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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啊，她快不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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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换个说法，我没有想杀死任何个体。”
她淡声道：“重置地表文明，销毁人类只是达到目的的必经过程，如果不需要这个过程也能达成目的，那么自然就不会去重置文明。”
“可是我的目的必然要做到这一步，所以我就去做了。”
家入硝子：“就像个反派？”
蛇乃加绫转眸看她，“也像个反派一样失败了。”
家入硝子思考几秒，道：“挺没意思的，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蛇乃加绫：“……”
家入硝子询问：“很不好开口吗？”
“不知道怎么说明，”蛇乃加绫在水中静默的抬起眼眸，“蛇乃加绫的召唤上限为百万，目前为止你们所知的蛇乃加绫出自同一个模版，这百万个‘蛇乃加绫’源自同一个过去，但是数之不尽的时空中何止这百万之数？”
他们都听见她的这一声叹息。
“你们似乎从没想过，为什么这么多蛇乃加绫中，只有我成了异闻带之主。”
几个人愣了愣，他们的表情说明他们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她召唤者的身份，也就默认了她对这百万个蛇乃加绫的统治权。
“并非如此，如果一个蛇乃加绫本就有凌驾于所有参与者之上的权利，那么游戏本身又有何公平可言？”
蛇乃加绫的回答正确极了，却也像个钩子一样勾出了他们心中的疑问。
夏油杰问道：“那么是因为什么？你也像其他蛇乃加绫一样进入到这个游戏中了吗？”
他觉得这个不可能，但是蛇乃加绫的反应却证明就是如此。
“我参与了，失落了，但我最终回到了我的位置。”
失去记忆，经过幸运的筛选，从妖怪的食欲中几次辗转求生，无人向她伸出援手，她在一次次挣扎中，又一次回到异闻带之主的位置。
这只说明她比其他蛇乃加绫有更深的执念。
“所以这场游戏的胜利者是我，本该是我。”
蛇乃加绫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遗憾，只是在座各位都产生了被扎了一下的心理作用。
没人比她更努力，相比起来，小蛇乃的胜利就好像是作弊。
等等！小蛇乃！
夏油杰刚想说什么，想说的话就被身旁的同伴先问出口。
五条悟：“小蛇乃是那个胜利者吗？”
蛇乃加绫：“不是，这场游戏没有赢家。”
家入硝子：“是因为我们乱入的关系？”
“有一部分，最重要的却是有‘人’插手了。”蛇乃加绫叹气，“那家伙……各种意义上的很强，压倒性的强大，她想做什么，我们是没办法反抗的。”
是谁？
夏油杰刚想问出口，他的意图又一次被打断了。
“你还有多少时间？”齐木楠雄问她。
蛇乃加绫费力的眨了眨眼睛，“目送你们离开的力气还是有的，之后我就会随这个异闻带一起毁灭。不是说过了吗？败者的气魄，这个我还是能做到的。”
齐木楠雄此刻的目光略显深沉。
蛇乃加绫在这样的注视中顿了顿，道：“不用为我惋惜，各人有各人的缘。我并非你在未来认识的那个人，目的也不是成为那个人，这里聚集的百万个‘现在’，只有我……是认真想走出另一个未来。”
“在我的期望中，文明会在长矛下摧毁，新生的文明会彻底依附在神佛脚下，星球意志或许会高兴自然多出一附庸，但是旧日的人类再无前程可言。”
“我的失败明明是一件好事，我的死亡也该归类为自食其果。”
“我和那些蛇乃加绫完全不一样，追求的结果不同，生存的目的不同，期望的未来不同……”
“我的逝去不该有人觉得可惜，齐木君。”
不用为我难过。
她淡淡的说。
其他的蛇乃加绫向往的是另一种生活，另一种结果，而我……我期待的是盛大的死亡。
……
[云端之上]
“向往生命的留在过去，追逐生活的前往未来，只有希冀死亡的……留在了现在。”
“麻仓君。”那个将情绪彻底隐没，连最后的执念也燃尽的人影轻声回答他的疑问，“在众多向死而生的身影中，唯有我是那个向着死亡奔赴的愚者。”
“既然愚者，做出蠢事似乎再正常不过？”
“不，你不是蠢事，利用魔术师的小把戏唤来过去的影子，这只是我的一时兴起，不包含任何利用，如果说为什么这样去做……”
蛇乃加绫笑着说：“我也会害怕呀。”
麻仓叶王怔怔的听着她说：“现在想来，这应该是我的所有决断中，做过的最聪明的决定。”
“作为盟友你值得信赖，作为从者你恪尽职责，作为友人你真心实意为我打算，我很感激你的。”
蛇乃加绫轻声道：“只是相识的太晚了，若是那个还相信着奇迹的我遇上你，说不定我也会是那百万个蛇乃加绫中的一员。”
恨君相逢迟。
“抱歉，让你生出这么多的困惑，我仅仅是对自己所行道路尽头感到害怕，万一我后悔的话……”
“还有个人能听我说说心中的怯意。”
清澈的风最终在他面前消散，麻仓叶王的前方空无一物，只有体内充盈的魔力，证明了那三划下达绝对命令的令咒被他的御主用到了什么地方。
……
躯体大到即使在水中也如同一座岛屿，蛇乃加绫的声音却出奇的没有攻击性，即使一开始就给他们留下了奇怪的好战印象，打人也是非常的疼，但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却意外的生不出任何敌意。
不如说，敌意在淡化，消失，不仅仅是一次感同身受就能解释，但好像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
在他们启程准备离开之时，庞大的身躯开始溶解，像是粉碎的花瓣，沐浴着海洋，游戏着水浪，那些花飞舞的姿态比任何适合都要自由。
千手之佛如有所感，以同样轻柔的动作挥手，不去惊动那些脆弱的花瓣，将它们送向更远方。
当属于未来的人们离开这段被裁剪下来的历史，花蕾也已经布满整条异闻带。
随后就是现实时空向虚数海洋的坍缩塌陷，建立于物质宇宙的世界轰然破灭。
麻仓叶王最后回首了一幕云端上空的风景，在这接近天的地方随着冲击化作的烈风中消散。
毁灭的异闻带，亦是一个不算完整的世界，在过去三万年间，蛇乃加绫依靠自己缝补了这个世界的地基，她的逝去也令地基塌陷。
众生破灭时的哀声被一阵明快的节奏压过，一声一声，像是沉在心头，每一下跃起都是在义无反顾的挣脱束缚。
这样鲜明的曲调降落在指尖，顺着那双正在弹奏中的手指往上，露出一张熟悉而美艳的面孔。
“蛇乃加绫”。
又一个？
看到她的不免会生出类似的疑问，但在她身后不远，又有一名蛇乃加绫在起伏的弹奏声中拆下手中书籍的一页，将之折叠成一架纸飞机。
“真是可惜呢，我们之中赢到最后的人不是她。”
无视环境沉浸在曲调中的人自顾自按下每一个黑白键。
“如果说，我们所有人都对那个未来抱有贪欲，那么唯有她，真心实意的……”
“仅仅是想毁掉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事物。”
蛇乃加绫把这架纸飞机丢出去，让它自由的飞向随便哪个方向，就像是这页纸上所写的有关于异闻带之王的结局。
“愚昧的人总会想办法和自己作对，试图通过摆脱不幸来反抗命运。”她捧起自己的脸，语调懒散，“这样看来，那家伙也真是蠢到家了，明明我们这些‘蛇乃系’的产物最终的结局永远是那一个，命运是逃避不了了，连死亡也不能。”
“嗡——”
演奏者突兀的按下所有琴键，转过阴郁的视线。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认输，退出这场战争？”她说道：“既然命运已经注定，你还来争夺什么？顺着你的世界线，一路走到底就好了！”
在这片纯白的空间中，只有演奏者具现出来的黑色钢琴，与另一个人倚靠的白色桌椅仿佛真实存在，除此以外，连正在对话中的这两个人都显得虚假。
因为未来会遇上的蛇乃系产物只会越来越多，便决定从这一刻起用代号自称，不过在熟人眼里，这些代号后面就是一个个蛇乃加绫，这点毋庸置疑。
出现时就在弹奏钢琴为异闻带之王演奏葬曲的蛇乃加绫连打扮也是黑白色的三件套，简直看起来就像是一名为送葬而登台的演奏家。
身上的衣服即是一名演奏者专业的体现，也是一件沉重哀悼的丧服。
相比起演奏者的郑重，另一位蛇乃系产物（自称）就轻浮多了，她趴在那面白的格外厚重，以至于在“深度”上与这片纯白的空间呈现出立体感与线条的桌子上，几乎和她的腿一样高的圆凳完美的拉伸开了她穿着白色西裤的腿部线条，这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白”。
使用着同一种颜色，却像是比许多色彩混合在一起更加复杂，这也许就是这位蛇乃加绫的特质。
于是，她在受到质问后于一片纯白中扬起嘴角，自身漠然消失在在空洞的色调之中。
“我不会，从这一点来看我居然还是个人，真不错，意外碰到开心的事了呢~”
她夸张的张开双臂，像是鱼在水里划动的鳍一样摆动手臂，直到自身开始厌倦，便抬起那张厌懒的面孔，一缕微卷的发丝从额头上滑落，挡住挑起风情的眼角。
“每一个蛇乃加绫都有一个倒计时，我的话……姑且已经过半了，这种程度几乎已经算是一只脚踏上非人的边儿，这种情况下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是个人类，这只会是奖励啊，大钢琴家~”
钢琴家拥有和她同样一张面孔，却寡淡的就像是一座沉默的钢琴，只有在弹奏时才能奏响触动人心的乐章。
她身上的特质与目前出现的所有蛇乃加绫都不一样，充满了对自我的克制，自愿穿戴上枷锁。
看着她，任何一个蛇乃加绫都会生出以下自觉。
【啊，她快不行了。】
“见面之前没想到你会比我还严重，究竟是怎样的际遇，导致你变成这副一不小心就会毁掉世界的模样？”蛇乃加绫很好奇，排除异闻带之主那个洒脱的不像样子的家伙，没有哪个“蛇乃”能对灭世这种活动无动于衷。
面前这个人，究竟是太有自觉才会重重束缚起自己，还是太没有自觉，才会到了这一步仍心存侥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