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遥夜》言有尽

10、秦氏兄妹

　　话说此刻来寻莫戮的白离原，刚巧遇见此幕，他快步走向莫戮道：“莫宫主，我正找你，不如大家一同前往大殿议事？”莫戮恢复往日神情道：“甚好。”
　　众人齐聚主殿议事。白离原道：“最近十几日东渊一直未对林松薤谷出手，但他们一定会出手。”莫戮道：“迦厄一定在等待。”白蝶问：“等什么？”莫戮道：“一个时机。明日起，林松薤谷只进不出，免得有鬼东西进出接头。”
　　白离原道：“过几日，我会回西渊，迦厄一旦对莫戮宫动手，西渊将对东渊出手。”遥夜道：“如此将造成东渊腹背受敌，他岂会不知？”白离原道：“他当然知道。迦厄狂妄自大又颇有手段，你看他是对莫戮宫打主意，恐怕他早已准备拿下整个魔界。”时所思道：“我们来此地的路上，遇到作恶的昆仑山钦原与土蝼，它们扰乱人界，只怕西渊将要对付的不仅仅是东渊。”白离原冷冷哼一声，他沉着脸不说话。莫戮对如山道：“和尚不必再去三石山，安心待在逍遥园，讲法译经都随便。”如山合掌道：“是。”
　　议事毕，众人各自回屋。夜里，遥夜躺在床上，脑海中反复是白离原与她意乱情迷地吻在一起的模样。她一夜未睡，起来时，鬼使神差地穿上一件绿衫，她走至雨留馆想问问白蝶，她心中既想着白离原，近日却为何与时所思如此亲密。园中无人，她坐在院中的竹椅上，神思恍惚。
　　突然背后有人袭来，点了她的穴，将她扛在身上跑。李遥夜心中一惊，瞬间恢复神思，冷声问道：“你是谁？”对方道：“谷中近日传闻来了个绿衫神医，想必就是你，你别怕，我只是想带你去给我妹妹瞧病。”遥夜心下明白他抓错了人，也不点破，只道：“就是这么带的？”对方半天不说话，过一会儿才道：“冒犯了。”
　　对方将她带至一处树洞里，里面布置得如春日一般，细草鲜花围绕，洞深处有一张看上去十分柔软的床，上面躺着一名少女，气息很弱。也许因为久不见光，她的皮肤比任何人都白，白得接近透明。
　　此时，遥夜才看清他的脸，正是昨日打他一棒的人。她问：“你是谁？”对方道：“秦穆，她是我妹妹秦诗。”遥夜坐下来听秦穆说她妹妹的病情，但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看着秦穆的脸，刚毅狠绝，和他的名字一点也不搭。好不容易等他说完，遥夜说：“不是穿绿衣的女子就是绿衫神医。”秦穆盯着她看，狠狠道：“你是昨日偷果子的人。和画像长得有几分像。不过你既然不是她，留着没用。”他杀意立起，床上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哥哥。”
　　秦穆立刻收起杀意，满脸柔和地走至床沿蹲下道：“你醒了。”秦诗点点头道：“哥哥，这位姑娘既不是要找的人，把她送回去吧。”秦穆道：“好。”
　　遥夜听闻此言，对秦诗顿生好感。秦穆也果然送她回去，遥夜道：“不用送，我认得路。”秦穆斜她一眼道：“我答应我妹妹送你，就必须送你。”遥夜道：“你对你妹倒是言听计从。”秦穆哼一声不说话。遥夜道：“绿衫神医是我朋友，我明日可以带她来给你妹妹治病，不过。”秦穆眉毛一竖道：“不过什么！”遥夜道：“不过有个条件，你必须陪我练剑。”秦穆停下，没好气地道：“我没功夫陪你练剑玩。”遥夜道：“不是玩，是要你下狠手，留我一命就成。”秦穆不说话，黑黑的眼睛盯着遥夜，不过一瞬又残酷的笑道：“你别后悔。”
　　当日傍晚，遥夜找到时所思，请他帮忙同白蝶说去医治之事。时所思道：“为何自己不去说。”遥夜道：“我怕她不同意，兄长，你与她交好，你帮我说下。”时所思满脸笑意道：“她会同意，你自己去说。”
　　遥夜只好自己来白蝶屋内，同她说请她去治病之事。不料，白蝶两眼放光，喊道：“真的吗？久病不治的少女！好久没遇到疑难杂症，快，快，马上带我去。”遥夜没想到白蝶会是如此反应，她默默去开门。
　　打开门，时所思已经在门外，药篓已准备好，院中也已让人布置饭菜。他道：“吃完再去。”白蝶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开心道：“知我者，时所思也。”
　　三人风卷残云，大快朵颐一番后。事实上只有白蝶风卷残云，大快朵颐。时所思仍优雅吃着，遥夜也无甚心思，偶尔陪吃两口。
　　吃完饭，三人出发。遥夜在前带路，时所思疾走几步悄声对她道：“离原今日去了西渊，过几日才回来。”遥夜脱口道：“怪不得晚上没看见他。”时所思温和地拍拍她的头，笑道：“所以你晚饭也吃不下了？”遥夜脸一红，加快步伐往前走道：“胡说什么！”白蝶在后道：“李遥夜走这么快做什么？我都看不到路了！”时所思牵起她的手道：“来，我牵你。”白蝶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可惜，遥夜走得太快，没看到。
　　很快，遥夜带他们走到果树附近。“什么人！”黑夜中，秦穆的棒子向遥夜使来，遥夜挡住，道：“是我，李遥夜，我带神医来给你妹看病。”秦穆收好铁棒，刚想问怎么半夜前来。白蝶急切上前道：“病人在哪？哪个树洞？”秦穆用手一指，刚想说点什么，白蝶已经风一般进去。他紧跟着也要进去，白蝶道：“时所思进来，其他人别进。”
　　秦、李二人被迫待在外面。秦穆将铁棒往遥夜身前一横道：“来吧。”李遥夜毫不犹豫拔剑。不过二十个回合，遥夜腿上挨了一棒，她疼得站不起来，心中暗道：“还真是下狠手！”
　　秦穆轻蔑道：“弱。”他跳上树，不再言语。李遥夜坐在地上，用白离原教她的心法替自己疗伤。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白、时二人出来，秦穆跳下树道：“我妹怎么样？”白蝶道：“睡下了，明晚我再来。”三人原路返回，白蝶问：“李遥夜，你走路怎么怪怪的？”遥夜道：“我刚腿坐麻了。”白蝶又道：“那姑娘得多晒晒，她这么久未晒过太阳，要从晒月光开始。李遥夜你弄点月光，明晚给她照照。”
　　李遥夜黑夜中瞪大眼睛道：“我不会！”白蝶惊道：“木果一颗果子都会，你一颗树不会！”遥夜无言以对，时所思走近拍拍她的头道：“多看看《妖族修行宝典》，也许会找到方法。”遥夜看着两人并肩往前走，心中满是鄙夷，但是她随后又想他们为何总是并肩呢！
　　雨留馆中寒意渐浓，白蝶收拾妥当后，提着小药篓道：“不行，我还是去看看李遥夜，免得明天变成瘸腿。”时所思拦住她道：“她的腿多半是棒子打伤，你留点药在院中，自然会有人给她上药。”白蝶问：“谁呀？”时所思道：“白离原。”
　　白蝶点点头开始配药，过一会儿，她问：“为何是白离原？”时所思笑而不语看着白蝶，白蝶又问：“他俩成了？”时所思笑而不语。白蝶问：“什么时候的事？”时所思靠近她轻声问：“怎么，舍不得白离原？”白蝶摸摸脖子，那里被时所思的气息吹得痒痒的，她道：“怎么会，我早知道白离原不属于我，而且，我。”白蝶突然住口，她想到上次被白离原拒绝，于是“而且，我现在喜欢的是你”这句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时所思又如何会放过如此良机，他低声诱惑地问：“而且什么？”白蝶退后一步道：“没什么。”时所思把她拉进自己怀中，白蝶心跳得厉害，她凶凶地问：“做什么？”时所思在她唇间轻轻一啄，在她耳边道：“我属于你。”白蝶心头一震，随后一喜，她顺势靠在他怀中，抱住他的腰道：“而且，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时所思紧紧抱住她道：“我也是。”
　　许久后，时所思从白蝶屋内出来，白离原正站在外面，挑眉道：“抱够了？”时所思扔给他一瓶药道：“没抱够。你去看看我妹。”“她怎么了？”“去看看，不就知道！”
　　逍遥园内，如山与遥夜的屋子都亮着灯。遥夜正于窗下苦读《妖族修行宝典》，却无论如何找不到收集月光的方法。白离原看她皱眉专心读书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遥夜一抬头看见他在月光下笑的样子，心中欢喜，笑意盈盈道：“你不是在西渊，怎么来了？”白离原道：“给我开门。”
　　一时间，遥夜忘了自己腿痛，她猛地站起来。“啊！”她惨叫一声，白离原迅速疾行至门口，遥夜道：“没事，我撞了一下而已。”白离原看了看手中的药，心道：“原来是腿伤。”遥夜打开门，白离原进屋坐在榻上，并让遥夜坐他旁边。白离原拿起她的右腿架在自己腿上问：“谁打的？”说着他，撩起右腿衣裙，遥夜下意识要阻止，却瞧见白离原乌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仿佛在说：“要变强，就克制住你的欲望。”遥夜收回手，白离原继续将她裙子往上推，他轻轻替她上药，道：“和上次打伤你的是同一人。”遥夜道：“是，今日是我要与他打，不关他的事。”
　　涂药的手停顿了片刻，他道：“也好，最近我要去西渊，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练剑。说说，你们各自的出招。”遥夜认真回忆，将今夜所有的招式仔细讲与白离原。
　　白离原认真听着，道：“做的很好。此人的修为很高，棒法更是得心应手，应是他自习所得，你打不过很正常。你看，当他出这招时，你用这招去应对可以更从容……”时间一点点流逝，遥夜听完白离原的话犹醍醐灌顶，她恨不得立刻去和秦穆打一场。
　　白离原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忍不住揉揉她的头道：“怎么看起这本书了？”“白蝶让我收集月光，她说木果会，我打算在书里找找方法。”白离原将她一把抱起，遥夜故作淡定道：“你做什么？”“教你如何收集月光。”
　　他抱她在院中坐下，拨动她右腕的手链道：“此乃你的法器，可用它来收集。”遥夜看着右腕毫无作用的手链问：“怎么收集？”白离原靠近她，在她耳边，念了一段咒语，遥夜跟着念，但手链依旧毫无反应。
　　他将她的右手放在她心口，轻轻道：“用心念，用心感受它。”遥夜闭上眼睛，再次念出咒语。手链的珍珠周围渐渐散发出蓝色光。遥夜感觉到一些柔和的，清冷的光柔柔的笼罩着自己。
　　在白离原的眼中，此时的遥夜正泛着一层蓝色的光晕，他看着眼前柔光中的蓝色少女，嘴角就不自觉上扬。他看了一会儿，少女沉浸在自己的光中。他深深看一眼，又一眼，方才离开。
　　他来至雨留馆找时所思，所思正在等他，笑道：“忙完了？”白离原坐下道：“恩。”时所思给他倒了一杯茶问：“为何不早些说明白？两头跑，不累？”白离原道：“在白蝶谷中本要说，却见她有意拒绝，所以等等再说。”
　　时所思皱眉道：“这倒奇了！我看她对你也情深义重。”白离原敲敲桌子道：“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先不提它，目前这样挺好。我找你是要说迦厄最近恐怕已有大动作。你之前路上所遇的土蝼和钦原，一定不只这两只恶兽被怂恿出山。如今戈安有要务在身，我需要你，所思。”时所思坚定的点头，白离原又道：“走，去找莫戮，要上几个人，一起去。”
　　两人在夜色中，匆匆前往莫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