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翼：梦》羿霄XIN

5、005 意料之外

　　视线中的少年转过头，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徐羽鸾今天第三次感受到那笑容的魅力。
　　“对不起啊，”声音柔和清澈，“引导新生时忘记告诉你我也读高一这点真是抱歉，徐羽鸾同学。”
　　少女感到自己的体温猛地升高，她没想到卓轩离丝毫没有露出难堪之色，更没想到在讲台上一两秒的功夫，他便已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徐羽鸾抱起校服，把下半张脸藏了进去。“没事没事......那个，很高兴与你做同桌，学长！”
　　“我也很高兴，不过叫我卓轩离就好，我们毕竟是同级嘛。”
　　徐羽鸾以几乎看不出来的幅度点了点头。太差劲了……果然让学长窘迫的计划是会失败的。她这样想着，自己从来不是羞怯腼腆的性格，可在那恍若能融化一切的笑容面前，她却感到自己无所遁形。想到这里，那个微笑又出现在她的脑海，害得少女把头深深埋进了校服中。
　　卓轩离并没有注意到徐羽鸾的奇异举动，老实讲，他很难再注意到什么了。某种意义上徐羽鸾确实达到了目的，因为少年现在确确实实正处于窘困之中。卓轩离很希望自己能像沈林那样说出一些精彩的话来化解尴尬，但他就是这样，只会傻呵呵——至少他自已觉得是——地笑，虽说他没有表现出慌乱是好事，但少年却希望自己能更进一步。望向自己的好友，他看到沈林正在和同学们兴高采烈地交谈，即便他们素未谋面。
　　卓轩离又想起了梦中那个孤身一人、不知所措的少年，他似乎从沈林身上看到了073想要的答案：沈林从不会觉得无法融入，他绝不会担心别人不给予他微笑，因为他会在那开始之前将自己的笑容送进他人的心。卓轩离觉得，那个授梦所的问题，他似乎能给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几分钟后，教室里走进了一位体格健壮，身着运动服，身高接近一米的成年人，同学们很快安静下来。“欢迎大家来到高一（1）班，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陈湃雷，”壮汉老师的声音雄浑低沉，他提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就由我来带领大家在一中学习生活了，现在请大家各自来做个自我介绍，就从靠窗那排开始，大家挨个上台！”
　　全班同学自我介绍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卓轩离很勉强地记了记同学们的名字，他注意到班里的同学大概可以分为三类：十几个荻西中学的学生，十几个来自荻东，还有不到十人来自其他初中。沈林身旁的同学几乎都来自荻西，可那位小少爷却显得依旧游刃有余。
　　什么嘛，这不是很能和荻西的人打交道吗？卓轩离想起沈林曾经的担忧，打心底佩服自己的好友。看着那个活泼的身影，他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既然大家都做完自我介绍了，我们班现在急需选出一男一女两名班长，有意愿的同学现在就可以举手报名。”
　　徐羽鸾看看周围，同学们似乎并没有人举手，她又偷偷瞟了一眼卓轩离，少年并未举手，但他的目光却带着一种赞许的色彩看向前排。顺着卓轩离的目光望去，她看到沈林把手举了起来。徐羽鸾不由得轻轻啧了一声。
　　“沈林同学对吗？”壮汉老师看了一眼花名表，“那我们还要……”
　　“等等等等，壮……陈老师，不是我啦，我是要举荐卓轩离同学当班长哦。”沈林连忙说道，壮汉老师抬起头迷茫地看了看他。
　　“闹哪样啊，沈，林。”徐羽鸾听见这么一句从同桌嗓子眼里憋出来的话。她暗想：这不明明就很熟吗？原来他和沈林都能当好朋友啊……
　　“沈林同学，我们只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教室变得有些嘈杂，壮汉老师的声音虽然能盖过去，他却停下来，似乎想听听大家怎么说。
　　“卓轩离是学生代表吧？也就是说是中考状元？”
　　“开学引导新生入校就是他带我的，他当时要不告诉我的话我真以为他是高二生呢……”
　　卓轩离座位前面的女生也回过头来：“卓轩离，希望你能当班长哦，毕竟之前可从来没——”那女生停住了，投给卓轩离一个“你懂”的眼神。后者的微笑与以往略微有所不同。
　　“连伊姐都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有。”徐羽鸾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多希望卓轩离对自己说话时也有一瞬间能表现得这般顺从。可是他只是那样温暖地笑着，笑容后似乎藏着什么。延长视线望去，那女生的桌上贴着“白尹伊”三个字。徐羽鸾偷偷打量着白尹伊，眉若柳叶、眼泛桃花，确实像个轻浮强势的“一姐”。
　　众人的目光渐渐聚焦过来，卓轩离明白再等下去会让沈林以及老师都下不来台，看来只好如此便是。
　　少年无可奈何地站起身，他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有的暗含赞许，有的略带疑惑，有来自好友的幸灾乐祸的视线，有来自老师的满怀期待的眼神。最是让他心神不宁的，是身旁那道柔和中夹杂着许多情感的目光。在起身到开口的几秒里，少年的脑中流过了大量思绪：今天对于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经历，引导新生和上台发言这档事太过积极主动，他从来没有过……或许他并不厌恶这样？只是一直以来没有过此等机会？
　　卓轩离终于说出话来：“如果大家愿意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当。”
　　高一（1)班如若被惊雷击中，在掌声中震动着。

　　“好了好了，谢谢卓轩离同学，”壮汉老师的嗓音压住了掌鸣，“那么，有没有哪位女同学也愿意当班长呢？”
　　卓轩离依旧站着，他看到并没有哪一位同学举了手，教室里充盈着各式各样的窃窃私语。
　　“当班长会有很多事务吧？刚开学就急着要选……”卓轩离意识到这句话的正确性，但他选择安之若素。
　　“不过这样就能和另一位班长有很多独处时间……”这句话飘入少年的耳朵，让他竭力不将不知所措表现出来。
　　“诶？那好像确实可以有。”虽然动机或许是自己，但这样总算能尘埃落定了吧。卓轩离暗自思衬。他没有看到，自己前面的白尹伊已经在缓缓把手抬起，但倘苦他和同桌换一下座位，便能看得很清楚。
　　少年的眼角余光中突然举起了一只手，他转过头来，发现那只高举的手竟属于刚才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徐羽鸾。卓轩离的表情管理终于溃败，惊讶的表情毫不掩饰也浮现，如果徐羽鸾能看到他的表情的话，她一定会大为宽慰。少女的身形在金色阳光中闪动着，微风轻轻托起她的发梢，将那坚定的容颜吹入少年记忆的永恒之中。
　　“哦！徐羽鸾同学对吧？”壮汉老师的笑容让卓轩离觉得有一股大功告成的安心感。“那就由你和卓轩离两人来担任班长！还刚好是同桌呢…… ”
　　徐羽鸾也站起身，四下里再次响起了很是热烈的掌声。卓轩离第一次发现，徐羽鸾虽然比他矮一个头，但身材却显得高挑匀称，二人已非第一次处于此等近距离，但之前他太过紧张，未能这般仔细观察。
　　陈湃雷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刚过十一点半。“大家今天差不多可以回家了，下午要记得抽个时间来教室领课程表和校规、课本等等，明天开始我们就正式开学。呃，两位班长请留一下。”
　　卓轩离对徐羽鸾笑了笑，二人一同走向班主任。同学们收拾好东西，纷纷走出了教室。壮汉老师将一大摞文件交到卓轩离手中。“这是我们（1）班每个同学需要的文件，请按身份表、课程表、校规、课本目录的顺序装订好放到每个同学的座位上。辛苦二位了，讲台的抽屉里有订书机。”说罢，陈湃雷向教室门走去。
　　“壮······陈老师！”沈林刚背上书包，急忙叫道，“我想问一下，上高中之后体育老师是可以当班主任的吗？”
　　“确实是啊。不过，我教的是数学啊，”壮汉老师从裤兜里掏出一副眼镜带上，瞬间有了程序员的感觉，“别看我这样，还是有好好读完数学系的研究生的。”
　　“数学老师吗？”这次，叫出声来的不只沈林。

　　“好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沈林笑眯昧地准备走出教室。
　　徐羽鸾注意到教室里只剩这三人，心下暗喜。沈林一走，她便能和卓轩离独处，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他露出真真切切的表情来。少女一边想着，一边从讲台抽屉中拿出两个订书机，不知何时，探寻那微笑已成了她的目标。
　　“慢着，”卓轩离腾出一只手拽住了沈林，“不留下来帮忙吗？沈，林，同，学。”如果徐羽鸾站在表弟的位置，她将会看到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沈林显然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好·······好的，既然是班长大人的吩咐啊哈……哈哈。”
　　诶？好烦哦，这人到底为什么要出生啊。徐羽鸾的思想正将沈林千刀万剐，她满不情愿地掏出了第三个订书机。
　　三人在前排坐了下来，徐羽鸾将订书机递给两个男生。她现在有一点心如死灰，而面前的两人便是她心情如此的罪魁祸首。
　　“阿卓，你别生气嘛。”
　　“那你倒是说说，老班长为什么心血来潮想把活推给我了？”
　　沈林停下手中的装订，正眼看着卓轩离，后者于是察觉到前者已然摆正了态度，便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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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下一章就该来好玩的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