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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露端倪 ...

  •   突然被点了全名的许沉语也不慌张,讪笑两下,摆摆手道:“季予你别这么小心眼儿啊,我这不是跟嫂子赔礼道歉来的吗?有正当理由的哈。”
      “正当理由?”季予眉毛轻挑着,一字一顿地复说了一遍对方的话。

      顿了顿,而后视线转向林莫,诘问道:“你为什么又和他在一起?”
      “他刚刚说了缘由了。”林莫目光灼灼地盯着季予,不露声色地反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两人面对面而立,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彼此质问着对方心中已然有数的问题。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季予问。
      “我不可以质问你吗?”林莫无名指指节都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依旧沉稳着气答道。

      两人目光激烈地碰撞,气氛焦灼又难耐,现在怕是只差个火药引子就能立马燃爆周遭空气了。
      为了避免引火上身,许沉语握拳捂嘴清咳了两声,张口就来:“那什么,你们两口子有事慢慢说,我……家里还有只猫等着喂我,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便脚底抹油准备开溜,经过斐喆面前时,斜睨了他一眼,对方一脸不服气的神情。
      似乎想到什么,他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你还不走吗?人家两口子有话说,你一个外人在这儿多不方便。”
      “走!”不管他的表情有多难看,也压根不给斐喆说话的机会,扯着他的手腕就把人拖拉出去了。

      留下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林莫冷冷地看着他。
      林莫习惯有事回家说、回家解决,他不喜欢在外边儿跟季予闹难看,但是他现在是实在忍不了了。
      无论是斐喆还是季予的父母,又亦或是季予本人的言语和行为,都把他的情绪刺激到了顶点。

      林莫手指着502大门,疾言厉色道:“我看见叔叔阿姨和你们一块儿进去的!”
      闻言,季予顿了顿,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林莫怒形于色,语调高昂。
      “是许沉语带你来的?”季予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似的,一直不答反问。

      “我让你解释一下!”林莫似是忍无可忍,没有压住声,颇为气急地大声喊了句,现下也不怕引人瞩目了。
      他很少在这人面前这么硬气过,大多时候都是他惹季予生气,哄着季予,今天是少见的特例,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特例。

      “你很生气?”对比起林莫的气急败坏的模样,季予就显得从容淡定多了。
      “你想听什么解释?”季予去拉他的手,说:“想听什么解释我们回家再说,这里不适合谈话。”

      家都快没了还回什么家?
      林莫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斐喆是这样,他也是这样,明明是他们做错了事,却一点儿不显得心虚愧疚,好像自己就是个故意挑事的跳梁小丑般。

      “我想听什么解释?”林莫都快被季予这幅气定神闲、理所当然的模样气笑了,扯着嘴角冷嗤一声,问:“你是要和我离婚吗?季予。”
      季予看着对方雾气氤氲的眼,然后说:“不会离婚。”
      “我不信!”林莫眼眶通红地回望着他,又问:“季予,你现在,已经喜欢上别人了是吗?”
      季予眉头紧拧起来,很快否认:“我不喜欢斐喆。”

      然而此刻不管季予是否真的已经喜欢上了斐喆,又或是还在发展中——他带着家人和斐喆到这里来用餐,还有季予父母对斐喆说的那番话,都是林莫亲眼目睹的、亲耳听到的板上定钉的事实。

      “你骗人。”林莫脸上是难掩的落寞与难过,皱眉强忍着泪,一把甩开了季予的手。
      他迟缓着道:“要离婚就赶紧离,别拖着我。”
      撂下这句硬气话,转身就要走。

      “又在说什么气话?”季予拦腰搂住了他,语气缓慢却坚定地说:“我说了,我不喜欢斐喆,也不会和你离婚。”

      不愿接受的事实已然摆在面前,林莫其实已经不用他再解释了,但却还是忍不住为他那一句虚无的保证软了些神色:“可你明明……”
      “那是我爸妈逼的。”季予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打断了他,解释说:“斐喆是我爸旧友的儿子,我们从小就认识了,要是真有点什么的话还有你什么事?”

      “他是缠了我很久,但我从来都没答应过他。”季予接着道。
      “前些日子,他闹着要自杀,喝了药送去洗胃,差点儿没下得来手术台。”虽然季予没有点明斐喆闹自杀的缘由,但林莫在恍然间似懂非懂了点什么。
      “他爸年轻时救过我爸的命,于季家有恩,我现在只是跟他做做表面工夫而已……”
      季予拇指指腹在林莫的眼角处蹭了蹭,见遮掩着瞳眸那片迷蒙的水雾已经散去了,“你别多想。”

      大学时期追求季予的人多得林莫都数不清,在他俩谈恋爱后,也一直有几个比较突出有威胁性的情敌存在着,但季予并不是那种滥情乱搞的人,所以林莫顶多是吃吃醋,从没去细想深究过那些。
      但等他和季予真正结婚后,之前还对他抱有想法的那些人好像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统统自觉退出了他俩的世界没再折腾了。
      可林莫不知道斐喆这么亮眼的一个情敌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林莫下意识撅了撅嘴,好似很是不满的样子:“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讲过你有个青梅竹马?”
      “哪门子的青梅竹马?就是一个儿时的玩伴而已。”季予掐了把林莫白嫩的脸蛋儿,留下微红的指痕,说:“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了?”林莫很严肃认真地反驳:“那可是很有竞争力的情敌!你竟然一直都没告诉过我。”

      “情敌?”季予眉毛轻挑,垂眸看他。
      “……”林莫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把心里话说出来,愣了下,还没忘了他们现在还在吵架,接着故意板着脸说:“现在不是了。”

      “按照你之前那股醋劲儿,要是知道了,那不得可劲儿闹我吗?”季予微不可察地轻笑一声,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眼底蔓延开来的那一丝柔软有多温情。

      林莫被他这幅眼神盯得有些恍惚飘飘然,他都记不清上一次季予这般深情地注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了。
      “那……那他为什么,现在才来闹你啊,怎么不在我们谈恋爱之前先下手,那不更容易达成目的吗?我们这都……”
      “这都什么?”季予含笑看他。
      “这都结婚五年多快六年了。”林莫小声低喃了句:“他这样做,也太不道德了。”

      “还有多少天到六年?”季予的重点和他完全不一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结婚纪念日拷问,林莫怔愣了片刻,有些躲避地移开了眼神。
      这人竟还记着上次自己忘了他们结婚纪念日的那茬。

      “好像还有……六十多?”林莫硬着头皮瞎猜了一个数,见季予微蹙了下眉,他连忙改口:“七十多天?”
      季予沉吟不语,方才如沐春风的笑意也敛去了。

      林莫分明感觉脑子里有一个十分深刻的日期,但就是清晰不起来,模糊着道:“还是八十多天啊?”
      “下次去医院记得去查一下脑科。”季予这话说得语气沉静,没有讥讽嘲弄的意思,“顾医生有和你讲过那些你服用注射的药物会产生影响记忆力之类的副作用吗?”
      “没有副作用的。”林莫略显心虚地如是所说。

      两人一块儿回了家,季予去洗澡,林莫在楼下做饭。
      开始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林莫惴惴不安,又别扭难受。
      心里虽然还堵着一口气没发,但方才季予已经称得上是“温柔诱哄”的特意解释了一番,像是把事情翻篇就此揭过了般,不愿再提。
      所以林莫此刻也不好再犟着脾气说什么。

      “前些日子,他闹着要自杀。”
      林莫一边搅着锅里的米粥,一边无端回想起季予说的话。
      为什么是前些日子?
      如果斐喆一直都喜欢着季予,爱而不得这么多年,能忍到他们结婚了再来折腾吗?

      林莫摇摇头,想甩出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切了两颗辣椒,又联想起季母说的那句——“其他什么都不用管,等到时候了,我们再来看你。”
      等到时候了?到什么时候?
      林莫混沌的脑子比他现在煮得粥还稀散。

      一天没吃饭,胃部突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林莫捂了捂胃,自说自话:“忍一忍别叫啊,马上就吃饭了。”
      他手就着胃部那块儿揉搓着摁了摁,顺势下滑至腹腔处,然后募然顿住。

      陡然间,脑海中一个万分荒谬的想法飞闪而过——
      那天和季予不欢而散之前,季予狠狠地压着他的小腹做了一场。他那时虽然被信息素熏得头脑昏沉,但依旧清醒地记得季予所说过的话。
      他说,自己终究是个beta,说他无法彻底标记自己,还说让自己停药停针。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以季予的个性,如果不是他主动给予了斐喆机会,就算那人真的喝药自戕了,他也不会对此作出丝毫妥协与让步的。
      自打林莫认识他以来,季予唯一作出的妥协让步就是对他父母承诺过结婚后要一个孩子。

      季予向来说到做到。
      他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说不会离婚就是不会离婚,所以林莫对此毫不表示怀疑,甚至放下心来。
      但他也说过他会在婚后要一个孩子——那就是真的会要一个孩子。

      林莫瞳孔骤缩。
      “季予这是打算,不和自己离婚,但要和斐喆一同生一个孩子吗?”
      林莫被自己这一闪而过的想法吓得手脚冰凉,手里的调羹都握不稳了。

      “你自己在那儿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什么呢?”
      林莫一惊,陶瓷调羹从手里彻底滑落出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怎么这么不小心?”季予从楼梯拐角处走下,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心情愉悦便没有说他什么,反倒是伸手把人从厨房抱到了沙发上。

      “有没有划伤到哪里?”林莫穿的短裤,季予担心飞溅起的碎渣会划到他的小腿,握着他的脚腕来回翻看。
      林莫突然身子一抖,猛然收回了自己的脚,曲腿环抱着不让他碰:“没,我没事。”
      季予对他这个类似于躲避的行为感到有些不爽,眼神几变,原本还算柔和的声音也冷了些。
      “没事就去洗手吃饭。”

      林莫看着眼前男人熟悉的面庞,突然从心底腾升出一股莫名的害怕情绪,他之前也怕,但那是针对具体的事——怕他生气,怕他不高兴,怕他说离婚,怕他会不要自己。
      而现如今林莫内心的恐惧真实而又分明地指向着季予,他在怕季予,怕他这个人。

      印象中那位阳光俊美的少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了模样,他现在的眼神总是阴冷的带着刺的,就像一条缠绕着猎物的毒蛇一样。
      林莫现如今很少在对方眼底看到有关于“爱”与“温情”的类似情绪,扒开面上冷漠的外壳,里面裸露出来更多的分明是那状名为“嫌恶”与“不耐”的掩饰。
      不过在此之前都被他故意忽视掉了而已。

      林莫的直觉向来准的可怕。
      如今,他的直觉却在告诉自己——季予在骗他,在不动声色地骗他、毫不遮掩地骗他。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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