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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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昏昏沉沉躺在病床上输液的宋执，隋遣意心有余悸。
一个小时前他和宋执双双倒在厕所里。他废了老鼻子劲儿摸手机，结果发现自己前面觉得手机揣在兜里太碍事了就放在了桌子上。
他叫不醒宋执，因为脚伤也没法强行把人扶起来，他朝着外边喊了两嗓子，然而KTV里甭管是包间的门还是洗手间的门隔音效果都好得不行，压根没人听见他的喊声。没办法，他只能抱着宋执坐在地上等人来。
好在没有等多久。
否则他不知道宋执再烧下去会不会变成傻子。
宋执到医院的时候发烧已经超过三十九度了，好在之前被顾盛拦着没喝太多酒，否则这身体受不受得住还两说。
他认识宋执这么久，就没见宋执病成这样过。
在他的印象里，宋执的身体素质很好，基本上不怎么生病。谁能想到越是这样的人，病起来越是要命。
顾盛把住院手续办好后回来，就看见隋遣意望着宋执发呆。
“吓坏了？”顾盛拍了拍隋遣意的肩膀，然后递给他两张单子，“你和宋执的住院手续我都一块办了。费了好大劲儿才让你俩在同一个病房。”
“？”隋遣意十分不理解，“你给他办就得了，给我办什么？我好好的住什么院？”
顾盛指了指隋遣意已经肿起来的脚，“脚不想要了？”
隋遣意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一个伤患，“那也不至于住院。休息两天就好了。”
顾盛说：“在医院休息也是休息。有什么问题还可以随时找医生。”
隋遣意：“……医院病房常年紧缺。我非得占这个床位干什么？”
顾盛：“巧了，咱们这是私立医院，不缺。”
隋遣意：“……”
“行了。”顾盛坐在空着的病床上，看着宋执，话却是对隋遣意说的，“你知道你躲着的这段时间他做了什么吗？”
隋遣意回头，“什么？”
顾盛摆着手指数，“不停的开会、出差，不管忙得有多晚，只要条件允许，每天都会回去，把阳台那一侧的窗帘打开，有时候也会在阳台上望着你家的方向待很久，就想看看你。你可能不知道投行里面有两个特别难搞的人，今天我俩会在奥斯汀也是因为那两个。那两个人是投行里出了名的难搞，但是经过他们手里的案子基本上前景都不错。《天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真正的白手起家，没有宋家的支持，他这一路走得其实挺不容易的。他平时体质是挺好，但他也不是铁人。这一通折腾下来能不病么？”
“他活该。”隋遣意咬牙小声嘀咕，但心里并不快意，听完顾盛说的这些，他眉头都拧紧了，“既然家里面不支持他，他为什么非得做《天命》？我记得他以前对游戏没那么热爱。”
“我问过，但他没说。”顾盛叹了口气，“我估摸着做《天命》也就是他随便选的。当年我们实习的时候接触过的一个客户就是搞游戏开发的，勉强算是有点儿资源。他一开始也想过做有声书或者是配音方面的公司，但他不擅长，他估计也怕在这个圈子里边的你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隋遣意皱了皱鼻子，不在乎地说，“难道他以为我会因为他也在这一行里边混，我就会离开这一行，只为了躲他躲得远远的？那他真是想太多了。感情是感情，事业是事业，我分得清楚。”
顾盛点点头，“我知道。他应该也清楚，但他不敢赌。当年那件事儿我也觉得他混蛋，所以后来他为了你跟家里闹翻了我是挺意外的。”
“跟宋家闹翻？”隋遣意很吃惊。
不过冷静下来了又觉得这好像是可以猜到的事。
宋执具体跟宋家的关系怎么样他不清楚，但他曾经也了解过一点，宋家好像就他这一个儿子，应该一直都是当着继承人来培养的。既然是未来的继承人，哪怕婚姻法通过了，怎么可能会被允许找一个不会生孩子的男人。
但当年宋执他姐拿着十万块钱来找他，让他跟宋执分手，宋执也默认了这件事。
他问过宋执是不是真的要跟女孩结婚，宋执也没有否认。
既然这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的事儿，那后来为什么宋执要为了他和家里边闹翻？这不可笑吗？
顾盛看见隋遣意的表情变了又变，大概猜到了隋遣意的想法，“挺不可思议，是吧？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偏偏……”
隋遣意：“原因呢？”
顾盛耸肩，“这你得问他。我跟他关系是好，但他不是什么都跟我说的。”
隋遣意倔强道：“那算了，我不想知道。”
“小隋。” 顾盛很少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跟他说话，“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要躲？”
隋遣意不说话。
顾盛：“说实话这么多年我看着你们两个变成这样我真挺烦的。你要说你俩分干净了，难就干脆老死不相往来好了。但是你俩当初分手的时候说明白了吗？没吧。我知道分手这事儿最终能好好坐下来谈的没几个，你俩当时那情况不打起来就不错了。但是既然他想解释，那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反正最后决定权在你这儿，你觉得你能原谅他你就原谅，你觉得不行那就拉倒。反正你俩我谁也不站，谁也不帮，甭管最后你俩还能不能好还是决定老死不相往来，我跟你都还是朋友。如果你也还愿意认我这个朋友的话。”
隋遣意被顾盛这一通输出砸得有点儿懵，嘴巴张了老半天硬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盛朝隋遣意的脑袋轻拍了一巴掌，“哑巴了？”
“……是没你能说。”隋遣意反驳完，吐出一口浊气，对顾盛点点头，“知道了。我什么时候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顾盛笑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自己刚坐过的那张空床，“你的床位，老实待着吧。换洗衣服我一会儿叫人送过来。”
“哦。”隋遣意慢吞吞地挪到自己的病床上，“我来医院的事儿还没跟小安哥说呢。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我怕他急得满奥斯汀乱转。”
顾盛脸上的笑意没了，“他也在奥斯汀？”
隋遣意：“我们工作室今天团建啊。对了，我手机落那了，你也跟他说一声。”
顾盛的脸色难看了几分，“那送外卖的也在？”
隋遣意翻了个白眼，“……当然在啊。还有，什么叫送外卖的，人家有名字。”
“哦，他叫什么关我屁事。”顾盛突然变得急吼吼的，“行了你老实待着吧，我一会儿再过来。”
没等隋遣意回他，他已经跑没影儿了。
隋遣意挠了挠头，觉得这顾盛怪啦吧唧的。
没有手机，隋遣意无聊得不行。他没事儿干，干脆侧躺下来看宋执。
宋执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大概是退烧药已经起了作用，一开始红得像熟虾一样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呼吸也轻缓了许多。
宋执这张脸是好看的，英而不煞。
他俩初中就在一个班，那会儿再好的班级也都有那么一两个叛逆的，胆子特别大，明目张胆地在学校的高压线上来回蹦跶，其中“不准早恋”就是一条。他对初一时候的宋执没什么印象，好像那会儿他们还不是一个班，初二上学期分了班后他们才聚到了一块。
初二的宋执已经开始抽条了，那个年纪的男孩又总爱耍帅，有意无意地就吸引了一波迷妹。胆子大的，敢碰早恋这条高压线的就直接把宋执拦在学校的操场上或者是小树林里，隋遣意都碰见过好几回。
那些隔壁班的和他们班多少都有时间差，但本班的没有，不仅没有，上课的时候传上一些写着撩骚话的小纸条都特别方便。
那会儿他们班有一个长得又漂亮又飒的女孩儿，梳着一把高马尾，转头的时候一晃，那马尾尖都能挠到人心尖上。
隋遣意从初中就发现自己喜欢男孩了，但这也不妨碍他觉得那个女孩很漂亮，也很招人超喜欢。
那女孩儿也是宋执的迷妹之一，上课的时候就偷偷给宋执传过好几次纸条。那会儿隋遣意刚好坐在两人传纸条的必经之路上，那一团小纸就没少往他脑袋上落。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忍，后来次数多了就忍不了了。他不好去说人家小姑娘，就把气撒在宋执身上。
那会儿宋执说什么来着？好像说的是“好”，然后顺带把他当成了那个挡箭牌。
那会儿隋遣意还不知道宋执把他当挡箭牌的这件事，他是到了初三的时候轮换到跟那个女孩做同桌才听那女孩儿说的。
再然后，他就在某天晚自习放学的时候，把宋执拉进了学校外边的小巷子里，痛快地打了一架。
巷子里只有一盏滋啦闪烁的路灯，像是随时寿终正寝。
隋遣意在这之前根本没有打过架，气上头了就是随便挥舞着拳头，怎么痛快怎么来。
宋执好像也不太会打架，不仅和他一样没有章法，比他还逊色一点，因为宋执只会躲，偶尔落到他身上的拳头也没多疼。
对于青春躁动的少年人来说，痛快的打一架比说什么都管用。
路灯越来越暗，但把宋执的身影拉得很长。
隋遣意几乎被罩在了宋执的影子里。
“哎，隋遣意，打也打完了，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试试？”宋执撑着墙壁，把隋遣意的退路都封死。
隋遣意靠着墙，因为宋执的逼近，原本撑着膝盖的手往上撑了撑，他也拔高了一些，离宋执更近。
同样是在夏天里上了一天的课，宋执的校服上却还残留着洗衣液的清香。
像被太阳晒过的湍河，水气淋淋。
隋遣意毫不畏缩地对上宋执的眼睛，“试什么？”
宋执低头，凑过去重重地在隋遣意的唇上压了一下。
隋遣意瞪大了眼睛。
“谈恋爱。”宋执看着隋遣意的眼睛说，“敢不敢？”
隋遣意的心脏狂跳。
倏地眼前一黑，路灯彻底坏了。
整条巷子登时陷入黑暗，好一会儿才铺上了月光。
“试个屁。”隋遣意抬起手背擦了擦嘴唇，“痛死了，吻技那么烂，谁要跟你谈恋爱。”
后来宋执又试了一下，这次没有了刚才的莽撞，多了几分耐心和小心翼翼。
“现在怎么样？”
黑暗中的五感被明显放大，隋遣意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哎？说话。”
隋遣意借着月光看见了宋执微红的耳朵，他没忍住捏了捏自己同样发烫的耳轮，偏过头去，“还是烂。”
“那再试试？”宋执又想亲。
“滚。”隋遣意捂住自己的嘴巴。
宋执无奈道：“那怎么办？我又没接过吻。”
隋遣意：“……”
宋执：“谈了恋爱就不烂了。”
隋遣意：“……”
宋执：“谈不谈？”
隋遣意：“滚。”
宋执后退了两步，“哦。那我过两天再问。”
隋遣意：“……”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过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