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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造化弄人 ...

  •   顾珅与毋鸣潇此时却都面露疑惑,其中竟还有隐情?
      “我这些年来替毋声栩收拾这个烂摊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毋初萤面上一派坦荡,她垂眸看了看自己肩上的手以及身前的小小背影:
      “不过,我要说清楚,一直以来,我本就未鸠占鹊巢,我原就是毋家人,索性今日一并说个清楚,这毋氏,我如今也是不想管了,主动放弃的。”

      “至于他二人之死,我更是无从知晓,谢雨芙死于积郁成疾,思虑万千和对毋声栩的万般失望,而毋声栩,自己蠢,在外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尸首运回来之时我甚至懒得去看一眼。”她话语是在为自己辩解,神情却仍然带着嫌恶。

      苍苏忽叹道:“可惜了毋声栩,只想着为自己老父亲造下的孽补救,却未曾躲过自己间接种下的因果。”
      “他是在去江南谈盐务之时,得到了一人的消息,于是调转了船头,由于临时改了路线,原本接应的人一时间难以跟进,偏偏遇见了船难。”
      “那人你再熟悉不过了,名唤沛凝。”

      毋澍分明看见了祁韫朝对方使眼色,她不由腹诽:这厮到底还调查处了多少事是她不知晓的?

      毋初萤面色又是大变:
      “他以为找来那个人,便能叫我心头的怨恨消下去多少么?可笑至极,自以为是,他总是这般自以为是!”
      “也是,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然也不会与谢雨芙落了这么个结局,连死都死不到一处。”她这么说着,却在不知不觉间哽咽了;

      毋初萤看似性情古怪桀骜,兴许也只是为了不在人前示弱罢了,毋澍在想这人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不可能止是简单的幼时流落在外,否则不会这般怨恨毋家人;

      毋初萤思绪万千,老家主与夫人的允诺,给了她以希望,这于年幼无依的她而言犹如救命稻草般的存在,偏偏毋家人又亲自将这稻草点燃,让她再一次深深被绝望与无助吞噬;

      直至临死前,那人才敢将这秘密说出口,可于早已心如死灰的她而言,这只是又一个令她感到无比窒息的冲击,好似来自命运极度绝情的嘲讽。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不明白,毋声栩更不可能明白,那人寻不回来了,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世间,无人比她更清楚;
      毋初萤忽地放声大哭起来,顾珅与毋潇鸣不停安慰着她;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清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毋澍猜想,毋初萤知晓自己身世时,偌大一个毋氏虽摇摇欲坠,但依靠祖业也足够挥霍一生了;
      偏偏倔强不服输的她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即使经商天赋并无多高,即使乌融那头一味索取,毋氏在蜀地至今依旧一家独大。

      她叹息道:“天道承负,因果循环。”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十多年了,有他二人如此,你竟还存着那些个执念做什么?”边说边站起了身;

      毋初萤闻言渐渐收住了声,怔了怔,抬眸望着这少女,不知为何这少女总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十四五岁的少女,必会畏畏缩缩,亦或是哭哭啼啼,仗着有帮手让她尽快滚出毋氏,更甚者打打杀杀;
      但她唯一没想到的便是这少女的镇静与通透,仿佛是来开解世俗之人,几句话似能指点迷津。

      众人也都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毋澍伸手朝小少年一指,毋初萤下意识便要护住面前的孩儿;
      她见状却只是笑着开了口:
      “喂,那个小的,你说说看,我若是既往不咎,你该付出何代价?”

      苍苏不动声色瞄了一眼祁韫,心道:这可是个吞并毋氏的好机会,为何这人自始至终却好似事不关己般静坐一旁?

      毋鸣潇小脸皱着:“我有名姓,我叫毋鸣潇。”

      顾珅道:“潇儿,不得无礼,还不见过你阿姐。”

      毋澍笑容不变,心道:这位看上去不沾俗世的姑父倒是心思活络;

      毋鸣潇抿唇,认真道:“只要放过我母亲,阿姐让我为奴为婢又有何不可?”

      毋初萤按住毋潇鸣的弱肩:
      “一人做事一人当!潇儿还小……”目光很是急切。

      毋澍见少年似乎不服气,想着逗逗他,道:
      “好,那便如你所愿……”

      毋初萤还要说些什么,顾珅握住了她肩膀的手暗自用了些力,示意她镇定些。

      毋澍盯着少年,神情忽变得十分严肃,毋骞也疑惑漱儿怎会无缘无故要朝这小娃娃发难。
      “你今后就继续留在毋家当牛做马,至于你父母亲,须得远离你千里万里,你可愿?”话一出口,毋初萤与顾珅皆愣住了;

      毋鸣潇闻言,红了眼眶,但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身躯匍匐在地,哽咽着道:
      “鸣潇愿,多谢阿姐开恩!”再起身时少年眼底晶莹闪烁,满眼却是庆幸。

      毋初萤此刻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顾珅将其紧紧拥入了怀中,垂眸隐去眸中的伤色。

      毋骞自来是个心软之人,如今毋初萤主动说出真相,也不免感到唏嘘,都是苦命之人罢了,见毋鸣潇的所为,更是露出不忍之色:
      “漱儿,上一代人的仇怨,这……”

      毋澍摇摇头道坐下:“叔父,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毋骞踟蹰着道:“只要这孩子心向善,又是毋家的骨血,还是依然如常吧?如何?”言下之意是放过毋鸣潇了。
      十多年过去,他看着这孩子的坚韧与懂事,心头的矛盾难解。

      毋澍无奈道:“哎!既如此,那你便留在毋家帮我叔父打理家业,如何?”

      毋骞震惊:“漱儿,不可,不可!”

      “叔父可得尽力些,我早已入了道门,你如今便是毋家之主。”毋澍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若你愿意,他也有能力,他便能成为下一任家主;若你不想,他也无能,那便是天意。”
      毋骞看到了毋澍眼中的坚持,只得颔首应下。

      苍苏先前看着愈发摸不着头脑,但现下已是笑容满面,满意地点点头,偌大的毋家日后极有可能交给这么一个孩童,他乐见其成。

      毋澍继续道:“至于那叫乌融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可不能把账都算在他头上,苍苏大人,您认为呢?”

      阿诺好不容易寻着了插话的机会,他不管自己老爹的面色,连忙道:
      “是是,都是那老家伙的不是,与我们药宗一支无关,无关!”

      苍苏眼神警告了一下阿诺,示意他闭嘴;这少女言外之意哪是不针对苍苏,分明是冲着整个毒渊来的。
      苍苏只好对着祁韫道:“公子,这……”

      毋骞这时才发现,从方才开始,这些看似来头不小的人,却总是对祁韫一直恭恭敬敬,这人不是只是白玉郎君手下的一名管事吗?还有那夜所说,他与漱儿早已是两情相悦,两人之事他也就不便介入了。

      原本想着此人出众懂礼,更是真诚与恳切,可现在看来此人无形中给人的压迫感极其熟悉,总让他不自觉想起初见那位戴着神秘面具的白玉郎君之时;
      他心中疑窦丛生,但看着毋澍对这人似乎极其信任,他几番欲言又止还是按捺住了好奇心。

      毋初萤也发现了,这苍苏与乌融都是毒渊中地位不低的存在,却是出奇地敬畏那青年,她不由自主地重新审视起这始终沉默的小白脸,得出结论:这人绝不简单。

      祁韫淡淡道:“你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郎君与你的协议不会轻易生变。”

      苍苏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今日白玉郎君不是白玉郎君是吧?他急忙拱手道:
      “啊哈哈,那便有劳公子了,届时我自会再去求见郎君一面!”

      祁韫满意地颔首,毋澍无言,这二人在她面前演个什么劲儿?她几乎是瞪了一眼祁韫,对方却仿佛视而不见,回以有礼一笑。

      苍苏望着这二人你来我往,似乎是获取了一些什么有趣的信息。

      毋澍又补充道:“无辜之人我自不会牵扯,这回我未能得见这位德高望重的毒祖,他日再见,拼了我的性命也是要讨个说法的!”德高望重四字她咬得极重;

      苍苏额头莫名跳了一下;毒祖之位在苗疆术士眼中是至高无上的;原本他与乌融棋力相当,可如今乌融少了毋家的助力,他又得了白玉郎君的支持,本是他大好的夺位时机。
      可偏偏这人却将毒渊冥泉干涸之事散布出去,如今有了裂痕,蠢蠢欲动之门人何其多;这时毒祖却又递出消息要提前出关;
      毒渊中人先前还是隔岸观火坐等渔翁之利之辈,毒祖一出,明面上自是不敢再站队。
      现下这少女与白玉郎君关系匪浅,若是日后定要对上,也不知是何种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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