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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饮人恨 ...

  •   ……这和藏冬有什么关系?背着自己的下属说他坏话真的好吗?

      徐潇然看着周宴,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复他的话。

      周宴拨弄了一下火堆,开口道:“北鸮是前朝余党,他派人绑架你和徐枝意,恐怕是冲着徐将军来的,徐将军手握重权,若是能抓住他的软肋,便能挟制他。”

      “不过他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快,不仅伤了她,还让徐景策把徐枝意救走。你能撑到我赶过来,也算不错了。”

      从周宴的第一句话开始,后面徐潇然逐渐听不懂他的话。

      抓她和徐枝意是为了威胁徐安?那为什么不直接抓徐景策?这样效果不是更好。

      “为了避免此事再发生,我已经把事情传信给徐将军了,你虽流落在外九年,但始终是徐将军的亲生女儿,保护你的安危,是父亲应该做的。”

      周宴强调了亲生二字,徐潇然是徐安的女儿这点毋庸置疑,从样貌、年龄、信物都对的上,徐潇然被前朝余党盯上,只怕是那段过去有问题。

      她失踪的那段时间必然和前朝余党有关,九年前,正好是余党作祟,大夏内乱,北戎乘虚而入的时候,说不定徐潇然走失后就是落在了余党手里。

      徐安能赶回翼州寻找她,不正是从部分逃去南疆的余党口中得出来的么?

      只可惜徐潇然被折磨地大病一场,对以前的事情记得模模糊糊,徐安心疼女儿,自然不会把此事第一时间透露给他,毕竟此事与前朝有关。

      唯一的疑点就剩下那个来路不明的青木了,或许和今日北鸮绑架她有关,如果能加强对她的保护,对双方来说都好。

      他收敛心思,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徐潇然,意有所指道:“若是你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以找郡主帮忙。”

      她如果能想起以前的事情,那再好不过,不然他也不想在徐安的阻挠之下审问一个功臣之女。

      理清这段时间的调查后,周宴没能松一口气,反而心中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思绪——原来她也不是自己找的那个人。

      徐潇然在角落里,弱弱地发出一声“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周宴和自己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以后你出门,不要让宣霖离你太远了。”周宴最后补充了一句。

      徐潇然一脸黑线,宣霖又不是女人,能和她出入各种场所,就像这次郡主的邀请,大家只是带几个侍女,难道她能把宣霖带进去吗?

      徐潇然感觉自己心脏更疼了一点。

      “……好的。”反正应了也做不到。

      短暂回应后,谁也没有再开口,山洞里沉默下来,外面的雨却还没有停下的趋势。

      徐潇然把周宴对她的提醒综合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今天的事告诉周宴一部分。

      “殿下,我……今日,那个叫做北鸮的男人,我看见了他的脸。”
      “他……他可能就是昨晚余姑娘口中的那个送信人,他取下面巾后,和余姑娘说的一样,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周宴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北鸮是余党中鲜少露面的存在,没人见过他的真容,他很少泄露自己的行踪,今日自己甚至是第一次和他交手。

      他原以为余华是另外一派的人,毕竟他们和自己在找同一样东西,没想到居然是北鸮,那是不是说明,那样东西根本就不在余党手里?

      揽华阁里鱼龙混杂,那当时余容是想给谁传信呢?

      徐潇然看周宴陷入沉思,心脏处逐渐传来不可忽视的疼痛,奇怪,徐潇然疑惑,之前有这么痛的吗?

      她深呼吸了一下,想要平复此刻身体的异状。

      “殿下……还有……”徐潇然还想开口,不知为何,眼前的视线模糊起来,连对面周宴的模样,都有些看不清了。

      周宴察觉到徐潇然语气中的不自然,抬头看去,立马变了脸色,他三两步来到徐潇然面前。

      徐潇然脸色一片苍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口鼻处流出鲜红的血液,还在开口说话,呼吸无意识急促起来,一眼望去,虚弱地下一秒就要闭眼倒下。

      周宴语气急促道:“不要再说了!你没发现你中毒了吗?”

      徐潇然有些靠不住背后的石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碧青色身影快速来到自己面前蹲下,及时把自己扶住。

      她想开口说声谢谢,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迟钝的脑袋开始运转,他刚刚说什么了?……毒?是什么?

      她中毒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徐潇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割裂一般,疼痛从心脏处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骸,脖子以下疼到没有知觉,脑袋里晕晕的,有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漂浮之感。

      周宴扶住她,慢慢让她平躺在地上,徐潇然绞紧胸口处的衣服,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嘴里哆嗦着“疼”“冷”之类的字眼。

      她挪动着身子,想要离火堆更近些取暖。

      周宴暗道一声冒犯,扣住她的手腕为她把脉,看着她如今的样子,眉头紧皱。

      良久后,他松开手,闭了闭眼。

      为什么,偏偏是饮人恨,饮人恨一旦发作,没有缓解的药,不过一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

      除非他师母在此,否则徐潇然身上的毒无解。

      他伸手探了一下徐潇然的鼻息,已然十分微弱。

      缓解的药,缓解的药……周宴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正是今天下午藏冬给他的药。

      他沉默半响,一直没有动作。

      夜幕降临,山洞中安静得可怕,火堆中燃烧的木柴爆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周宴做出决定,从玉瓶中倒出一粒莹润的白色药丸,喂徐潇然吃下。

      徐潇然之前寒冷的感觉已经消失,现在变成了灼热,仿佛有一股无名之火烧在她的身体里,她头上冒着汗,抓着自己的衣领,想要扯开一些。

      忽然唇边触碰到一点冰凉,她像是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的迷路人,看见了能救命的甘霖,她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甘霖”似乎有些惊吓,离开了自己唇边,煮熟的鸭子怎么能飞?她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入口清甜,还没待咽下便已化开,求生的本能徐潇然将其直接咽入腹中,瞬间安抚了自己体内的躁动。

      周宴快速撤回了自己的手,看着上面一个清晰的牙印,咬牙切齿:“你是属狗的吗?”

      说完这句话后,周宴看着徐潇然平复下来的神色,神情复杂。

      “能不能见效,就看你自己了。”

      这是师母给他配的药,是针对他的体质做出来的,徐潇然服下后,是短暂缓解后再痛苦的死去,还是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毒,只能听天由命。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

      徐潇然感觉自己意识无比清晰,她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一个穿着紫色衣裙,脸上带着婴儿肥的小女孩坐在台阶上,晃荡着自己的小短腿,嘴里还吃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糖葫芦。

      在看见一个黑衣男子身影后,她高兴地站起来,朝他伸出双手。

      男子无奈地把她抱起来,嘴里调笑“这么大了还要抱。”

      小女孩无视男子的话,高兴地把另外半串糖葫芦递到男子嘴边,男子顺从地吃了一颗,两人笑着往远处走去。

      画面一转,黑衣男子不见了。小女孩似乎长大了一些,已经能跑能跳,她站在一座看起来很雅致的阁楼门前,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给自己加油打气,推开门,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走了进去。

      阁楼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混乱之中有什么东西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小女孩气鼓鼓地跑了出来,一旁的竹林里走出一个穿着白衣的英俊男子,右手手腕缠着纱布,语气夸张:“又摔了一个碗,败家、太败家了。”

      小女孩皮笑肉不笑:“新朋友,有点脾气很正常,你明天来看就是,我保证他喝下。”

      白衣男子从腰间抽出一把霜白的软剑,像扔玩具一样丢给了小女孩,小女孩急忙抓住剑柄,不解地看着他。

      白衣男子说道:“顺便把这个给他。”

      就在徐潇然觉得小女孩手中的软剑有些眼熟时,画面再次翻转,这次白衣男子又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好像是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徐潇然看不清眼前的情况。

      房间内坐着一个少女,看不清样貌,她抱着一把精巧的琵琶,背对着自己,手中慢慢拨动起来,熟悉的旋律传来,徐潇然听了半响,恍然大悟,原来是在碧波湖的时候,洛鸢弹的《出水莲》。

      但她仿佛泄愤一般,明明是一首轻快的曲子,偏偏弹地无比尖锐。

      一首曲子还没弹完,外面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她猛然惊醒一般,松开了抱着琵琶的手,将它丢在了房间里的最角落,这样还不够,少女一股脑地把杂物堆放在它身上,直到看不见半点琵琶的影子后,这才舒了口气。

      紧接着,她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饮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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