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生》徐徐慕之

48、第四十七章 面对花瑶

　　有苏文没有想到父亲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之间竟然连哭都忘了，等到她终于反应过来，有苏文“哇”的一声就大哭出来，她连忙抱住父亲的腿，“父亲不要啊，我知道错了，我从小就在有苏长大，我要是离开有苏了，你让我去哪啊？”
　　看到了有苏合眼睛里的不耐烦，她立马转向青丘苏颜，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表姐，表姐，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当初你说让我忍的时候，我就应该听你的，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看来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只是因为要被这么处罚才说自己错了。青丘苏颜想要说些什么，“伯父——”但是有苏合并不是想听的模样，她也只好闭上嘴，看向有苏文，一脸的疼惜。
　　有苏文这个性子，跟她说“忍”，就跟她说要找花羽报仇一个意思，青丘苏颜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花羽心里在琢磨这件事。
　　坐于高位的景驻却收敛起了嘴角那抹本就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你还是不觉得自己错了，既如此，你便到北海去好好地想一想吧。”他用最普通的语气，却说出了最残酷的一番话，北海偏僻荒凉，四季如冬，比天狱还要可怕。
　　有苏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还没有等她哭闹，她和纯狐尽就被拉了下去。青丘苏颜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
　　有苏文和纯狐尽的处罚虽然降下了，但是大殿上还是跪成一片，出了这样的事，花羽也不会让它就这么算了的。刚刚，花羽一直在观察大殿上的人，每个人的表现都很符合自己的身份，青丘族长之所以跪，也只是因为他是狐族族长，有监管不严之责，细细想来，这件事他也算不上什么错误，青丘苏颜倒是为了自己的表妹说了几句话，看起来倒是温婉善良地紧。她一直都在观察有苏合，无论是他打有苏文的那一巴掌，还是他说出对有苏文的处罚时，脸上都没有一丝犹豫，即使那是他唯一的女儿。有苏合与夫人育三子，两男一女，大儿子未满百岁便因为一些小事惹怒了他，硬生生地用板子给打死了，等到有苏夫人赶到时，儿子已经没有气了。第二个儿子就是有苏卓，有苏文是最小的女儿，她跟祝祈打的都是皮外伤，根本就不可能致命，就算再怎么气愤，有苏卓也不像是身子骨这么弱的类型，现在想来这有苏卓的死，怕是有蹊跷。
　　正当花羽在思考景驻会不会就这么处理，放过狐族的时候，翎然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有苏族长真是公正无私啊，亲儿子刚死还有心情来赴宴，对女儿又是这般。”话不多，但是嘲讽之意尽显，无论是当上鸟族族长之前，还是当上鸟族族长之后，狐族都没少给鸟族使绊子，对翎然暗地里也是多有得罪，他怎么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呢？
　　有苏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景驻开口道：“我当日曾见过有苏卓，他当时虽然有些狼狈，但是绝不是身子骨羸弱之人，他是在你的鞭打之下才死亡。”刚才仙侍进来就是告诉他这件事，“千年之前，你失手打死自己的大儿子，先天帝念你乃是无心之失，并没有重罚，可是你如今却依旧这般，作为父亲，无论是教养之德，还是舐犊之情，你都没有；作为族长，你没有管教好族中之人，让他们不能明辨善恶，我看这族长，你也不必做下去了。”
　　有苏合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遇上景驻的那一双眸子，他感觉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眼，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青丘苏偃，纯狐令失教失察，自去天狱领罚。”九初和渭川心里都吃了一惊，这都罚上了，会不会把他们俩也一起罚了，正当他们这么想时，景驻又说道：“九初神君和渭川神君亦自去领罚。”果真是将他们俩也罚了，两人虽然内心无奈，但是还是恭恭敬敬认下了处罚，“是。”
　　正当众人以为处罚就此结束时，景驻却突然叫了翎然的名字，“这本就是大荒宴出的事情，当时翎然神君没有处理好，事后也没有处理好，再加半个月禁闭。”
　　此言一出，花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是，这也牵扯的太广了吧，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景驻竟然也能提出来还顺便给了翎然一个处罚，虽然不知道翎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如果花羽是翎然的话，她此刻内心一定是很无语的。
　　事实上，翎然是真的很无语，他正悠闲地喝着酒，看着这一场好戏，突然就听到自己的名字，还突然就降下了处罚，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花羽，见她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更加的憋闷。早就从九初嘴里听说了景驻和花羽的那点事，翎然不由得在心里骂起了景驻，这不还是在为花羽出气，时间都过了那么久了，那一剑怕是花羽自己都忘了，景驻却还是记得。
　　心中不满归不满，但是景驻是天帝，他还是要受着这处罚。
　　花羽在一旁看着景驻的处罚，不偏不倚，甚至还近乎严苛，倒是让她有些吃惊。没有偏袒狐族，花羽觉得以景驻的品性来说倒是正常，可是处罚了这么多人，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尤其是翎然，倒像是有些迁怒一般。
　　眼看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花羽也不想多待，赶着回去处理花谷的后续事务，便起身要给景驻告辞。“陛下，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想必是体内的毒已经完全结了，花谷还有许多事情亟待我处理，我就先告辞了。”
　　景驻看了她一眼，说道：“也好，你先回去吧。”
　　“花羽，我们几个送你吧，你自己一个人行吗？元泽开口提议道，却被花羽给拒绝了，“我这不是还有花千跟在我身边吗？哪里是一个人了？而且这是我花族内部的事情，你们几个跟去也不方便啊，行了，你们就安心在九重天待着吧，等我把花族的事情处理完，我便回来。”花羽说话时看了一眼景驻的眼色，见他对自己的话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便坦然地退下了，又挣得几天的假期，花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待回到花谷，在花瑶的料理下，花谷已经恢复了正常，花羽一进书房便看见花瑶坐着等着自己。从花羽进来的那一刻起，花瑶毫不掩饰自己自己打量的目光，似乎是在衡量花羽够不够格当花族未来的族长，引领花族。
　　“你回来了。”花瑶的语气说不上多么亲近，也算不上严苛。在花羽还是圣者的时候，就习惯了花瑶的语气，因此此刻也不觉得多么窘迫。
　　花羽笑了笑，行完晚辈礼之后，便坐下，向花瑶讲述了瑶光殿上发生的事情。
　　花瑶听罢只是问道：“帝君连青丘族长和三位神君都罚了？”
　　“是。”说实话，看到翎然和渭川吃瘪，她还是很高兴的，一个是她现在看不惯的，一个是她从前不喜的，两个人倒霉，她就高兴。
　　“你觉得陛下的刑罚是轻了还是重了？”
　　“在旁人看来或许是重了，可是在我看来有些惩罚还是轻了，”花羽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青丘苏偃父女两人的面孔。
　　“你觉得事情是有苏和纯狐做的，但是却连青丘和涂山一起罚了，处罚的重了？”
　　花羽并不这么觉得，就算另外两家没有参与这件事情，但是涂山族在狐族地位崇高，道德教化，青丘苏偃是狐族的族长，有苏和纯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培养出这样的子弟，他们确实有失教失管之责，而且，是真的没有参与吗？
　　“既然有苏和纯狐用南明离火来对付我们，那就说明青丘也在这件事中插了一脚。至于到底是谁一时之间还说不准。”话是这般说，可是花羽已经在心里琢磨起花族与青丘苏颜到底有什么过节，或者说是自己与她有什么过节。涂山她可以相信，但是青丘，花羽却无法相信。
　　“你没有告诉陛下南明离火的事情？”这句话听起来倒像是质问。
　　花羽自动忽略了花瑶语气中的不满，“我不告诉他，他未必就不知道，有些事情他之前不知道，现在、以后也没有必要知道。”
　　花瑶不禁皱眉，她有些看不惯花羽对景驻的态度。
　　“神君，我们自然是要效忠于天帝陛下，但是在这个前提下，我们还要壮大花族的势力，若是朱雀当真还存在于这世间，能站在我们花族这一边，那对我们可是大有裨益的。只有当花族强大到一定地步，今天这样的场景才不会再次出现。”花羽的语气无比坚定以花瑶对花族的忠心程度，这番话让她知道也无妨。
　　果真，她的眉头略松，但还是说了一句，“我只希望你不要引火烧身，连累花族。”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花羽看向她离去的背影，有些许无奈，花瑶的高冷脾气还真是没有一点变化，都不给她一点面子，但是看到花瑶的反应，她还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是不会阻拦自己了。这件事情处理完了，花羽想起另外一件事，不禁皱起了眉。
　　如今的实力还是不太够啊，竟然连纯狐尽这样的货色都能跟自己缠斗上一会儿功夫。看样子还能在花谷里待上几天，这几天的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