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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李旷和匡则自然是没有收齐祈的银子,匡则说的是让齐祈自己收着,日后有机会请师父喝酒,李旷摊手表示,自己找不出二两散银,万一齐祈回去跟其他人说了,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看着齐祈揣着十两银子像是揣着一笔巨资,欢欢喜喜地回去跟其他人分钱,李旷和匡则的脸上都是难掩欣慰的神色。

      李旷踱步,慢慢往回走着,沉声感慨:“有时候看他真是羡慕,好像高兴是件很容易的事。”

      “这样的性子,一定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孩子吧。”匡则跟着李旷的速度,微笑着缓缓道,“难得没有教养娇气。”

      李旷和匡则打算回各自的营帐,才走到李旷营帐附近,就听到有人吵嚷。听声音就知道是秦芸,帐外执勤的两名亲兵握紧手中的长枪,戒备地盯着来人,今日负责近侍的雷康时正耐心地解释着什么。

      李旷转头看匡则,满是“你个乌鸦嘴猜的还真准”的无奈。匡则微微歪头耸肩做无辜状。

      李旷剜了一眼匡则,转过头去的时候已经调整了表情,大步上前,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秦监军找我?”

      秦芸似是没想到李旷真不在账内,视线在李旷和帐篷门帘间跳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收起脸上的躁怒上前:“李将军,方才只匆匆数语,未及好好同大将军说话就去替皇上发放赏银。这不,皇上交代的事一办完,我就赶紧来拜见大将军。”

      一口一个皇上,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占着皇亲国戚来的,一旁的匡则在心里吐槽。

      “秦监军有心,晚上为秦监军设了接风宴,只是边疆苦寒,餐食简陋,望秦监军莫要嫌弃。”李旷身在官场,有些人情世故哪怕不喜,也还是不得不周全。

      秦芸得了监军的头衔而来,之前并未将比自己小上几岁的李旷放在眼里,如今站近说话,竟为李旷无意间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所慑,心下悍然,开口道:“李将军费心了,正好,我初来乍到,可以借着这机会认识一下各位将军。”

      李旷噙笑颔首,静等秦芸离开,没想到秦芸不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开口说要和李旷探讨作战计划。

      闻言边上的人都不禁愕然,先不说监军虽然身份尊贵但并不具备参与制定作战的资格,关键是他才到兵营半天。只有李旷面容未改,开口仍是彬彬有礼的语气:“我们一般会在早上讨论战情,秦监军若有高见,不妨明日当着众将军一起说,也省的一遍遍重复。”

      “我初来乍到,怕想法不成熟,想跟大将军通个气。”秦芸坚持。

      李旷估摸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秦芸非要进自己的营帐,李旷垂眸思索一瞬,又抬眸看向秦芸身后的雷康时。

      雷康时从上任大将军开始跟随,行事作风早已具备一个将领的资质,他很快读懂了李旷的询问,微不可见的点头。

      匡则在秦芸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正准备脚底抹油,却听到李旷公事公办的声音:“那正好,匡参将一起听听。”

      “你就是匡则啊。”秦芸脸上笑意更甚,“久闻大名。”

      “您太客气了。”匡则得体的点头回应,心里默默给李旷记上一笔。

      李旷引着人进了军帐。秦芸一进帐内,眼神就快速扫视了一圈,在雷康时奉上热茶后,又借着喝茶的遮挡,视线一直落在在书桌方向。回神对上李旷噙笑的表情,秦芸马上奉承道:“我此来监军,本不该妄言战事,但闻大将军用人不拘一格,匡参将亦能得大将军赏识谋参军之责,秦芸不才,也想为边境安定献绵薄之力。”

      骂得真脏,居然好意思把自己同他相提并论,匡则已经在心里把白眼翻上了天,但面上还要维持世家弟子的体面,含笑点头。

      “男儿有志,自当以天下为已任,秦监军不私藏良策,愿意倾囊而授,是大戎之福,是万万将士之福。”反正不会是他李旷的福气。

      李旷回得从容,引来匡则侧目,他从来不知道李旷的官腔打得这般炉火纯青,这小词还一套一套的。

      “那秦芸就斗胆直言了。”秦芸一下子有了底气,“我觉得可以在年节前大举攻打堰川,将胜利的战绩作为新年贺礼上呈陛下,以表我等孝心、忠心。”

      “这不合适吧。”匡则没有在心里吐槽,而是急得直接开口,“堰川防守向来固若金汤,又占着地理优势,我们刚刚劫了他们的冬资,他们本就憋着股气,势气亦是不匹。”

      “匡参将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现在士气正盛,更该乘胜追击才是。”秦芸居然还真拿出几分讨论的认真劲儿来。

      “秦监军提议甚好。”李旷见秦芸面露喜色,转而道,“只是距离年节只不到二十日,怕是来不及筹备。”

      秦芸哎了一声表示不赞同,口出豪言:“这需要筹备什么,带着我们大戎士兵直捣他堰川黄巢。”

      匡则扶额,不想说话,朝李旷瞥去同情一眼。

      再跟这人讲道理就是傻子,李旷沉默做沉思状,片刻后对秦芸正色道:“遣兵调将不是三言两语之事,不若待明早拿出来众将一起讨论是否可行。”

      “好好。”秦芸连应了两声,眼神再度落在李旷书桌上,“李将军,我看你这儿好多兵书,能不能借我几本看看。”

      李旷也只能回可以,正要起身去取几本给他,秦芸已经快速闪到桌边动手翻起来:“我自己来就好,不劳驾李将军动手。”

      秦芸每本都仔细翻着,却不看内容,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直到把桌上的本本册册都翻了一遍,才随手拿起第一本:“就这本吧。”

      秦芸拿的正是那本李旷少时的笔记,也就是齐祈当值时拿来看的那本。

      “抱歉,这是我手下小朋友在看的,对秦监军来说未免浅显了。”李旷上前拿回那本册子,又顺手抽了本最普通最便宜的兵书递给秦芸,“秦监军看看这本是不是更适合。”

      嗯,谨承这家伙骂人也挺狠,匡则捂嘴低头,怕秦芸发现他眼里嘴角的嘲讽。

      秦芸哪懂这些,反正哪本都无所谓,谢着接过。

      终于把人送走了,匡则瞬间黑了脸,保持理智,生生忍着在心里倒数了十个数,才恨恨将手里的杯子砸了出去。

      雷康时忙收拾了碎盏,借着丢东西的幌子避了出去。

      “我以为皇上只是……只是……”李旷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像色令智昏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终是说不出口。

      “他在找什么!”匡则腾地站了起来,激愤地指着门帘的方向,“找通敌的书信?还是谋逆的证据?”

      “你疯了!”李旷瞬间转过头来,眉宇紧锁,眼神锐利,声音被刻意压着却仍穿透过心,听得人震颤。

      匡则才不怕,气愤道:“是我疯了吗?到底谁疯了!他军营出身,难道不知道……有多寒心嘛!”

      “也未必是皇上的意思,你看他这没脑子的样子。”李旷见匡则反应这么大,反而冷静下来,低声劝慰。

      “得想办法把这家伙弄走,”匡则重锤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必须把他弄回去。”

      李旷沉默,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这尊大神还不是他们请来的,是天降的。

      不出李旷所料,一顿接风宴,这个秦芸秦监军就把所有到场的将领都得罪了,这些人驰骋沙场多年,直来直去惯了,对着这么个油头粉面又夸夸其谈好大喜功的裙带,维持不了一炷香的体面,席面没散都已经黑脸不愿搭理秦芸了。要不是李旷坐在那,估计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离过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尽管所有人都在反对,可是秦芸还是坚持要在过年前传一份捷报回京作新年礼物。

      监军不能指挥战事,但是他可以不通过任何人给皇帝打小报告,谁都无权干涉他向京城递送密信,所以秦芸打着忠心、孝心的名义要发起战争,他们还不能直接翻脸,只能反复陈述现况、细数利弊。

      这天,着急表现的秦芸已经没有了争论的耐心,不屑地看着议帐里的人,冷嘲热讽道:“诸位若是如此贪生怕死,那李将军给我一支队伍,我带人杀过去,必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他的这个提议真有几个人动了心,他们看着李旷的眼神分明写着:就让这个傻子去送死吧,大家都能解脱。

      “不行。”好巧不巧轮到近侍的齐祈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特别坚定,“这不是去送死吗。”

      齐祈从来没有在将军们讨论的时候开过口,这次见众人都不做声,又知道这个秦芸身份尊贵,实在是着急了。

      李旷怕他得罪秦芸,低喝道:“休得胡言。”

      “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齐祈犯了轴,那个姓秦的要送死是他的事,不能拉着这么多兄弟陪葬。

      “齐祈,闭嘴!”李旷的声音透着凌厉,眼神亦是警告。

      秦芸这监军只在李旷一人之下,哪容得人这么说话,指着齐祈:“这里哪有你一个端茶倒水的奴才说话的份!”

      “这是我亲兵。”李旷面上怒色不显,声音冰冷。

      “这是我徒弟。”与李旷声音同步,匡则眼刀向秦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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