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得见》季来

40、返校

　　杨康在家休息了将近一周，周三的时候去学校上课。倒不是他多么担心落下了多少课程，实在是因为受不了在家所享受的全方位监控式学习。
　　杨康这学期在学校下的功夫恐怕都没有这几天在家里的多，杨康妈妈那天把杨康从学校接回家之后，后续又找了余雨了解了杨康在学校的学习情况。

　　反正跟她心里想的，大致是没有什么出入，就是杨康的成绩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地方。
　　杨康想要回学校，妈妈就咨询了相关医生。医生的结论就是，不要有一些剧烈的刺激运动就行，尽量少行走，也不要经常借力受伤的右脚，把重心集中在左脚上，缓解压力。

　　做了一番交代之后，父母决定让他回学校继续上课。在家学习也终究不是个办法。要是缺课太多的话，后期就算是要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补起来。反正他这一周还算听话，恢复的情况也很不错。

　　杨康要回学校最先知道的，自然不外乎篮球队那几个。队员里面最先咋呼起来的就是苏易，但这可并不是因为开心，而是杨康要返校的那天刚好学校要给篮球比赛的获奖班级进行颁奖。
　　队长不在，几个人商议出去上台领奖的人就是苏易。而这个人选的推选全是由于其他人并不是很能接受站在台子上面面对黑压压的人头，苏易则完全没有这种烦恼。

　　而此刻群里的变故，便预示着上台领奖的人要变成返校的杨康。苏易愤懑地开始在群里输出，【队长，这个时间你是不是算准了才回来的？】
　　杨康发了个【？】苏易于是开启了嘘寒问暖的模式，试图说服杨康在家再休息几天，彻底养好了再来。

　　杨康在群里发了一张自己的脚踝已经消肿的图片，以此表示自己恢复得很好完全达到返校标准。
　　最后还是秦扬看不下去，给杨康解答了困惑。听罢，群里开始输出的人变成了杨康，【小苏苏，你可太不地道了。那么好的一个露面机会，你居然欺瞒队长，甚至还想代替队长上台领奖。】

　　苏易也不再开口辩解了，发了一个撇嘴无语的表情包，以期结束这段对话。有了这个重磅性的消息，杨康打定主意周三一定要回学校上课了。
　　手机还是不停地发出“嗖搜嗖”的声音，可能是嫌弃打字的效率过于低下，杨康的声音顺着手机直传入耳，到了最后大家都没有耐心去点开内容听他具体再说什么。

　　返校那天，杨康爸爸开车把他送到学校门口，虽说家里离得近，可是十几分钟的路，让杨康一瘸一拐地过去估计上课铃都响了。
　　吴昊和杨康同一小区，周末的时候打着探望病号的名义，在杨康家里玩了一天。有同学在，杨康妈妈也就没有要求杨康按时看书写卷子，两人打了一下午游戏，那天也成为了休养期间，杨康为数不多的休闲时刻。

　　以至于到了饭点的时候，吴昊还跟着蹭了顿饭，饭桌上，“阿姨，你做的排骨真好吃。阿姨这个看着就好吃。阿姨、阿姨、阿姨、”一顿饭时间下来，夸的杨康妈妈心花怒放的，恨不得多要个儿子。

　　早上送杨康的时候，顺带着把吴昊也捎上了。看着杨康慢慢悠悠地往前挪动，吴昊觉得自己吃的嘴短，拿人手短，快走几步把杨康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

　　吴昊扶着杨康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关注的目光，抛开身高颜值，两人这搀扶着的样子也是赚足了周围同学的好奇心。
　　不过引人注目恰好正是吴昊所期望中的场景，姜瑗双手悬空搭在栏杆上放松，眼神下移，就看见吴昊扶着杨康上了楼梯。

　　姜瑗快步进了教室，从抽屉取了东西，就往着楼梯口去了。二班和七班也就隔着一层楼，吴昊想着还是要好人当到底，打算直接把杨康送到二班。
　　二楼楼梯转弯处，吴昊和杨康正一级级往上走，楼道中出现了一声“杨康”，两人双双把头抬起来。
　　姜瑗双手背后，站定在两人面前。杨康胳膊从吴昊肩上下来，略微挺直了身体，低头注视着姜瑗，眼里带着笑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柔和，“怎么了？”

　　吴昊看着眼前的情形，觉得自己站的这个位置好像有点奇怪，转过脸仔细端详着杨康和姜瑗，他左手支撑着右手手肘，拇指慢慢摩擦着下巴，身体默默地和两人分开些距离。

　　姜瑗没有在意吴昊的打量，右手拿着瓶牛奶递给杨康，“给你的。”
　　杨康接过来，轻笑一声，“为什么给我这个？”
　　“喝牛奶补充蛋白质，还能补钙。”
　　“看来我明天早上起来，应该就可以健步如飞了。”
　　“那谁知道呐？”姜瑗耸耸肩回答道。

　　姜瑗从吴昊身边走过，吴昊依旧还是一副审视的目光，冲着他开口道，“还不回教室，要上课了。”
　　看着姜瑗故作淡定的样子，跟此刻吴昊目瞪口呆的来回指着他和自己，“我，你，这。”杨康不由得笑出了声。

　　吴昊反驳道，“我这怎么吃力还不讨好？你可是舒服了，刚回来爱心早餐都送上了。”转念一想，“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呀！”
　　杨康大手一挥，胳膊又搭在吴昊肩上，“什么对劲不对劲的，不允许别人关心同学。”

　　吴昊十分怀疑地摇摇头，“我直觉不是关心同学那么简单，再说了，你俩一个二班一个七班，也不是同学呀！”
　　“谁规定只有同班的才是同学。”

　　后面两节自习课，高一高二年级被聚集在了操场举办篮球比赛的颁奖典礼。领奖台设在操场中间，周一南洲来了一场雨，操场的人工草坪还挂着些雨后的小水珠，地面略显潮湿。
　　高一高二年级围着领奖台四面铺开，按照班级次序依次站队。各班的班主任站在队伍左侧，校长已经开始在台上讲话了，讲到重要处同学们看着班主任的动作跟着鼓掌。

　　二班和三班的位置就站了个斜对角，江然抬头就能看见人群中的林悠然。二班今天队伍里的位置也是随意站的，来得早的往前，晚的靠后。也是凑巧，齐哲刚好站在了林悠然的旁边。
　　校长的声音源源不断从话筒里传出来，校长说完教务主任又开始做赛后总结陈词。前前后后十几分钟一直在听领导的发言词，队伍里面的学生多少感觉有些枯燥了。
　　站在队伍里又不能随意移动，慢慢人群里就开始出现了悉悉嗦嗦的声音，有些同学压低声音就开始跟旁边的人交谈起来。

　　齐哲旁边自然跟着苏易，苏易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两人轻声笑了起来。林悠然听着旁边的动静，好奇地望着齐哲。齐哲附耳过去低声在林悠然耳边说了句什么。
　　林悠然听完，看向齐哲边笑边重重的点了几下头。然后身体前倾看向苏易的位置，用手指了指苏易又指了指前方。三人交流完毕，同时低下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江然一直关注着林悠然，自然也将这三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林悠然笑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也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原来她跟同学在一起玩笑的时候是这样的。

　　江然又回忆起那天比完赛聚餐，听到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就有了想问问她在干什么的冲动。江然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他给林悠然发了消息，【在干嘛？】
　　她回消息很快，想必手机就在旁边，【写作业呀！】后面还跟着个很困的表情包。
　　【困了为什么不睡觉？】
　　【写完这点再睡吧。你呐，在干嘛？】
　　【球队聚餐庆祝比赛结束。】
　　【那你好好玩吧，我要继续写作业了。】

　　江然都能想到，她一定边写作业边用圆珠笔敲自己的脑袋，这是林悠然帮他辅导的时候他发现的，只要有难题或者她想要清醒一点的时候，林悠然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如果人群的林悠然此时抬头的话，便能看见江然穿透过人群的满眼温柔。

　　教务处主任已经开始念获奖班级的名字了，往年颁奖都是指派一个代表上台领奖。今年只要是获奖班级里面上过场的球员都可以上台领奖，闻言苏易的心情再次复苏，迫不及待地想往领奖台上冲。

　　杨康昨天还控诉了苏易想要取代他上台领奖的事情，今天学校就更改了规则。独自享受万千注视已然是不可能实现了。
　　先叫上台领奖的是高二年级，“本次校篮球比赛高二年级组第三名—高二二班，请高二二班全体队员上台领奖。”

　　教务主任话音一落，其余四人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往领奖区域去了，秦扬和齐哲稍微落后两步，一人一边架着杨康。杨康看着前方已经站定冲着他们招手的四个人，摇了摇头，嘴里还嘀咕着，“真是心寒，根本不在乎队长还是个伤员。”

　　等他们三人慢悠悠地走进，苏易和刘家阳往前一步赶紧把队长大人接过来，以免会后再受到队长大人的亲切问候。
　　接下来一一宣布第二名和第一名，十四班和七班的队员也陆陆续续地跟上来。到底颁奖仪式学校领导也在，吴昊收起了平时那一套表面戏，慢悠悠地走在队伍前面，长款衣服显得身姿挺拔，但面上神情多少有着点漫不经心。

　　郁杰站在领奖台中间，冲着吴昊点点头。校长把奖牌和奖杯一一发放到队长手里。给到杨康的时候，略微停顿注视片刻杨康的脚，拍了拍杨康的肩膀，略带欣慰的目光看着杨康重重点了几下头。
　　校长站在队伍中间跟获奖球员合影留念，一周后，学校把照片会发送各自班级，可以作为班级文化墙的装点。

　　第二名班级的位置刚好在中间，前面的同学遮挡着林悠然的视线，她根本看不清楚前方领奖队员的脸。林悠然知道三班的比赛结果，教务主任“高一三班”喊出来的时候，林悠然就看着三班的队伍里面前前后后出来了五个人。

　　林悠然在队伍里面踮脚起来还是看不真切，她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左侧，而由于班主任的位置在队伍左侧，所以左侧是空了一小列通道出来的。
　　林悠然往队伍左侧站了站，通道的视角一览无余，刚好对着领奖台的中间。许是巧合，许是心灵感应，江然抬起头就看见了队伍边的林悠然，林悠然展颜一笑，隔空冲着江然竖起两个大拇指。

　　校长正拿着奖杯递给郭宇奇，江然此刻没有办法作出回应，只能微微低着头勾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