青痕，从图上不是短期形成的，印证了他遭长期霸凌，家中只有一位奶奶，在干环卫工。”
　　“这案子什么时候开庭？”楚诗喻问。
　　“最晚后天，现在舆论压力大，又都是未成年，顶多关一段时间。”
　　楚诗喻让人拿来一张地图，用记号笔以沪城开始到海城，安素衣看了一眼，“这是“海市蜃楼”十年来的作案地点？”
　　“嗯，你觉得这像什么？”
　　“这…没有完成的三角形？”安素衣答。
　　“我推断他应该会出现在陵城，但在沪城又发生了‘耳后插针’。”
　　“除非，他已经完成了？”安素衣灵敏地说“或许这件案子也与海市蜃楼有关？”
　　楚诗喻没答，又让他去把法医报告拿来。
　　“他是被抛尸江里的？为什么尸检报告没有标明致命伤？只草草写了伤痕检测？”
　　安素齐喝了口茶，“这也是奇怪的地方，我们在法医办的人说他检查过死者口鼻，佟福确实是死后被抛，但身上的伤却还不足以致命。”
　　“叮零零”特助将电话拿过去,“部长,法医办的。”
　　“安部。”那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能听出对方很年轻，“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身后有一点细微的伤口，这个很可能是致命伤，凶手用针工夫了得。”
　　挂断电话,楚诗喻问:“这种几乎用的眼看不见的伤痕,怎么会让这个小法医发现？”
　　安素衣答：“我们当年怎么发现的，他就怎么发现的。”
　　“你的意思是他研究了比我们更精密的检察仪器？”现在插针

　　手法可比当年更熟练了。
　　安素衣看向会议室的其他人，叩了两下桌子以示安静。
　　不得不说，他管理方面还真跟沈酌声有得一拼，会议室很快安静下来、只听见他的声音。
　　“后天开庭，由于是未成年人，不会公开庭审，姜烟桥，你去法院老地方等情报员的消息，一部分人去佟福家保护他奶奶，另一部分待命。”
　　安素衣又用联盟电话给法医办线人发了消息。
　　“这件事不能让警方知道，以免打草惊蛇。”安素衣一向和警方不对付。
　　走出会议室，沈酌声给她发了段录音，关于审问张大伍的。
　　录音设备很好，很清晰地听到张大伍的吞咽或喘息声。
　　“你似乎很紧张？”这并不是沈酌声的声音。但听得出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审训员
　　“你们想怎么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录音机里传出哧啦哧啦”的金属碰撞声。
　　“家里有其他人吗？”审训员没理会他，继续问。
　　“有，有，我上有老，下有小，她们都指望我呢，你行行好，让我出去。”张大伍又吞咽了几下口水。
　　“是吗？你家住在沪城贫民区吧？你老婆怎么说你早年前就卷钱跑了，几年都没有联系。”审训员又问。
　　“这死娘们。”张大伍嘴里骂，“我不是为了她们吗？我在外面拼死拼活，这娘们就在村里这么说？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把她们娘俩接走。”
　　审训员又说：“接去哪里？”
　　“就，我找了个工作，把她们接到那边去。”张大伍语气含糊。
　　“什么工作？”
　　“你怎么问这么多？就平常的工作，快放我出去。你们私关良民。我要告你们。”张大伍被铐住了手脚，挣扎不得。
　　审训员好像把门打开，走进来，听声音应该还带了大功率电棒。“嘭嘭嘭”“你…你要干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什么工作？”
　　“送外卖的，送外卖的，你离我远点。”张大伍的声音颤抖。
　　“为什么刚才不说？”
　　楚诗喻没等到张大伍的声音，却听见了一声闷响，审训员一脚踹在张大伍身上，声音仿佛坠入了深渊。
　　“想服毒？想得美。我问你，昨天巷口案那个女孩是你杀的吗？”
　　张大伍吐了口血，“不是…不是我！哈哈哈，你们永远查不到的，救我…救我。”
　　录音结束……
　　安素衣将她带到办公区，关上门，“怎么样？”
　　“我估计张大伍已经死了。”楚诗喻很平静、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十年了，海市蜃楼已经犯了三起了。警务处那边怎么样？”
　　“他们重启了海城凶杀案，进展甚微，当年草草结案，很多证据都不充分，尸体都送去火化了，寸步难行。”
　　“主办警官是谁？你有记录没有。”
　　“嗯,我发你手机上。”
　　楚诗喻刚拿出手机,沈酌声的电话就打来了,由于加密过,接听前会有很细微的电流声。
　　“猎日，张大伍死了。”沈酌声长腿交叠，长指在玻璃台上轻敲，语气平淡。
　　“嗯，猜到了。怎么死的？”
　　安素衣给她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坐下。
　　“中毒，他体内有毒素长期积累，靠着某种药物吊着命，十分钟前毒发身亡。几乎瞬间毙命。”
　　“审训他的那个人在吗？转接到他的权限上。”
　　半分钟后,电话重新响起。
　　“您好,猎日首长,代号深渊,序列116,请指示。”
　　“序列116?为什么只是一个审训员?”

　　联盟里高手如云，自然有国际排行榜，序列一年一换，排位起伏，职位自然会变。排行榜从声望，战绩，素养综合排名。
　　目前的判决官只有三位,沈酌声001,楚诗喻002.安素衣003.
　　“报告,我向盟长申请的,我的本职是killer。”
　　“具体说说审出什么来了。”楚诗喻敛眸。
　　“是，张大伍说这次回来是为了接老婆孩子去工作的地方，但自从三年前他失联后，基本消声匿迹，而且他回到沪城两个月有余了，整日在午夜俱乐部附近徘徊，没有回家，我暗中走访了村里，结合他的话，他应该是极端在意名声的，他老婆曾说张大伍家暴，但没有人信，张大伍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就是说他会回去接走家人，挽回名声，然后再小心眼地灭口？你在审问时，他曾试图吃下毒药，被你一脚踹了，为何还会死？”
　　“这应该只是障眼法。”
　　“今天下午之前我要张大伍三年里的信息。”楚诗喻说。
　　“是。”深渊利落地答
　　末了,楚诗喻还加上了“希望明年可以在King 里看见你。”
　　这是联盟最大的诚意。
　　沈酌声再出声：“你猜到他的身份了？”
　　“周阮的哥哥，周辰白。”
　　周阮，巷口奸杀案的被害人。
　　“联盟的保密机制严密，除非像安素衣这样主动报身份的。”沈酌声在那边说。
　　“但有人不会明白。”
　　就像周辰白这种刚巧家人被害的，容易怀疑联盟的保密性，忠诚度将会降低，他们要杜绝“我为天下公平卖命，却会要搭上全家性命。”的思想。
　　“我会让人盯着他。”

　　“我半个月后回去，这段时间俱乐部老板也派人盯着，嘱咐他一切如常，别打草惊蛇。 楚诗喻倚在墙边。
　　“海市蜃楼”很可能发现了这个据点。
　　它们正以可怕速度发育。
　　安素衣真的为楚诗喻安排了午宴接风，十来个血气方刚的弟兄在外面巩固联盟友谊.
　　有的人喝大了，“我告诉你们，我这辈子就想当英雄。”
　　“对，以前看见那些不能得到审判的人气得老子牙痒。”
　　“部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众人都笑，“正义的方式解决不了的杂种，那就用恶抵恶。”
　　“干杯！为联盟干杯！”
　　楚诗喻笑了，“你也说过这么中二的话？很有道理。”
　　安素衣从小跟楚诗喻一起长大，最喜欢的就是她的笑了。
　　明媚，漂亮。
　　近些年，她很少那样笑了。
　　安素衣说：“联盟里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家里申冤不得的，都有心结，总得有点什么话来热血一下。”
　　外面又闹起来。
　　“有人在法院门口闹呢？快看直播。”
　　安素衣拿出手机,直播间里是一位自媒体人,她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我现在在陵城法院门口，明日是二中霸凌案开庭的日子，希望法院能够作出公平的判决。”
　　“法律也有想为而不能为。”

　　“法院如果判不了，那我们众筹请那个神秘组织。”
　　“对…听说他们专门抓那些逃过法律审判的罪人。”
　　直播间里评论唰唰地弹出来。
　　饭后，周辰白给她发了张大伍的电子档案。安素衣去处理别的工作先回了办公区。
　　张大伍确实在南宁当过外卖员，但很快就不干了，他嫌来钱慢，从老家追来的债主两边讨债，很缺钱，但在回沪城的前一个月，债主没再催他，甚至不再出现，是还债了吗？
　　不，不对，按之前的推测，张大伍应该是海市蜃楼的人，他身上有一套自制银针，更印证了她的想法，姑且认为海市蜃楼杀人只是恶作剧的话，他有什么理由替他还债？张大伍根本没有经济来源。只有杀了他们才能解脱。
　　楚诗喻去找了安素衣。
　　他罕见地穿了联盟制服，身姿挺拔，男人的肩背已经长开了，楚诗喻暗道：“小伙子，长大了。”
　　“怎么突然穿制服？总部要开会？”
　　“不是，刚巧翻出来了，就试试，不好看？那我换下来。”安素衣手上还拿着资料，眼也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