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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系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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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却与初冬别无二致，为数不多的几缕阳光被云遮挡，弥漫出一丝惰意。
本是最适合偷懒的时候，却有人带着怨气见证了早晨五点的太阳。
“咱家就剩下你一个独苗了！爷，求你长一下吧，你再不长我怎么做接下来的实验啊！”
缪竹宁丝毫不在意形象，蹲在恒温箱前，怼在了玻璃上，对着培养皿里奄奄一息，看起来快要噶了的实验菌祈求道。
从五点泡实验室泡到了七点，虽然现在理智还在苦苦挣扎，精神早已经领先一步开始不正常。
“二十一世纪是生物的世纪。”
但这句话远远没有详细到到底是世纪中还是世纪末，作为又要延毕的博士生，当事人缪竹宁，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那年杏花微雨，她听信了花言巧语，从此在生物这条路上一路走到黑，在无底天坑彻底躺下。
咸鱼翻身了还是咸鱼。
回想起自己博士五年硕士三年的峥嵘岁月，顺带又想起上午在网上看到的，别人家角落里随随便便一个角落就能长出她得不到的菌落。
......
呵，是她得不到的菌。
自嘲归自嘲，缪竹宁叹息，真不想再延毕了。
缪竹宁准备站起来，蹲了太久的双腿开始发麻，不过随着她的起身，一种眩晕感猛然袭来。
她好歹还是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反骨疯长，越爬不起来越想对着干。
终于，她眼前一黑，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缪竹青只剩下一个想法——
下次不敢了。
......
叮咚——
如同提示音一般在脑子里蔓延，缪竹青睫毛微颤，努力捕捉这飘渺的声音，最后只是徒劳无功。
紧接着，第二道声音响起。
【恭喜您成功绑定知名度收集系统，请继续努力提高您的存在感】
什么鬼？
浑浑噩噩的大脑处于半罢工中，沉重的眼皮也完全睁不开，可能现在浑身上下能动的可能只剩下手指。
她继续倔强了一下。
没有丝毫变化，身体继续挺尸般倒在地上。
虽经过自认为堪比神医的判断，初步鉴定为低血糖晕倒，然后严重到出现幻听。
但并没有什么用，周围没有任何人，缪竹宁只能继续淡然躺尸。
过了一会，待意识渐渐回归身体，缪竹宁强撑着自己爬起来，丝毫没有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然后，又一道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你终于醒了，虽说嵌入会引起排斥反应，但是好在你醒了。”
这话说的，跟说了一句话似的。
缪竹宁第一反应，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第二反应是，那个罪魁祸首到底在哪。
害怕归害怕，倔强如她，一定要抓到那个害她晕倒的罪魁祸首。
“别乱找了，我在你面前。”
面前？瞎说什么，我面前只有恒温箱，缪竹宁只是心里想想，结果这道声音接着她的想法说了下去。
“对，就是你口中的恒温箱，我被关在这里面要有好几天了。”
虽然现在这情况明显不对劲，但在玄学与哲学之间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科学：“......装神弄鬼的，你是谁？”
......
缪竹宁的气势随着她说的话变得越来越弱，毕竟对方好像不怎么打算遵守科学的样子。
那个陌生声音则是完全没有理会对方在想什么。
“我没有在吓你，我是认真的，我需要你来帮我。”
缪竹宁疑惑：“糊弄谁呢，谁找人帮忙还要先强行给对方脑子里塞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
不然她咋老是感觉对方在脑子里面跟她说话。
“因为我沉睡了太久，要不是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叫‘系统’的东西，我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准确说，是它选择了你。”
“啥意思？没听懂。”
对方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跟她解释。
......
缪竹宁曾经相信过虚妄的科学。
曾经有一群妖怪与人类共处着，但随着灵气不断衰败，它们才相继沉睡，知道现在才接连苏醒。
按照祝沐秋的说法，它在众多妖怪里面可能不是最强的，但一定是最早那一批苏醒的，即使苏醒了也很虚弱。
缪竹宁表示可去你的吧，封建迷信不可取，更别说压根没有记载可言的妖怪。
“所以，你在灵力衰弱之后无法维持形体选择沉睡，醒来后不知怎么绑定了这个系统，还要求你收集知名度恢复法力？”
说了一大长串，缪竹宁气差点没顺过来。
“正是。”
现实如此荒谬，奇幻到让缪竹宁无法向其他人吐槽。
林子大了就连细菌都可以成精了，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吗。
没想到自己培养的实验菌还没让她毕业，她就要代替自己的实验菌为系统收集知名度，还是不干就会被雷劈的那种。
对方认真纠正：“准确说，我应该是建国前成的精。”
“这不重要，我要做什么？”
“让你自己广为流传，不过，”祝沐秋停顿了一下，“我认为纠正时间错误还是相当重要，毕竟我虽然......”
缪竹宁及时打断他的作法，成功遏制住预期会长达三四个小时的长篇大论。
哦，真没想到自己培养的菌竟然还是个话痨。
虽然她有一堆问题，但作为才苏醒一天的细菌，基本常识都没摸清楚，问祝沐秋还没有缪竹宁自己钻研来的快。
缪竹宁打开系统面板，映入眼前的是知名度收集进度。
一个相当刺目的0%在那里独自凄凄惨惨戚戚。
再看看100%的要求。
......
缪竹宁思考着活着的意义，人生的目的，以及被天雷劈了之后存活的概率。
足足1000万的知名度，她就算是费尽千辛万苦上了电视，然后当众说一句我是傻逼估计都收集不到这么多知名度。
再说，她也没这个本事。
缪竹宁本人最优异的品德就是有自知之明，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不如想想该怎么吃饱了好上路。
好在任务期限是一年。
不过结果大差不差，就是从立即死刑变成了秋后问斩。
虽然但是，缪竹宁还是想要倔强一下，万一这接下来的一年里她真收集到了100万知名度，那她岂不是不用挨天雷劈了。
虽然不知道被天雷击中后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但终归比被普通的雷劈死的概率大。
短短一个小时内，缪竹宁就有种看淡生死的超脱感。
祝沐秋的声音依旧聒噪，只听祝沐秋叹了一口气：“旁边那个小家伙看起来快要死了，可惜啊。”
“谁死了？不都活得好好的吗。”缪竹宁正在走神，听到这句话后到处寻找祝沐秋口中的那个小家伙。
回神，缪竹宁突然意识到他指的是在他旁边的那个培养皿。
另一个培养皿装的是缪竹宁师妹的实验菌，跟她差不多，死了七七八八。
菌落日渐稀少，就像她导员日渐稀少的头发。
同是天涯沦落人，缪竹宁就能很好的感受到那种求而不得的悲痛，遥不可及的距离。
于是，
缪竹宁恼火：“你自己都快自顾不暇了，你还有心思管其他的菌。”
祝沐秋感觉无辜，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缪竹青会突然生气。
可惜他不懂生物狗。
“不，我的意思是，它们还有抢救的可能。”
缪竹宁立马精神：“阁下有何见解。”
不知不觉中，缪竹宁说话方式快被祝沐秋带到沟里。
“这里温度不够。”
温度不够？虽说现在天气确实挺冷，但是各位爷，你们可是在恒温箱里面。
“我是指，这个箱子里面的温度不够，准确来说，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温度就不够了。”
箱子里？
虽说这个保温箱可能比她的年龄还要大，但是实验室也只有这老祖宗级别的保温箱。
保温箱一共两台，正好一左一右，如同那左右护法。
她用的是右护法，温度显示倒是在正常范围。
但实际上嘛，总归会有点误差的，只能说，能用就行。
不然都对不起它老祖宗的称号。
实验室的位置得天独厚，既便关上窗也有丝丝冷意，再加上虽已经到了春天，但冰雪并未化开，所以温度要比实际更低一点。
“那你怎么没事？”
“我毕竟是成精已久，跟那些普通同族还是有区别。”
懂了，可以停止你的自夸行为了。
——
吱啦一声。
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进来的是缪竹青那位还没养活实验菌的师妹。
师妹无精打采，看起来这段时间没少受摧残。
见谈话中的主角登场，缪竹宁正打算打开恒温箱看看具体什么情况，见此连忙让个位。
小师妹望眼欲穿，看着好像比昨天更没活力的实验菌。
缪竹宁先开口：“这个恒温箱好像坏了，我正准备打开看看。”
师妹听此很慌。
全村的希望都寄托于最后一个实验菌，她可以有事，但她的菌不可以有事。
缪竹宁打开，一摸温度，她师妹也跟着摸了一下。
虽不及外面的冷风冷，但要比她的心寒。
就像祝沐秋说的那样，有温度，但不多。右护法看来是彻底废了，结束了它光荣的一生。
两人连忙将实验菌搬了家，虽然祝沐秋本菌表示，其实不搬也行，他扛得住，但是在缪竹宁坚持之下，他还是换了个住所。
师妹快麻了，这是她第六次培养实验用菌，再培养不出来她实验都没得做。
只能说，一直在模仿，从未被超越。
虽然缪竹宁不怎么会安慰人，但结合着自己的经历，她还是试着安慰了一下。
“不要气馁，要想想，以后培养不出来的机会还多着呢。”
缪竹宁已经到了看开的境界，但很显然，她师妹还没到。
说完她就后悔，师妹肉眼可见的，更麻了。
缪竹宁很慌，慌得开始在脑子里摇人，不对，摇菌。
“祝沐秋，快用你聪明的大脑想想，这到底该怎么安慰人。”
但缪竹宁忘了，祝沐秋只是一个细菌，他没有脑子这种东西。
“别慌，它们还没死，只是它们的环境不太好，按照你们的说法应该是营养物质不全。”
缪竹宁震惊，原来你还有这种能力。
“是它们告诉我的，或者说，是我旁边的细菌。”
缪竹青没再纠结，将祝沐秋说的缺少什么物质之类的全说给师妹听。
师妹听的一愣一愣，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位学姐是不是最近打通了任督二脉，说的是如此的自信，仿佛信手拈来。
再转念一想，不对啊，她不是和我一样菜吗。
缪竹青已经说完，至于信不信就看她自己。
可惜的是她的实验菌不能这么做，祝沐秋是法力全失导致的快死了，不是单纯加点营养物质或者调高一下温度就能解决的。
甚至缪竹宁已经打算换一批实验菌再做，不至于在祝沐秋这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到时候有了祝沐秋指导，要长什么菌就长什么菌。
缪竹宁准备跟祝沐秋商量一下。
可喜可贺，他相当配合。
见事情可行，终于遇到了一件高兴事的缪竹宁开心的将不收集知名度就要挨雷劈这件事都选择性忘记。
新的菌种一时半会还没办法拿到，感到放松的她选择睡觉，来弥补这几天蜗居实验室带来的创伤。
——
虽然感觉这位学姐不怎么靠谱，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还是选择相信一下。
重新调配后，培养皿被送入恒温箱，她也随之去忙其他事情。
渐渐的，
本来要死不活的菌落，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开始活跃起来。
以不像正常细菌的速度繁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