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遥夜》言有尽

13、南冥天池

　　李遥夜、秦穆、黑羽三人一同前去南冥天池。遥夜和秦穆同坐黑羽背上，遥夜问黑羽道：“黑羽，你与鹏鸟相比，谁更大？”黑羽道：“我未见过鹏鸟，但它是世上最大的鸟。它在南冥北冥之间往返只需一日，而我需要十日。”遥夜问：“它可能化人形？”黑羽道：“当然，只要它想，可化万物。只是，它只愿化为鲲鹏。”遥夜不再说话，她期待见到白离原和时所思，也期待见到鹏鸟。
　　夜间，黑羽停在一处山头。秦穆睡了一整个白日，此刻总算醒来。他生了火，道：“你们俩休息，我来守夜。”遥夜道：“我可守下半夜。”秦穆道:“不必，我白日已休息够。”遥夜见黑羽已在一旁睡着，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一觉醒来，天还未大亮。遥夜问：“黑羽呢？”秦穆道：“去树林吃东西了。”遥夜又问：“你怎会同意去南冥呢？我以为你不能离开你妹妹。”秦穆站起来伸伸懒腰道：“以前她只能躺着，我自然不能离开她。如今她已大好，莫宫主既请我去，我自然要去。”两人一同把火熄灭，等待黑羽。
　　五日后，三人来到南冥天池。
　　遥夜几乎立刻爱上此地。此地气候温暖湿润，微风带着花香，天池一望无际。“细草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好一处美景。
　　“太美了！”遥夜忍不住伸伸懒腰。黑羽皱眉道：“不喜欢，没有树林。”遥夜笑了笑，并不在意。秦穆道：“什么人也没看到，难不成要去水里？”黑羽摇摇头道：“水里我可不去。”秦穆刚想说话，却听到一个难听的声音。
　　“你想去，恐怕也没命去。”原来是肥遗。怪不得近日未在林松薤谷见到它。
　　黑羽兴奋的全身发颤道：“来得正是时候！”肥遗扭动着两条长长的尾巴迅速冲来，黑羽一马当先，前去应战。秦穆悄声附耳遥夜道：“我们来对付它，你悄悄绕过去，到天池里看看，这里好了我去找你。”
　　遥夜点点头，往旁边草地走准备绕至天池。没想到天池看着近，走起来却远。远离肥遗他们后，遥夜才敢走快些。不料在离天池不远处竟见到一个孩童。遥夜越发走得快，在此地出现孩童，真是怪异，谁知是不是迦厄的手段。
　　可是那孩童却大喊道：“喂，大姐姐，西瓜怎么种？”遥夜不欲理他，那孩子却一阵风一般来至她身前问：“喂，大姐姐，西瓜怎么种？”遥夜看着他肉肉的脸只好回道：“要有西瓜籽才能种。”小孩拿出几颗西瓜籽道：“在这里。”遥夜问：“种哪里？”小孩指了指不远的地方道：“那里。”
　　正是刚刚他蹲着的地方。遥夜虽急着去天池，却不得不先帮他种西瓜。挖好土后，种下西瓜籽，盖上土。遥夜道：“去取些水来。”小孩委屈道：“没有装水的东西。”遥夜取下水袋要浇水。小孩阻止她道：“大姐姐，天池的水就在不远处，为何不用？”遥夜道：“这是晨间我打的山泉水，亦可浇西瓜。水袋送你，每日记得在太阳出来前给西瓜浇水。”
　　说完，遥夜飞至天池，潜入水底。天池的水真清澈，细草小鱼尽收眼底。如此清楚的视野，却绝无见到有任何人于水底。不对，种西瓜的小孩竟在天池里笑着同她打招呼：“大姐姐，我的贝壳掉在水里，可以帮我找一找吗？”遥夜心中明白这个小孩绝非普通人，但如今他能在水里来去自如，恐怕他能知道点什么。遥夜问：“小弟弟，你有没有见过两个哥哥？”小孩摇摇头道：“没有。大姐姐，我的贝壳，大大的，快帮我找找。”
　　周围绝对没有什么贝壳，不过李遥夜想着找人也是找，找贝壳也是找，可以一起找。况且天池的水好舒服，遥夜喜欢待在天池里。
　　她在水中越潜越深，周围也越来越暗。她心随念动，右手手链的珍珠立刻散发出柔和的光。小孩立刻兴奋道：“哇，好漂亮的珍珠，可以送我吗？”遥夜停下来道：“这颗不行，但我有很多珍珠，可以给你别的。”说着她拿出几颗珍珠给他。小孩欣喜接过，两人在水底四处游找。
　　小孩拉了拉遥夜问：“大姐姐，你不需要换气吗？”遥夜摇摇头道：“我是树，在水里可以呼吸。”忽然他眉头一皱往上游，遥夜跟紧他，他速度非常快，没多久就到岸边。
　　黑羽他们正在岸边洗手，小孩大声道：“不可以弄脏我的水。”黑羽不以为然，还要脱下满是血污的羽衣扔水里洗。遥夜忙冲上前阻止他道：“你没听见他说别弄脏天池的水吗？回去我帮你洗干净。”那小孩哭着在地上打滚，“你把我的水弄脏了，你赔，你赔！”遥夜感觉水不清澈了，周围天气也变差了。她忙安慰小孩道：“别哭，别哭，我立刻将你的池子弄干净。”小孩继续大哭大闹道：“怎么弄干净，里面全是血。”遥夜忙道：“我想办法，你先别哭。”
　　小孩总算不哭了，遥夜心内很焦急，血都消散在水里了，要怎么弄干净。要是白离原在，他一定有办法的。遥夜问：“你真的没有在天池见到两个哥哥吗？找到他们，他们就有办法弄干净你的水。”小孩生气道：“没有。不过，有两个伯伯和一个婶婶被我捉起来了。”遥夜眼睛一亮道：“带我去见见他们，他们一定有办法。”小孩嘟嘴道：“如果你不把我的水弄干净，我就把你们三个统统抓起来。”
　　他们两人再次潜入水底，小孩带她游了很久，在天池里有三个旋涡。遥夜奇道：“这么大的漩涡，刚我们怎么都没看到？”小孩道：“哼，我不想让你看到，你当然看不到啊。”“他们在旋涡里，看不见他们，你能先让旋涡停下来吗？”“不行，你只能选一个，选错了我可不管。”
　　此刻遥夜绝不敢将心中怒气表现出来，她试着在水中大喊道：“白离原，白离原，白——离——原！你在吗？”这时，从其中一个漩涡中飞出一把剑，正是湛庐剑。
　　遥夜指着那个旋涡道：“这个！”小孩停下那个旋涡，白离原脸色苍白向他们游来，遥夜想让他先上岸道：“我们上岸再商量办法。”小孩道：“不行，就在这！”遥夜扶着白离原坐在水底的石块上。
　　他的衣服漂过她的指尖，遥夜细看他此时的衣服，与初相识般华丽。不知他的外袍是何种材质做的，细细柔柔的似羽毛，华丽的绿，袍子尾端是长长的华丽的橙，华丽而不艳丽。她不由感叹道：“袍子真是华丽好看！”白离原本来在闭目养息，此刻睁开眼好笑道：“你竟还有这份闲心。说说要商量什么？”遥夜有些不好意思，她把秦穆和黑羽用血污了天池的事快速说了下。
　　白离原叹一口气贴近遥夜的耳朵道：“你怎知我定有办法？”遥夜睁大眼看着白离原，渴望他快想出办法。白离原却想继续逗逗她道：“湛庐剑倒是会吸血。”遥夜眼睛一亮。“不过它吸不了和水相融的血。”遥夜眼睛一暗。白离原想捏捏她的脸，到底忍住了。遥夜越来越急，白离原道：“别急，还有一个办法。”遥夜眼睛又一亮。“你是树木，天生就可以净化水源。再者你是三株树，自然更加厉害。你只要念上一段咒语，便可将天池净化得一干二净。”遥夜道：“咒语怎么念。”白离原道：“你先变回树，我告诉，你跟着念。”遥夜为难道：“我还不知怎么变成树呢！”
　　旁边的小孩先忍不住讥笑道：“你不是树吗？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变成树不就好了。”白离原朝她点点头，鼓励她试一试。
　　遥夜抛开一切杂念，想象自己变成树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的根根枝枝顺着柔软的水流都生长开来。她变回三株树的样子，满树的蓝珍珠在水底散发着静谧柔和的光。白离原暗暗赞叹她才是真正的华丽。
　　过了许久，小孩开心道：“可以啦。水里已经没有难闻的血腥味。”遥夜变回人相，道：“小弟弟，可以把旋涡里的人都放出来吗？”小孩道：“放出来，你们要速速离去，不然，我让你们永远留在水底。”
　　小孩果真将旋涡停下，里面正是时所思，还有迦露。时所思虽有些狼狈，却仍有他的风度。迦露则奄奄一息，白离原提起迦露，大家一起游出水面。
　　黑羽在岸上已有些不耐烦，而秦穆则安静地坐于地上。直到白离原他们出来，秦穆才起身相迎。他一眼就看到迦露道：“黑羽兄，看来今日的肥遗不算什么，真正的大餐在这。”黑羽早已盯着迦露两眼放光。
　　倒在地上的迦露瑟瑟发抖，她恨恨的看着秦穆、黑羽。白离原施法将迦露捆住，冷冷道：“带她回莫戮宫，好好审问。”黑羽收起垂涎的目光，不敢忤逆白离原。秦穆拍拍他的肩道：“羽兄，既吃不得，还烦请你叼她回莫戮宫。”黑羽冷酷一笑叼起迦露就飞。迦露在他口中，敢怒不敢言。
　　几人迅速回莫戮宫。莫戮速速审迦露，迦露什么也不肯说。几人聚在大殿中商议。莫戮问：“时公子，这些时日，你探听到什么？怎会和迦露一起困于南冥？”时所思道：“东渊迦露迦厄，不断在各处鼓动妖兽精怪出山，祸害人间；而且都打着西渊的名号。一日，我见迦露带着一些人亲去一地，我便跟着她，去到南冥。迦露他们在踏入南冥后，四处寻找鹏鸟的踪迹，但久寻不到。地上寻不到，她遣人入水，不过入水之人，皆有去无回。几日后迦露亲自入天池，我欲一探究竟，也要下水。却在天池旁遇一孩童，要种西瓜，我请他等；进入天池后，又遇孩童，要找贝壳，我请他等。随后我便被他卷入旋涡。”
　　莫戮皱皱眉头道：“恐怕不是简单的孩童！”白离原道：“他让我种西瓜，我没理他；他让我找贝壳，我亦没理他。他将我也卷入旋涡。看来他不是别人，正是鲲的化身。”
　　听闻此言，黑羽张大嘴巴，世界上最大的鹏鸟，他竟有幸见到，虽只是化身也足以让他激动。莫戮道：“审不审迦露已不重要，东渊之心，人尽皆知。接下来该我们回敬回敬他们了！”
　　白离原道：“妖兽祸乱人间，戈安已在四处收伏妖兽归山。如此大动静，想必仙界定会出手。所思，西渊的清白交在你手上。”时所思点点头。而后，他对身边的白蝶道：“你同我一起去吗？” 白蝶白他一眼，粗声粗气道：“不然呢？我跟谁？”
　　时所思笑了笑，手紧紧握住白蝶的手。
　　最后议定，白离原、李遥夜、秦穆、黑羽分两路去收伏妖兽，时所思、白蝶前往长留山找少昊，莫戮镇守林松薤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