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得见》季来

32、罚站

　　比赛结束的时候，各班的第二节自习课时间已然过半。时值篮球赛期间，老师也不会刻意去教室监督自己班的学生有没有偷偷跑出去看比赛。
　　二班第一节自习课相安无事，并没有老师的突然袭击。可是杨康这六个人多少是有点流年不利，回来的时候好巧不巧碰上了班主任。

　　后两节自习课也没事，办公室其他几个老师就去操场看学生们比赛去了。余雨想着最近比赛期间，学生们确实也很难安心下来上课。
　　第一节自习课的时候，她一直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第二节自习课过了一会，她才从办公室出来往二班教室去。

　　学生嘛，不上课偷偷溜出去看比赛，其实当老师的也能理解。毕竟谁都是学生时代过来的，所以她想着第一节课就当给大家放松一下，第二节课去看看，多半出去的学生也该回来了。

　　可是余雨万万没想到，同学们的想法跟她可谓是大相径庭，那是既然出去玩就一定要玩到尽兴才能回来。等她进教室的时候，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班的六个男孩子一个都没在自己的座位上。

　　余雨拿了个凳子直接坐到讲台边上，等着看看这六个人什么时候能回来。林悠然和文钰一看这架势，两人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班主任此刻的表情暗道：完了。
　　班主任坐在那，一动不动盯着下面自习的同学，林悠然和文钰这时候就是想给那六个人提醒一下，都抽不出空隙来。

　　须臾之间，过道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开口的人明显没有因为现在是自习课，而去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扯着嗓子说，“你还别说三班这比赛打的是真不错，咱们后面的比赛也要调整好心态，不能轻敌。”这个说话的人正是刘家阳。

　　“要我说，七班实力还是强的。还得是杨康手气好。幸亏咱第一轮没碰上他们，不然，”苏易手搭在刘家阳的肩膀“啧”了一声，“难搞。”
　　杨康，“说什么那，碰上了怎么了，谁输谁赢也说不定那！咱们可不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二班的同学此刻但凡要是能有动作，一定立刻上前去把那几个人的嘴先堵上为妙。到底是学校的资深老师，脸面上的表情还是风轻云淡的，表面看似平静，波澜不惊。可二班的学生都知道余雨那隐藏的表皮下面怕是已经暗潮汹涌，一发不可收拾了。

　　脚步声越走越近，“杨康说的对，谁输谁赢还、、、”刘家阳“还”字后面还没出来呐，只见余雨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转身就跟这几个人面面相对。
　　一时间刘家阳忘了动作，机械性地把下面几个字低声嘀咕出来，“不一定呐。”

　　余雨双手环抱看着他们，吴悦的座位靠前些，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众人同时开口，“余老师好。”
　　余雨还是没有开口，依旧维持着抱臂的动作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苏易抬眼偷瞄，小声在中间嘀咕，“余老师，这样我有点害怕呀！”

　　余雨看着他们一个个低头不做声，对他们摆摆手，“去。既然不想上自习，那就别上了。先站外面去。”
　　六个人站在门口一字排开，这会篮球赛散场，有几个办公室老师刚从操场回来，经过二班门口看见这情形，还问了一句，“余老师，这几个学生怎么让站外面了？”

　　余雨没有正面回答说话老师的提问，自顾自的开口，“看完比赛了？”
　　她走到门口，跟经过的老师寒暄了几句，只字不提自己班学生为什么罚站的事情。

　　等那几个老师走远，余雨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声色俱厉道，“丢人吗？这过来过去的人，你们站这好看吗？”
　　几个人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这时候狡辩那简直就是不长眼色，默默挨骂才是真道理。

　　余雨的目光在他们几个人脸上转了一圈，“比赛激动可以理解，但咱们也不能光激动把正事忘了呀。自习课学习的时候，你们可好直接两节课旷过去了，这我要是不来，是不是直接准备放学回家了。这几个人偷溜出去也就算了，李越你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呀。”

　　停顿片刻，余雨再次开口，“除了咱班比赛那天，剩下几天我天天自习课来检查，谁要是不在，给我三千字检讨起步。既然那么喜欢呆在篮球场，你们几个去，去给我绕篮球场跑上五圈再回来。杨康你监督好，我就在这看着，跑不够不准回来。”

　　六个人列队下楼，到楼梯口，所有人长舒一口气。苏易撇撇嘴，“余老师也太不近人情了。五圈呀！那可是五圈呀！”
　　秦扬感叹道，“可以了，比起三千字起步的检讨，跑圈也没那么难受。就当是给咱们加训了。”
　　苏易唉声叹气地，“大扬，还是你心态好。”说完还给秦扬竖了个大拇指。

　　余雨靠着栏杆看他们跑圈，不用听都知道他们此刻一定怨声载道地。那六个人也关注着班主任有没有盯他们，希望余雨能适时地变换一下位置，好让他们偷下懒。

　　余雨看着他们老老实实跑了几圈之后，她就直接回办公室了。篮球场方向，杨康一看班主任的身影从教室门口消失，立马停下来开始休息。
　　“余老师没看我们了，不见了。”

　　苏易气喘吁吁地，“呼呼呼，累死我了，我歇会啊！”
　　班主任不在，后面两圈没人跑了，全部开始做做样子，在篮球场走了两圈，估摸着时间回了教室。

　　七班的第一场比赛赢了，按照规则就顺利进入了半决赛。预选赛虽然结束了，但是能进入半决赛的队伍那肯定也都不是简单的。
　　吴昊带着七班的队员在操场训练，隔壁场地还有其他班的同学也在为比赛做训练的准备。

　　吕平良刚在学校餐厅吃完午饭，这两天他妻子出差。孩子在南洲的一所寄宿制中学，他中午也就没回家，直接在学校吃完还能赶着中午休息会。
　　刚吃完饭，他打算溜溜弯，再回办公室休息。不然刚吃完饭，直接睡觉不利于消化。

　　他走到操场附近看见篮球场上自己班的男孩在打球，脚下步子迈开就往篮球场方向去了。
　　吴昊几个人打的正专注，也没注意到有人过来。吕平良也没打扰他们，就站在场边看。
　　几个人打得累了，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班主任站在场边看他们打篮球，“吕老师。”
　　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吕平良冲着他们摆摆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就在这看看。”
　　吕平良性情随和，一贯和七班的学生能打成一片。没事学生们也喜欢跟他开开玩笑，调侃一两句。
　　吴昊打开瓶子喝了口水，开口问道，“吕老师，你打篮球吗？”
　　吕平良回答，“以前上学的时候，跟同学一块打。工作之后，一忙起来就打的少了。”

　　吴昊带着点起哄的心思，“吕老师，要不要上场来一局？”
　　“你们都是年轻小孩，一起玩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平时班里学生跟他开玩笑习惯了，中间一个男孩开口，“吕老师，您是不是不会打，刚吹牛皮呐。”

　　吕平良合计着，中午也没事，跟这帮孩子玩玩也行，自己这也是很长时间没这么运动过了。“谁没年轻过呀，老师当年跟你们一般大的时候，也像你们一样爱玩。”
　　男孩子们齐声“啧”了一下，表情里透着一副不可置信。

　　吕平良今天还是他的老三件搭配，衬衫、西裤和皮鞋。索性今天穿的是双软底皮鞋，倒是不怎么影响运动。
　　他站在场边把衬衫袖子卷起来，皮鞋鞋带系紧些，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和自己班的孩子好好打一场了。

　　可是毕竟人到中年，体力跟这些十五六岁的小孩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他这才觉得自己刚才海口夸的有点大了，跑了几个来回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可这时候是绝对不能认输的，他开始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这时候正拿球的男孩冲着他喊了一句，“吕老师。不行就认输啊！”

　　吕平良一边把衬衫袖子再往上撸了撸，一边开口，“老师这才活动开来，刚找到点感觉。”
　　他话音刚完，吴昊运着球往前去了，到篮球正下方起跳，进球了。吕平良“啧”了一声，“还是不能跟年轻人比呀！”

　　他心道，拼体力肯定是拼不过了，得要想个办法才行。他不在跟着这帮男孩子满场跑，调整好呼吸开始找自己的节奏。
　　他先仔细观察这几个人之间打配合的方式，发现吴昊投球基本都是依靠内线球，刚才那个进球就是负责后卫的男孩传给吴昊，吴昊到内线篮下投球。

　　吕平良发现他们这波配合，刚好机会来了。外线球员又一次把球传给吴昊，而这时吕平良没有给吴昊前进的机会，他直接把吴昊防守在三分线外，吴昊被防死难以突破，他就势投球。
　　他的三分球准度不高，毫无意外地球没进。吕平良瞅准吴昊有了投球的动作，开始往内线回跑，抢到吴昊没进的球，起跳、迈步、上篮一气呵成，他的第一个球进了。

　　吴昊直接脱口而出，“老吕，你可以呀！”
　　“宝刀未老，宝刀未老啊！”吕平良谦虚地冲着他们点头示意。
　　几次三番下来，吕平良开始找到了节奏，对于这几个学生的战术也算是摸到了点规律。

　　虽说到底是比不过年轻人的精力旺盛，可结果也是跟他们打的有来有回。吴昊对自己班主任又是一番刮目相看，老吕年轻的时候看来也是球场的一把好手。

　　吕平良看着时候，还要去办公室准备下午上课的材料，就跟他们打了招呼要回去。七班的同学今天跟班主任这一场切磋下来，都盛情邀请吕平良下次还要一起打球。
　　“老吕，下次一起打球啊！”
　　“吕老师，不行你下次加入我们，咱找个别的班来场友谊赛。”
　　吕平良盛情难却，承诺他们有时间了一定加入他们一起打球。

　　二班的几个人来球场训练的时候，就看见人家七班的班主任跟自己班的学生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切磋球技。
　　然后回想起来自己昨天刚被班主任罚站、罚跑的，瞬间觉得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

　　苏易感慨道，“要是余老师也能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
　　刘家阳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余雨跟着他们要是一起打球，瞬间身体一激灵，“算了，余老师要是跟我们一起打球，那场面想想我都害怕。”

　　“你们想象一下余老师要是能来给我们加油，用她那慈爱的眼神欣赏我们打球，不过要是再给我们来上几杯喝的就更好了。”苏易憧憬道。
　　这下不止刘家阳，其他人全部一激灵，根本不敢想象那个画面要是出现的话，他们会受到多么大的震撼。

作者有话说

　　余老师：有机会一定给你们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