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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怪异 ...

  •   我在见月温柔的目光和轻柔的相拥中失了神。他的声音如同有魔力一般,蛊惑着我遗忘,坠入香甜的梦乡之中。

      一缕透过窗缝的暖色夕阳照在了我的脸上,我又醒了过来,身下冰凉的被子取代了见月温热的怀抱。

      我的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了一股失落。

      突然,眼前影影绰绰出现了一道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它悄悄地坐在我的床边,黑色的身影晃动,似是在用灵巧又细长的触须安抚着我。

      它一下又一下,缠住我的手腕,似乎企图从我的表皮钻入我的骨髓。

      “见月......别。”半梦半醒之间,我嘟囔了一声,抓住了他,下意识想要制止他的行为。

      “嫂子。”一声熟悉的温柔话语唤醒了我又快要睡着的灵魂。

      与见月不同的是,这人咬字稍重,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被他喊得抑扬顿挫,有些亲昵。但同时,话语之中却又蕴含着和见月如出一辙的温柔。

      我手中抓住的东西也并不是梦中的它,而是包裹在西装外套之下结实有力的手臂。

      我甚至能感受得到那肌肉在我手中跳动时的脉络和其中缓缓流淌的鲜血。

      “见星?”我犹豫了片刻,直到看到了见星纯黑色的瞳仁,才喊出了他的名字。

      实在是穿着深黑色西装的见星令我晃神,我分不清。

      因为梦中的见月和遗像中的见月都穿着深黑色的西装。

      说到遗像,我又望向了正前方的桌前。

      见月的遗像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那,正擒着那副完美又温柔的笑看着我,和被我抓住手臂的见星。

      刹那之间,我松开了见星的手。

      但我松开了见星手的同时,见星却握住了我的手,道:“嫂子,你睡了快一整天了。我很担心你,肯定被吓到了。”

      “脸有点红,头...好像也有点烫。”随着见星的话语落下,他的手也轻触过我的脸颊以及额头。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因着他突然之间有些越界的动作被拉近了来,我看见了他英俊的侧脸和在阳光之下那闪着金光的睫毛,还有他脖颈处白的有些过分的皮肤和青色的血管。

      “见星?”我望着面前的见星,对他的亲昵举止有些疑惑。

      怎么会,莫名好像,见月。

      见星愣了一下,笑了笑,收回了他的手,也拉开了我们过近的距离,轻咳道:“不好意思,嫂子,我职业病犯了,我其实是个医生。”

      “哦,见星你是个医生?”我的大脑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讯息,但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盯着见星收回的那只手。

      那只手修长且骨节分明,在橘黄的夕阳之下盈盈发光,恍如沾着什么透明的液体。

      一瞬之间我想起了昨晚梦里见月的那只手,脸有些不合时宜地发红。

      见星似是没见到我的怪异,他转过了头,有些怀念地看向了见月的遗像,回答了我刚刚胡乱脱口的问题。

      “对,嫂子。都是因为有哥哥他在前面。这样,我才能做我喜欢的事。哥哥,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所以,我一定会像哥哥一样照顾好你的。嫂子,你不用担心。”

      “嗯......谢谢见星。”我点了点头,心里残留的一点疑虑在见星坦率的神情举止之中消失了。

      应该是我太过敏感了。

      脱离了阳光的见星,脸色好像变地有些苍白,白地有些过分,跟遗像之中的见月有些相似。

      我想起了昨天死在水井里的见家小姑,又想起了梦里见家小姑怪异的死状。

      见星他应该挺不好受的吧?

      “你小姑,她.....?”我犹豫了一阵,望向见星,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见星愣了愣,望向了窗外,睫毛轻敛,轻声道:“小姑她不小心失足掉下了那口井里,跟哥哥没有关系,跟嫂子你也没有关系。”

      我循着见星的眼神向外望去,可目之所及,只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深绿,以及深绿之上那抹隐约现处轮廓的圆月。

      “见星,你怎么知道?可如果你小姑她只是失足掉了下去,那她难道不会呼救吗?再说了落水时发出的声音真的会没有人听到吗?明明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算少。”我望向窗外那轮逐渐升起的圆月,和它之下有些鬼祟的深绿,莫名觉得有些渗人。

      见星转过了头来,他英俊的侧脸溶在了夕阳与圆月交相辉映的光芒之中,一半是暗橙的暖色,一半是亮黄的冷色。

      而且正巧,暖色的光打在了见星的上半张脸,打在了他的眼睛上。他的眼睛变了颜色,纯黑之中掺杂了些琥珀色。

      因而一瞬之间,我恍若又见到了见月的影子。

      见星朝着我走了过来,夕阳也因此浸染了他如弯月般的眉毛,衬得他温柔无比。

      他望向我,柔声道:“嫂子,昨晚你的表情和那天你哭着和我说见到哥哥时一模一样,我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眼中似有丝丝沉痛:“而且小姑她不是溺死的,是心脏病。当时她身边的赵姨急着找她要让她吃药,她来不及呼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也是哥哥的亲小姑。哥哥那么温柔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才对。所以,不要怪自己,也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好吗?嫂子。这真跟你没关系的。”

      “见星,可你之前分明是相信我的。”
      一句带有埋怨和委屈的话从我口中蹦了出来。

      我怔了怔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眼前的见星语气温柔又哀伤,他分明在安慰我,也正沉浸在再一次失去至亲的伤感之中,可我却在生见星的气。

      因为他不相信我。
      他之前说的那些相信我、要帮我的话全都是骗我的。

      那么,我对他来说会不会就是个累赘。
      是个他哥哥遗留留下来,需要照顾的累赘。

      “嫂子,别哭。”见星看上去有些无措,他的指腹浅浅擦过我的眼尾,柔声地安慰着我。

      温热的触感触过我的眼睛,令我觉得有些发痒。
      这股痒劲从眼尾传到了我的心里。

      我望着他纯粹的黑色瞳仁,里面倒映着一个小小的我。
      正在盯着见星,神情哀伤又委屈的我。

      就像梦中下一秒就要扑倒见月怀里哭诉着自己有多害怕的我。

      我难以置信,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见星露出这种表情。
      这种在外人眼里看上去就像是在勾引他的表情。

      我有些慌乱,又有些唾弃自己。
      于是“啪嗒”一下,我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相信我好吗?嫂子,你只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太想哥哥了而已。”见星并不介意我突如其来的抗拒,仍旧柔声劝导着我,纯黑的眼眸柔软地仿若能滴出水来。

      “见星,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我垂下了眼睛,慌不择路地又向后避开了见星的靠近。

      但就在这时,一旁被褥之中却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弹在了地上,正正好地滚落到了见星的脚边。

      见星捡起了它。

      粉红色的、椭圆状的。
      是那枚粉红色的跳起来的旦。

      我怔愣地看着见星。
      他那只修长的手与昨晚梦里见月的手相互重叠。
      只不过见星的手上干干净净地而已。

      本就不是很融洽的场面一瞬之间又变得怪异了起来。
      那枚粉红色的东西就如烫手山芋一般,狠狠地灼烧着我的心肺,令我坐立难安。

      它怎么会出现在床上,我分明把它丢进了衣柜里才对。
      一瞬之间我又想起了见月,想起了它,想起了那场梦。

      我望向好似呆住了,神色不明的见星。

      他有些手足无措,眼睫毛也眨地飞快,宽大的手似乎握不住那枚小巧的物品一般。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见星解释这件事,因为他不相信我了。

      那么所有一切所发生的事情,在他的眼中,在这枚粉色物品展露出来之时,是否都做实了一件荒唐却又合理的“事实。”

      就是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借着所谓鬼魂之事在勾引他。
      我脑海里又回荡着见家小姑的话和那一巴掌,以及老宅里的帮工看向我的表情。

      我攥紧手里的被子,心情沉闷又羞愧,有些说不出话来,只一股劲地想把它抢回来。

      可正当我要起身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我身下的怪异之处。湿哒哒的布料沾在了我的大腿上,我的腿也使不上力气。

      “嫂子。我能理解,这是很正常的生理需求。你只是太想哥哥了。是我一时之间,没了分寸,不该这样擅自闯入你的房中。”见星的话堵住了我的行动,他轻轻地把它放在了床头柜上,又用他那双纯黑色的眼眸看着我,毫无芥蒂,温柔如常,宛若再平常不过的叔嫂一般。

      “是,我可能真的是太想见月了。不然我怎么会一直梦到他呢?”桌上晃动的粉色椭圆状物品侵扰着我的心神,我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喃喃自语。

      如果真的如见星说的那般,对我岂不是更好。

      “嫂子,我之后陪你去看一看医生,说不定情况会好转。还有嫂子你有点发烧了,我去给你拿点药,这样一直烧着可不行。”见星起了身,担忧地望了望我,又在我望向他的时候,对我笑了笑,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见星正要打开门之际,我叫住了见星,轻声道:“不用了,见星,我没什么大事。我觉得我们之间最好还是应该保持点距离比较好,毕竟我是你哥哥的爱人,离的太近了,别人会说闲话的。”

      “嫂子,怎么会。你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话。我们光明磊落的,没什么好怕的。”见星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是有些讶异和不解,他松开了门把手,又回过头来,望向我。

      “你难道没觉得我在勾.....,”我有些难以置信,见星他真的一点一点都没有发觉吗?但想问的话刚脱口而出,我意识到了它的不合时宜,又将它吞了回去。

      所以,我换了一种方式,道:“我会害怕,见星。因为你和见月长的太像了。所以,我们保持点距离好吗?”

      说完这句话的我望向了见星。

      他点了点头,眼神温柔而又真挚,道:“好。既然嫂子这么说了,我当然会尊重你的意见。那药一会我叫其他人给你送来。”

      我点了点头,目送见星走出了房间,连带映射在地上的那稍微晚他一点离去的黑色影子一起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莫名腾起了一丝失落。

      身下布料的湿濡使羞耻感占据了那一点失落,我连忙起身,去厕所里处理了一番。

      它肯定存在。
      不可能不存在。

      但如若像见星所说的那般,这些出现在我身上的所有痕迹,那就都只可能是我自己弄出来的。

      我因为打击实在太大,臆想出了一个缠上我的见月那阴冷又黏腻的鬼魂,在梦中所出现的那些场景也是因为我的臆想,被我自己创造出来的。

      会是这样吗?
      我望着床头柜上的粉红色物品,神色不明。

      接下来几日的守灵对我而言都异常地顺利,身边真的如见星说的那般,没了它的纠缠。

      见星也履行了他答应我的要求,一直和我保持着距离。这几天我几乎都看不见见星的身影。

      老宅里因为见家小姑的死,回来了许多老一辈的见家的族老。他们和见星在处理着见家小姑的事情,众人的视线都没放在我身上。

      只是我总觉得见家的那些族老们看向我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的奇怪。他们时常会用阴森又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我,就像是在估量着什么一般。

      可当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耷拢下来的松垂眼皮却又急忙收回了视线,就好像,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东西一般。

      我并没有在意。

      见月的守灵即将迎来尾声,这也就意味着我马上就能从这一团迷雾之中解脱,去过原来的生活,去过记忆里就算少了见月也依旧适合我的生活。

      我望着灵堂正前方见月英俊的脸庞,转过头来,走出了灵堂。

      我走在寂静的老宅之中,不知为何下意识抬头望了望高高悬在天空之中无比圆润和澄澈的硕大圆月,顿时有些失了神。

      就在我回过神的刹那,我听见一旁走过去的两位女性帮工正在议论着什么。

      好像是有关见家小姑的。

      我不知为何,居然凑近了过去。

      “太可怕了....被吓死了。”
      “小姐的头...居然是断的,这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东西作祟...”
      “谁知道是不是...”

      年轻的两道女声窸窸窣窣地讲着,语气里好奇又害怕。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两人噤了声。

      “快走,你们两在这里瞎说什么呢?”
      突然,旁边一道年龄稍长的女性厉声打断了诡异的氛围。

      紧接着,只余下有些急且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断的?
      我梦里见家小姑她死的时候,头也断了。

      我呆在了原地,回忆起那天晚上见到的景象。

      好像我并没有注意到见家小姑的脖颈,因为她那头又长又密的黑色长发完全遮住了她的脖颈,而且她当时又处于那种昏暗的井水里。

      我又想起了待在见家小姑脖颈上那串漂亮又炫目的白色珍珠项链,以及当时散落在井边的珍珠项链。

      但梦里的见家小姑,她的脖颈上好像并没有这条项链。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又为什么会梦到这个呢?

      而且见星他为什么没告诉我他小姑的脖子是断掉的呢?
      他是在骗我吗?

      我那场梦,有没有可能并不单纯只是一场梦而已。
      它,会不会其实可能是我丢失的记忆呢?

      我被自己心中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就算是记忆,那见家小姑难道死而复生了吗?

      我望向头顶的圆月,决定去看一看,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于是,趁着夜色,我避开众人,悄悄地来到了见家小姑现下安置尸体的地方。

      很顺利,门外居然意外地没人看守。

      我摸着黑,绕过幽深阴暗且异常方便遮掩身形的长廊,轻而易举地就进了这个房间。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口黑色的方形棺材,它静静地摆在了房间的正中央。

      我吞了吞口水,压住跳地有些过快的心跳,扶上了那口棺材。

      棺材的木料有些阴寒,凑地近了,我似乎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木头香,以及水和尸体的腥臭。

      我强忍住恐惧,用力推开了那口棺材。扑鼻的恶臭浸染着我的感官,我望向了躺在里面的见家小姑。

      她平静地躺在里面,看上去完好无损,只是正常地呈现出人死之后几天的景象。而那条散落在井边的珍珠项链,此时此刻,正完好无损地戴在她的脖颈之上。

      看来,是我猜错了。
      那些帮工可能也只是听到了什么谣言而已。

      我有些害怕,想合上棺材,立刻走掉。
      但心中不知浮起了一个想法。

      在那条漂亮的珍珠项链下会不会,有没有可能隐藏着什么呢?我的手不知不觉伸了出去,拿了根放在一旁的细细长烛,轻轻地挑开了那条珍珠项链。

      果然,那条珍珠项链之下,并不是光滑的脖颈,而是横斜着一条扭曲似蜈蚣的黑线。

      它深深地陷在了腐烂且有些发白的肿胀皮肉之中,勾连起了沉重的头颅和修长的脖颈,连着糟污的血和翻白肉一起,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我的心中一阵寒恶,脑海内又浮现起梦中那颗硬生生与身体分离开来,还在喷撒着鲜血的头颅,肠胃也开始翻涌。

      所以,那真的并不单纯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那是我的记忆?

      可那样好像就更奇怪了。
      死而复生?这有可能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出现几率非常小,但恰恰好出现的巧合呢?

      我想不明白,但我知道这里不能久待。

      但正当我我合上了棺材,要出去的瞬间,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

      我心中一紧,连忙藏在了棺材身后。
      幸而,门口的声音没一会便消失在了原处。

      我又蹲了一会,便悄悄地出了门,遁着夜色,正往回走。

      可谁知道,就在我刚踏出这间院子里的长廊时,一阵诡异的香气从我的面前而过,钻入了我的口鼻。

      我顿时感觉一阵晕眩,便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紧接着当我醒来之际。我又见到了见月。

      死去的见月。

      他就躺在我的隔壁,静静地用一只空洞漆黑的眼眶看着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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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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