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喵喵的Aidu

43、重播

　　五月底的清晨还算凉爽，躺在床上的我半梦半醒间，听到了隔壁邻居家炒菜的声音，油烟机的锡纸烟囱被撑开又憋下去。还有一段模糊又清晰的对话传入耳中。
　　“你家几条狗？”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好似就在家门口。
　　“老狗生了三只，送出去一只。家里还留了两只。”这个声音是爸爸的。
　　大概又是不熟悉的同村人过来遛弯，正好碰到顺便在家门口聊起来了吧。高一一并没有多想，也来不及多想，就又步入了梦乡。
　　这个回笼觉并没有太久，摸到床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爸爸已经上班走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推土车终于彻底拜拜。没有了大型车辆行驶的声音，反而有些不习惯。再无睡意，高一一便起床如往常一般，到院子里上厕所。给家里狗狗们添水加粮，打开街门，这次并没有狗狗激动地跑进来直奔饭盆而去。
　　以往爸爸出门上班，狗狗会趁机溜出去跑一圈儿，然后就会在街门的屋檐下面趴着，等着我开门然后回家吃饭。偶尔也会如今天一般，开门并不见狗影。可能撒欢跑得远了，又或者跟村里的小公狗鬼混去了。高一一并没有太过在意，回屋里去给咪咪接着当铲屎官，然后洗漱做饭吃饭。收拾完厨房卫生，高一一走出家门，邻居家门口晒满了干枯的油菜花，满地的碎屑证明，邻居奶奶应该是已经捶打过了，油菜籽已经与菜杆分离，走到巷子尽头的那片空地上准备叫狗回家吃饭。
　　炸毛小狗和她的孩子们特别喜欢这片空地，这片空地有别人种的小树苗，菜，还有一片无人种植但长势极好的艾草。剩下的位置，停了几辆私家车。狗狗有时喜欢躺在车底下，或者拿轮胎磨牙。今天高一一只在这里找到了小狗们，没有看到狗妈妈。小狗跟着一一回到家，狼吞虎咽地吃着喝着。看着他们吃饭喝水的画面，院子多了一份寂寥，狗妈妈应该趴在厕所的窄小的屋檐下，看着宝宝们才对。一一好似知道了些什么，给爸爸发了微信：炸毛小狗不见了。明知道爸爸不会看手机，但还是发送了这条消息，不知在期待什么。
　　连日都是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在沙发上，今天不知怎么了，太阳光并没有那么强烈。一一在沙发上一直睡到了爸爸下班回家。
　　“今天邻村有大集，我现在穿的鞋太热了，想买双透气的鞋。”爸爸进家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等下。”一一回卧室拿了现金，“走吧。”
　　院子里并没有爸爸的电动车，他直接把车停在了大门口。一一跟着爸爸一起去集上买了一双二十五元的透气运动鞋，一袋两元的青椒，还有一网兜五元的洋葱。爸爸直接穿着那双蓝泽新鞋，手里提着青椒，车座底下是他的破烂黑鞋，一一骑着车，脚踏上是那一兜子的紫皮洋葱。阳光直愣愣地照在一一的脸上，那抹黄色尚有余温。
　　回到家中，一一进去厨房，洗了黄豆和绿豆，放进榨汁机里。客厅电视播放着有年代感的谍战剧。拿起遥控器暂停，家里只剩下豆浆机工作的声音。
　　“炸毛小狗呢？”一一问。
　　“卖了十块钱。”爸爸继续看着电视。
　　一一返回厨房，豆浆机的声音完全淹没了客厅电视机的声音。

　　在一一眼里狗狗是家中一份子，在爸爸眼里狗和养的鸡鸭鹅一样，这就是区别。一一没办法改变爸爸的观念，对于炸毛小狗是盘中餐的结局只能接受。就如弟弟逃学，不接家里人电话，单方面玩起失联一样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