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自救手册》几杯晴

18、第 18 章

　　崔九将档案放回去，转头去其他书架搜寻。
　　“过来这边！”3号在另一头喊她，那边的几列书架都打了叉，档案也都用黑色文件夹包装着。
　　崔九快步走过去，他递过来一份档案。
　　一翻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红色“销毁”二字。

　　编号：12
　　评估：脸部正中生有大块青色胎记，5岁开始显现智力缺陷，“基因编辑-智商微调”实验失败。
　　销毁时间：6063年，2月28日，早上八点整。
　　旁侧附有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眼睛生得像带霜的黑葡萄，只青黑色的胎记狰狞可怖，毁了整张脸的协调。

　　编号：17
　　评估：午餐时间迟到，社会服从性改造不合格
　　销毁时间：6063年，2月28日，早上八点整。

　　编号：216
　　评估：午餐时间迟到，社会服从性改造不合格
　　销毁时间：6063年，2月28日，早上八点整。

　　编号：279
　　评估：躁动易怒，“基因编辑-性格微调”实验失败。
　　销毁时间：6063年，2月28日，早上八点整。
　　……

　　“你看，”3号让出身子，身后的书架空荡荡的，上面没有摆放任何文件。
　　崔九跟他对视一眼，随即走到门口，自动门打开，崔九探头问那两人，“日历上现在是什么时候？”
　　“6063年，2月27日。”甲一字一顿地回复。
　　崔九重新回到书架旁。
　　白衣甲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语速也不快，3号哪怕在里面也能听清。
　　到了这一批时间就中断了，后面空缺的部分显然是留着存放下一批销毁档案用的。
　　月末销毁，明天就是28号，销毁年份，这里现在的日期就是6063年，时间对上了。
　　那么阿淼就在这一批销毁档案中。
　　“关键是要怎么找出阿淼，”崔九看向3号，“这里的档案只以编号区分，根本没有名字。”
　　“把所有实验体都救出来，总能找到的。”
　　3号负手面向高高的书架，身影被衬托得无比渺小，但那一瞬崔九却挺佩服他。
　　两人退出资料室，将情报跟所有人分享，一堆人凑在一起研究地图。
　　哪里会是存放休眠胶囊的地方呢，崔九俯视着地图的布局。
　　资料室位于正中，它的下面是冷藏室。
　　冷藏室的右面则是焚毁炉。
　　如果是她，为了运送方便，休眠仓肯定不会放的太远，最好是在焚毁炉附近。
　　路途越短，出意外的概率越小。
　　刚好焚毁炉那条廊道有两个红色三角形，意味着有两个不明用途的房间。
　　休眠胶囊是随机分开存放的，这两个房间很有可能就被用来储存待销毁实验体。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李彤突然小声提醒众人。
　　“什么？”众人都不明所以。
　　李彤指了指电子钟，上面显示17：22分。
　　3号迅速反应过来，“快跑，17：30就是晚餐时间了！”
　　众人此时所在的位置离用餐房有相当一段路程，8分钟内要及时赶到就必须得夺命奔跑。
　　崔九“靠”了声，她步子迈得比谁都快，嘴上却不住地抱怨着。
　　“怎么这么远啊，我跑不动了！”
　　“不行，我快要累死了！”
　　路过换衣室，3号狂喊前面跑得快没影儿的崔九，“等等！衣服！衣服啊！”
　　“衣服还没换回来！”
　　崔九急急忙忙又返回，几人推搡着进入换衣室，揪出隔间里面躲着的三个人，将衣服和编号牌换回来。
　　最后总算是赶在17：29分的时候进了用餐房，众人落座，松了口气。
　　18：00时分用餐结束。
　　崔九正想去探探焚毁炉那两间屋子，结果广播声响起。
　　“今晚例行体检，请于10分钟内赶往质检室，违者后果自负。”
　　于是众人又浩浩汤汤地赶往质检室，排队进去体检。
　　旁边的落地玻璃可以清晰看见内里的情况，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孩子们有序地进入不同仪器内，机器人静静站在一边等候。
　　轮到崔久，她站到电子眼下面，一道绿光将她笼罩，接收到编号牌的信号，一旁的显示屏上自动录入她的身份信息。
　　屏幕里的3D小崔九全方位旋转展示，那生无可念的表情简直了，跟她真人一模一样。
　　往次的体检数据一一呈现，折线图，百分占比图，条形统计图等建模分析，细化到了极点。
　　“身份审核完毕，编号，207，请进。”
　　“请遵守相应条规，一不许东张西望，二不许交头接耳，三不许触碰仪器。”
　　“最后，请听从智能助理的指示行动。”
　　门打开，一个银色仿生机器人示意崔九跟着它。
　　崔九表情险些没绷住，好磕碜的机器人。
　　它就脸上配置了仿生皮肤，四肢线路暴露在外，仿制血液循环系统里密密麻麻的血管内不明黑色液体流淌着，看着就瘆得慌。
　　更奇葩的是，它顶着个真人脑袋，一百八十度向后旋转，做着人类不可能完成的动作，膝盖反向屈折，倒着走路。
　　似乎是疑惑崔九为什么没跟上来，它脖子上的脑袋又转回来，棕色的眼珠看着她。
　　它眼睛眨了下，嘴角扯起一个微笑。
　　“抱歉，我忘了人类是应该转身的，因为这个动作涉及的相关肌肉牵动程序比较复杂，我就偷了点懒，只命令脑袋旋转，更方便快捷一点。”
　　崔九看怪物似的看着它，难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它歪着脑袋，通过崔九的微表情分析着她的情绪，眼中数据流更替，无端让人品出一丝伤心。
　　崔九眼神微动，错觉吧。
　　但它皮肤轻微颤动，似乎只能挤出微笑的表情，转身，“现在，让我们开始你的体检吧，请跟在我的身后。”
　　它停在一个胶囊仓前，让开身子，舱门打开，“请躺进去。”
　　跟第一个副本差不多的流程，只不过这次崔九睁着眼睛，舷窗也不是全黑的，她可以看见胶囊仓外面的情况。
　　手腕被扣住，她看见自己的血液顺着导管汇入容器内，超微针管拔出，舱门打开，崔九坐起身。
　　省略了止血措施，不过本也没必要，压根就没出血，超微针管采血，创口都看不见。
　　不过有点麻，崔九甩了甩手。
　　仿生机器人将她带到另一处，“请站上去。”
　　感应到人的存在，数字屏光圈亮起，身高体重自动上传系统，骨骼以及内脏发育情况精细扫描，相应数据同步导入云端。
　　直到屏幕上出现绿色的勾，它才带着崔九移步下一个仪器。
　　“请佩戴脑接口。”
　　崔九有点抗拒，本能在叫嚣，她克制不住地想远离那玩意。
　　她咬唇，强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走过去坐下，拿起脑部接口，跟着3D指示，贴在头上相关穴位处。
　　这滋味并不好受，像是位于深海，恐怖的压强下让她难以喘息，脑袋有一瞬的空白，崔九努力睁眼看向玻璃间外。
　　眼前光晕阵阵，冷汗顺着脸颊流淌，模糊中崔九看见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
　　他背对着她，双手插兜，微微侧头，似乎是在跟旁边的人说什么，突然回头朝她看来。
　　白光猝然爆开，一切画面消失，重归混沌。
　　崔九大汗淋漓地抬眸，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是谁，那个人是谁？
　　她支撑起身子，迅速调整状态。
　　叮咚一声，脑接口自动脱离。
　　“请移步到这边。”
　　崔九跟着它的步伐，坐在监测椅上，按照指示将手搁在扶手处。
　　椅背后面数只机械臂探出，一只食指指盖打开，内部极片伸展，贴在崔九的脉搏位置。
　　一只手臂变形组装成听诊器，靠在崔九胸口。
　　一只手臂机甲盖翻开，一面镜子探出，它的掌心拆分，从中伸出一个微型探测器，自带感应灯光。
　　崔九跟随机械助手的指示张开嘴，微型探测器进入口腔，检测她的牙齿健康程度。
　　须臾。
　　机械手臂全部撤回，铁环拷住她的手腕，眼睛被蒙住，进入听声辨位的测试环节，接着是嗅觉测验。
　　药敷眼罩被摘下，眼部周围清凉凉的，多日的酸涩疲惫清空，很舒服。
　　色盲，色弱流程检验过后，最后一步，智商测试。
　　仿生机器人蹲下，跟崔九平视着，问她。
　　“14，573乘25，688等于多少？”
　　崔九：……
　　“374,351,224。”嘿，难不倒她。
　　机器人点点头，“现在，3秒内告诉我你的答案。”
　　“一个哑巴想买牙刷，他模仿刷牙动作，成功向店主表达，也完成了购买。现在如果一个瞎子想买一副太阳眼镜，他要如何表达？”
　　崔九无语，“他直接张嘴问不就得了。”
　　屏幕上出现两个绿色的勾。
　　机械助理又语速飞快地问她。
　　“假如你是司机，第一站上来一个人，下去两个人；第二站上来三个人，下去四个人；第三站上来五个人，下去六个人；第四站上来七个人，下去八个人。”
　　“请问，司机的名字叫什么？”
　　崔九想了想自己的编号，“207。”
　　显示屏上第三个勾出现。
　　“恭喜你，全部回答正确，你可以离开了。”
　　手铐解开，崔九活动几下，毫不留恋地转身，还不忘朝后翻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