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倾》钟岩三

2、缘起（2）

　　“看，那个是不是？”
　　“不是不是，没这么富态。”
　　“那个喃，是不是，没几个绿衣服的了。哎！眼镜也忘戴了。”虽然近视度数不高，但正是放学高峰期，孟中云扯着外眼角，将眼睛拉成一条缝，如此能看的清晰一些。
　　“也不是，那个是美女？你啥眼神。”
　　眼看走出校门的人渐渐稀少，两人也没了刚开始的劲头，现在连吃饭也得等了，所有店铺估计已是人满为患。
　　“算了，今天估计没戏了，先去吃饭，不过这会也没位置了，先回寝室等等再出来？”毛子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了无生气的说到。
　　“先去南清巷看下，兴许还有位置，看哪家有位置就去吃哪家，说不定路上还能碰到那个小美女呢！”孟中云表现得比毛子还积极。
　　于是两人的打望计划变更，开始觅食。

　　“小伙子几个人？里面坐！啊，估计要等一会。”三顺冒菜的服务员放下一碗热气腾腾的冒菜到客人桌上，又急匆匆的走回厨房。
　　两人继续往前，又走进一家店问：“老板还要等好久？”
　　“快得很，等两分钟就该炒你们的了！”忙着炒饭的老板公式化答复。
　　“走走走，老板看都没看到我们就这样说，肯定还早得很。”
　　连腻得慌且偏贵的铁板烧烤炒饭都满了，那味美价廉的李记炒饭，老东家豆汤饭定是要等更久，祸不单行，原本就阴云密布的天空开始飘起雨来，虽然不大，但每一滴都像针一般刺入两人并不强壮的身体。
　　“无语，有点倒霉今天，去看下兰州拉面，那个来的快，先去的差不多该吃完了。”孟中云不肯放弃。

　　来到兰州拉面门口，拉面师傅正扯开一坨发好的面，两手各拿了一头，手腕一抖，面坨顿时变成弧形自上而下荡了起来，甩了几下后变得更长，这时师傅一个发力，“啪”！把面重重摔在操作台上，然后将面对折再对折，撒上点面粉和一点点水揉成一团，再重复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数次后才把面拉成长条两头揉在一起，中间分开，形成以个“面环”套在虎口四根手指上拉长，再叠一次二变四，拉长，四变八….直到有了数根细条后，扯掉连接处，将拉好的面条丢进冒着浓浓热气的煮面桶，片刻后，煮好的面条捞到冷水里过一下，再放入提前兑好底料的碗里，浇上一勺高汤和一份浇头，一碗拉面便成了。
　　孟中云和毛子虽然看过很多次，但还是不禁会感叹师傅真会拉，拉得真好。然而他们的处境并没有因为拉面师傅的手艺而得到改善，馆内依旧是人头攒动，扫了一眼确定是座无虚席后，孟中云拉着有点发愣的毛子走出面馆，来到对面的奶茶店避雨，顺便商量下一步去处。

　　“咋整，要不去食堂？”孟中云弯腰倚靠着墙壁望着天，见毛子没有回应，便推了他一下：“想啥呢，算了，一人去整桶泡面完事。”
　　毛子这才回过神来，眉头微皱，有些局促的说：“咋办，林画梦就在兰州拉面。”
　　“我靠，你不早说，哪一个你不给我指一下，我刚刚没注意。”孟中云一下挺直了身体。
　　“就左边那列，第三排位置，面对着门口坐的两个人，左边那个。”
　　“哪一个左边，向着里面还是外面，哎呀，算了算了，先吃饭，下次再说。”刚挺直的腰板又软了下去。
　　“要不，你陪我去要电话？”毛子搓了搓手，吸了口鼻子，“正好碰到，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
　　孟中云显然更愿意填饱肚子，右手一扬：“个人去哦，显眼包，我饿得很了，我要去食堂看下。”
　　“今天晚饭我请了。”
　　“加一瓶可乐。”
　　“成交。”
　　总算是阴差阳错的遇到了毛子念叨的美女林画梦，这家伙果然不简单，憋着要人联系方式的想法，拉着孟中云壮胆来了。可惜饥饿的孟中云没有经受住毛子的糖衣炮弹，沦为一柄钝枪，准备向不知情的林画梦发起进攻。

　　“咋说啊，过去就说要电话吗，我头发乱没乱？”孟中云正要冲锋，毛子一把将他拉住，一连甩出几个问题。
　　孟中云象征性的帮他理了一下头顶，本着反正不是自己要电话的心态，张口就来：“怕啥，直接就说交个朋友，要个电话，不行就算了。”
　　“那要不然你帮我说，我不知道咋开口，要到电话烟随便你抽。”
　　“你以为我烟瘾跟你一样大哦，我也没经验啊！算了，走走走，我帮你说，你站我旁边看我眼色行事。”
　　说罢，孟中云自己也拨弄了几下头发，和毛子向着对面走去。

　　再次来到面馆门口，拉面师傅依旧娴熟的拉着下一碗面，而两位小伙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加快，呼吸在不经意间变得急促，毛子暗中指了一个位置，孟中云方才看到正主，草绿色底带有黑色圆点的小棉外套刚好合身，看起来很暖和而不会显得臃肿；浅蓝色牛仔裤较为宽松，并未完全贴在小腿上，脚踝处裤腿开口下是一双米白色运动鞋没有沾染上一点污渍；及肩短发和偏厚的齐刘海如同经过打磨的黑曜石表面。
　　经过两张饭桌像是跨过了两道天堑，来到目标桌前，孟中云正对林画梦站着，而毛子则侧身斜站，两脚一前一后，左手插裤袋，右手手掌紧贴着大腿。
　　正在聊天的林画梦此时也抬起头来望着两人，本以为是餐到了的她发现来者并不像服务员，有些错愕的眨了眨眼，眉黛抬起好似无云的夜晚，刚刚挂上天空的弯弯细月；一双杏眼则是月下闪烁的星星，不过这星星是宝石做的，中间五分之三是黑宝石，两边是白玉；长而密的睫毛镶在宝石之上，微微翘起，一颗琼鼻被夹在宝石中间，鼻梁和鼻头稍宽但整体小巧玲珑；薄薄的朱唇微张，唇间皓齿隐现，让巴掌大的鹅蛋脸显得略微有些呆萌。

　　高一玩真心话大冒险被坑过一次的孟中云，曾有给其他班级不认识的漂亮女生表白的经历，但是要电话这种事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他不知如何开口能成功，虽然有过“不是我想要”的心理建设，但实际操作的时候还是不免紧张。
　　心里还在犹豫，但现实却不等人，气氛即将尴尬，愣了3秒后孟中云把心一横，咧嘴轻松道：“那个，你是林画梦同学吧，我们是一中高二的，想跟你交个朋友，呃，能给我们你的电话吗？”随即让毛子掏出手机做出准备记录的架势。
　　林画梦自然不会把手机本体拿给二人，突如其来的两个“大汉”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她不乏爱慕者，但大多数都是托各种渠道偷偷获取号码再联系，为此林画梦也是颇为困扰，而此时在大庭广众下被索要电话，也使得她白皙的小脸有些发烫。
　　“啊？我是，呃...”林画梦有些犹豫和害羞，发出微弱的回应。
　　孟中云见状赶紧补充到：“放心不会恶意骚扰你的，你把号码输到他手机上就行了。”说完催促毛子把手机递给林画梦。
　　还有些懵的林画梦没能直接拒绝，本着礼貌，接过毛子的手机，看了看孟中云后低头开始输入号码。见好事将成，两位小伙对视一眼，各怀鬼胎，毛子心想：这下老子要脱单了！而孟娃儿心说：今晚好生坑他一顿！
　　林妹妹心道：这两人看着也不像坏胚，应该也不会有事。输入完号码后递还手机，成功拿到号码的毛子赶紧存上，孟中云则谢别林妹妹，拽着毛子快步走出面馆，再不走怕是要被传开，之后各种渲染夸张，最后闹到学校老师、领导那里，然后通报处罚。

　　“漂亮！走，王姨那去喝玻瓶汽水，我请！”毛子兴奋的低吼到，搭着孟中云的肩膀，准备去校门口其中一家小卖部“庆功”。学校门口的三家小卖部有两家是他们常去的，十多个平方的小屋被隔成内外两部分，外部摆着各种零食，文具等等，而内部则是部分学生的“犯罪窝点”，抽烟、打牌屡见不鲜。
　　“不去了，饿死了，要么食堂要么泡面。”孟中云像是耗尽了全部心力，驮着肩膀如丧尸般挪动脚步。
　　“好嘛好嘛，那去食堂看看吧，嘿嘿，哥要脱单了！”毛子步伐轻快，饥饿已被兴奋所掩盖。
　　“我晕，你该不会把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吧？”
　　“那倒是还没有，不过可以考虑哈。”
　　两人一边扯淡一边去往食堂，浑然忘记了此时还飘着雨，这大概就是年少的热血吧。
　　另一头吃着面的林画梦回思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小心脏依旧“扑通扑通”跳得很快，旁边同学的打趣也置若罔闻，报以轻笑附和。
　　“不知道会给我发什么消息，该不会打电话吧，应该不会，打了我也不接。不知道是他们谁要的，不会是两个都要吧，拿手机那个好像有点呆，说话那个还挺清秀的，哎哟我在想什么！”摇了摇头，林妹妹努力止住胡思乱想，一心吃完回教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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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方言，应该不会影响阅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