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的失温情人》十指有迷

2、第二章：巧遇

　　女人伸手，推开本就没有门锁的木门。

　　犹豫片刻后，她探身进去。

　　不料反手就被屋内的黑影钳住。
　　除魔棍“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阴暗。
　　潮湿。
　　静谧。

　　狭小的空间里。

　　屋内人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一手钳着她的手腕，另一手臂锁着她的身子，手指掐进她的脖颈。

　　她的身体被禁锢，耳边只听到身后人低沉的喘息声。
　　她感觉阵阵冰凉的鼻息扑向她的后颈。

　　这只僵尸随时可以咬自己。

　　在两人前仆后继，跌宕起伏的，心跳声里。

　　迟羽澈闻到眼前女人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这个味道……

　　她曾经闻过这个味道。

　　她眉下闪过一丝惊诧，大脑在无数记忆碎片里迅速筛查。

　　有些体感，很是久远。
　　可，她永远不会忘。

　　在无数次亲密里，她闻过这个味道。

　　几秒后。
　　女人感觉身后人失了力道，抬起手臂拐向她的腰腹。

　　她吃痛放开了女人，闪身跑了出去。

　　眨眼间，消失在月色里。

　　远远地，巷子外响起了警笛声。

　　刑侦队小李押着劫匪正往警车里送。

　　丁遥一手摁住了劫匪，拉过劫匪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一看…
　　这分明是迟侦探抓的，只有她才会用鞋带绑人。

　　*

　　天已微微亮。

　　迟羽澈闭目，半倚在书房的沙发上，一旁的垃圾桶里丢着一只已经空了的血袋。
　　她的长睫轻覆在眼睑上，呼吸均匀，面上已经有了血色。
　　左肩不再传来隐隐痛感，伤口也已愈合。

　　迟羽澈想起昨晚那个童家的女人，她竟然有着和那个人同样的味道。
　　在某一个瞬间，她有种又回到往昔了的错觉。

　　——但不是这样。
　　眼前那人，只想要她的命。

　　钟叔推开房门，将手提箱轻放在桌上，拨开了箱扣，箱里瞬时飘出缕缕淡淡的冷雾。

　　他低声道。
　　“迟老师，最近医院血库比较紧张…您，先省着一点。”

　　箱格里摆着零散的几只血袋。

　　一直以来，都是钟叔在打点关系，从血库里带出临期的血袋。
　　这样的日子即便再拮据，也已是比从前好太多。

　　迟羽澈合上手提箱，抬眉看向眼前容貌比自己还要苍老上许多的学生，温润的声线缓缓说道：“钟叔，麻烦你了。”

　　——钟叔。
　　从小拜于童家门下，也习得一些茅山道术。
　　三十年前他留学伦敦，结识了当时正在灵魂学任教的迟老师。
　　后来干脆也就不捉鬼了，反倒是一边照料起童家的后人，一边做起了捉鬼工具的买卖。
　　就犹如他常常挂在嘴边所说的那句‘落得清闲’。

　　钟叔垂头长叹一声，也在一旁坐下。
　　“迟老师，您还是尽量离那丫头远点吧，童家的使命您也是知道的，如果她真和您打起来，也是个不会服输的主啊。”

　　一张符卡就能打伤她的童家后人，的确是不多见。

　　“她的灵力和资质，都属上乘。”迟羽澈犹豫片刻后，接着道：“也许……她真的可以收了尸王也不一定。”

　　钟叔一惊：“您现在还是想找她吗？如果收了她…您也会跟着消失啊…”

　　听了这话，迟羽澈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

　　宅子旁的老树上，乌鸦扑腾叫了两声。
　　随即院内传来一阵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

　　迟羽澈心里，条件反射般地一抽搐。
　　又是这个声音。
　　——昨晚她被这个声音吓得够呛。

　　“钟叔，补货。”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抬眼看去。
　　只看到一个脚上踩着高跟鞋，穿着铅笔牛仔裤的女人，长腿的身形被衬托了个明显。
　　她倚着书房门框，一手递给钟叔一张清单。

　　——是她。
　　那个追了自己一路的童家后人。

　　钟叔一机灵，起身接过清单，声线一转，镇定道：“童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

　　女人正眼都没瞧钟叔。
　　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迟羽澈。

　　迟羽澈脑子嗡嗡作响，顿时心率加速，只怕被她察觉什么。

　　随即女人轻柔的声线传入她的耳中。
　　“我们…？是不是见过？”

　　她是不是察觉什么了…
　　可她语气却不像是在质问。

　　迟羽澈一愣神，还未开口。

　　女人就被钟叔一手拉出了书房。
　　“诶呀，童丫头，她是我的客户，你们怎么可能会见过？”

　　女人三两步退出了房间，转而轻哼一声，嗔怪道：“她是哑巴吗？要你帮她答。”

　　钟叔站在柜台前，白了女人一眼，边戳着计算器，边念叨着清单上的物品名称。
　　最后一声：“一共六万八。”

　　女人接过了钟叔手里的计算器，又算了一遍。
　　紧接着嘴一努：“钟叔～昨晚我捉僵尸，花了一万…还让她跑了。”

　　钟叔顿了顿，眉毛一挑：“童丫头，江城市哪来的僵尸？是不是又想还价啊？”

　　女人一手倚着柜台，嘴角一笑。
　　“您说呢？”

　　“零头抹了，其它就不要再说了啊。”
　　钟叔无奈摆摆手，像配中药似的，从立柜抽屉里拿出清单上的物件，一一摆在柜台上。

　　迟羽澈起身与钟叔三两句道别后，就赶紧拎着手提箱退出了宅子。

　　她可不想一直和那个童家的女人待在一个屋子里。
　　何况丁遥现在已经快把她的传呼机呼爆了。

　　‘迟侦探，你哪去了？‘
　　‘劫匪你抓的？你人没事吧？’
　　‘银行又死人了，你速来局里。’
　　‘到了直接来化验科。’
　　‘来了吗？’

　　迟羽澈坐在车里，开车的是她的助理苏瑾。
　　“社长，丁警官她…一直在找你。”
　　看苏瑾的脸色，迟羽澈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现下她只庆幸自己用的不是手机，不然…被夺命连环call的就是她了。

　　江城市公安局北分局。
　　迟羽澈带着苏瑾往化验科走去。
　　走廊里路过的警员都在给她打招呼。
　　“迟侦探”
　　“你好迟侦探。”

　　迟羽澈微微点头。
　　隔得老远就听到化验科里传来丁遥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啊？”
　　“怎么可能查不出死因？！”

　　迟羽澈一把推开化验科的门，上前拍了拍丁遥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点。

　　丁遥转身看到迟羽澈身边的苏瑾，打着招呼：“诶，苏瑾也来了啊。”

　　苏瑾白了丁遥一眼。

　　“怎么回事？”迟羽澈开口问道。

　　“银行昨晚又死人了，法医说…是被吓死的？”
　　丁遥不可置信地冷笑一声：“连着吓死三个？…这怎么可能？现在人都这么脆弱？”

　　迟羽澈拆开丁遥递过来的案卷，三个银行职员死于心脏骤停。
　　可几个死者根本没有什么心脏病史。

　　丁遥探头在迟羽澈耳边小声嘀咕着：“昨天你抓回来那个劫匪，连着之前的两个一起，也都在死在局里了。”

　　迟羽澈听后心里一惊，在局里都死了？

　　丁遥食指放在嘴边：“嘘…上面不给说。”

　　说罢她悄摸塞给迟羽澈另一份案卷，两人连连退出了化验科。

　　摊在银行会议桌上另一份案卷记录里的劫匪尸体照片。
　　尸体严重缩水发黑，面部坍塌，颈侧还有两个皮肉外翻的圆孔。

　　丁遥一手端着泡面碗，一手戳着桌上的照片。
　　“按理说，光凭这两个孔，怎么可能把人血放干？现场一点血迹都没有，根本不可能。”

　　忽然她伸长了脖子，凑近了看照片。
　　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谨慎道：“这两个孔，看着更像是一个……牙印？”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顿时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迟羽澈：“有人在模仿电影里的僵尸作案杀人！？”

　　迟羽澈一手抽过桌上的照片，塞回了档案袋。

　　丁遥努了努嘴。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说法有点扯，可说案子么，不就是脑洞大开。

　　有时，丁遥觉得迟侦探这清寡又无欲的状态，简直就不像个人。
　　从坐下开始，她几乎没有挪动过身子。

　　即便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办公室杀手的泡面味道，她既能不被吸引，也不觉得反感。

　　丁遥走到窗边，一手杵着窗台，探头出去吸了口气。
　　“我去找经理说，我们今晚要留在银行的时候，听他口气，好像不是很想让我们留在这。”
　　“按理说，作为经理，接二连三死了三个职员，他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可他看起来，并不希望警方干预这事。”

　　丁遥话音刚落，整间银行唯一开着灯的会议室，顶灯开始闪个不停，几秒后屋子就彻底黑了。

　　“快躲起来。”迟羽澈压着嗓子的声音，几乎是灯灭了的一瞬间发出来的。

　　丁遥见这阵势赶紧蹲下，慢慢往迟羽澈身边挪过去。

　　“有人掐了电……”丁遥想问是不是有人掐了电线。
　　被迟羽澈打断：“嘘……”

　　周遭氛围，安静得可以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刚刚还在吃泡面聊天的丁遥，这会只觉身体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准确来说…是觉得后背凉凉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