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倾》钟岩三

19、拯救？（4）

　　孟中云心里十分纠结，直到放学铃响，郑杰张罗着大家一起出发，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P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张玲佳慢慢的收拾好东西，面无表情的走向教室外，只是最后回头轻飘飘的看了孟中云一眼，飘然而去。
　　孟中云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没想到她会回头，眼神交汇，他似乎读到了某种讯息，终于做出决定。
　　“喂，毛子，我今天不回寝室了，去给艺体生办欢送会，查寝的时候你看能不能叫小白或者谁睡我那，装睡着了。然后查完我们寝室他再回去，就说刚刚在外面买东西回来迟了。”
　　毛子大大咧咧的说：“哎呀没事，现在不需要这招了，梁姨好说话的很，我给她说一声，再给她买包糖就行了，你放心去。喏，听到没，眼镜儿和球球问你娃今晚是不是要当大人了，哈哈哈。”
　　“哈哈，两个胎神，想多了，我哪是那种人。行吧，那我先去了，明天回来请你们抽烟。”
　　“说这些，那你慢点。”
　　讲完电话，孟中云放下心来。
　　“喂，P姐，报坐标。”
　　2P声音带着雀跃：“和平街，笙歌会，108包间，快来！”
　　和平街是KTV、酒吧聚集地，离学校不远，孟中云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到场，入眼便是一桌的啤酒和满地的瓜子、花生壳，郑杰一把拉他过去。
　　“孟娃儿来迟了，自罚三杯，大家看着他喝。”
　　孟中云笑笑没有争辩，直接连干三杯。刚放下杯子，郑杰端着自己的杯子又来了。
　　“来孟娃儿，我敬你一杯，今晚耍高兴！”
　　好家伙，班长看来是想把孟中云丢翻啊，一来就灌他四杯，虽然没有倒很满，但也倒光了一瓶500毫升的啤酒。
　　“来来来，现在人齐了，大家一起来干一杯，祝艺体集训的同学们一路顺风，早日学成归来！”
　　孟中云心想，不愧是班长，果然是挺适合的，打了一个嗝，再次仰头一饮而尽，肚子撑得不行，眼看范浩、涂顺飞等人也举起杯子望向这边，赶紧一个健步冲到控制台点歌。

　　P姐不会喝酒，凑过来控制台，拨开孟中云的手，点了一首《倒带》，然后置顶，又问孟中云会不会唱《小酒窝》。
　　开玩笑，人称“中华小曲库”，这种脍炙人口的歌曲当然会，于是P姐也给点上了。
　　哒哒一曲唱罢，《倒带》的前奏响起，原唱蔡玖林，但是由邹杰伦作曲，也在演唱会上唱过，作为杰迷也是“双J”CP粉的孟中云自然也会唱。
　　拿起话筒刚张开嘴，音箱里响起一女声，正是张玲佳。孟中云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话筒，但张玲佳示意一人唱两句。
　　“终于看开爱回不来，而你总是太晚明白，最后才把话说开，哭着求我留下来……”唱到第二段副歌，本该轮到孟中云接力，但张玲佳似乎非常投入，直接唱完了剩下的部分，曲罢又将话筒往沙发一扔，准备拿酒喝。
　　孟中云见状走过去举杯。
　　“来来来，歌迷献酒！”
　　班长也端着杯子附和：“我也是歌迷，歌迷献酒！”
　　两人站着等待张玲佳倒酒碰杯，谁知道这位女子直接抄起瓶子。两位男生对视一眼，三人轻轻碰了一下杯，孟中云喝完后见张玲佳举着瓶子，闭着眼睛咕噜咕噜的直往喉咙里倒。
　　P姐对孟中云摊开手，又朝张玲佳努了努嘴，孟中云会意想要让张玲佳放下瓶子，不要喝这么猛，谁知刚抬手就被张玲佳给拍了下去，他本想说：大姐，你不是闭着眼睛的吗？可当下不太适合，只得小声说：“喝慢点吧。”
　　张玲佳摆摆手，动作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依旧仰着脑袋灌酒，也许是喝的太快刺激到了身体，一滴泪从眼角顺着侧脸流下，滴到地上。
　　孟中云赶紧给P姐招手，然后比划着张玲佳哭了，P姐这才过来，刚好张玲佳也喝完了瓶子里的大半瓶酒，P姐急忙帮她擦掉眼泪。
　　“你没事吧？”
　　张玲佳摇摇头，哽咽了一下。
　　“我没事，就是呛到了一下。”说完回到座位上发呆。
　　P姐坐到张玲佳身边说着什么，孟中云看了一眼，见P姐能搞定，自己便走开点歌，唱完又和其他同学聊天喝酒，十多分钟后P姐拉着张玲佳加入大伙，看样子是哄好了，之前点的《小酒窝》没有置顶，这会终于轮到了。

　　孟中云找到话筒开唱，这首是男女对唱歌曲，他本来是打算一人分饰两角，男生女生部分自己包办，没想到轮到女生部分时张玲佳也举起话筒唱了起来。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唱到副歌和声部分，同学们一齐跟着P姐“噢噢~”的起哄。
　　孟中云脸上发烧，幸得包房灯光昏暗，看不到场中两人的脸色。
　　“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唱到最后一句，孟中云本能的看了一眼张玲佳，没想到对方也刚好看过来，一时间气氛旖旎。
　　孟中云慌忙移开眼神，放下话筒，同学们齐刷刷的围了上来，“喔吼吼”、“歌迷献酒”、“孟娃儿吹一瓶”，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唱歌的两人也没有推辞，端起各自的杯子回应，将欢送会推向高潮。
　　此后大家唱歌、划拳、玩骰子，不亦乐乎，酒过三巡孟中云有些累了，坐在沙发上休息。
　　正所谓，玩的时候有多开心，停下来的时候就有多空虚，而本就是借着场合与酒精发泄的张玲佳，此时也停下静静的坐在孟中云左手边，大概是又要忧郁起来。
　　大家还在场中欢乐，没人注意到这边，张玲佳忽然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孟中云，看得他后脊发凉。
　　“咋啦，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
　　张玲佳没有出声，依然睁大眼睛看着他，孟中云还未来得及再问，两行泪一下子从她双眼涌出，给孟中云吓得手足无措。
　　正要起身拿纸，张玲佳先一步将头靠在了孟中云左肩上，闭着眼睛，口中呢喃。
　　“对不起、对不起。”
　　孟中云全身僵硬的靠在沙发上，轻声说：“你没对不起谁啊，没事没事。”
　　“不，我对不起你，你好傻。”
　　眼泪汩汩的往外冒，孟中云见状只得侧身伸出右手，抚在张玲佳脸上，帮她擦拭泪水，还鬼使神差的刮了一下她的高鼻梁。
　　这一举动使得张玲佳向孟娃儿靠拢了一些，两只手环紧紧抱住他的左臂，眼看已经有同学注意到，拿起手机开始拍照，班长郑杰此时也不胜酒力，一屁股坐在孟中云的右边，又一头栽过来靠在他的右肩。
　　此时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画面，不算健壮的孟中云一左一右靠着一女一男，都闭着眼睛一副难过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索性摆烂，头一仰也闭上眼睛装睡，只是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假寐的同时注意到有闪光灯，抽出右手比了个中指。

　　就这样保持了一会儿，孟中云也乐得歇息，但喝下的酒不是空气，经过一段时间已经化成了便意，涌上膀胱。睁眼看了看两边的人，没有一丝动弹的迹象，甚至呼吸已经都均匀了，大有一觉到天亮的势头。
　　算了，再忍忍，这里这么吵应该睡不实，孟中云心想，却也不忍打破这“偏安一隅”的宁静。
　　可啤酒这东西，一旦喝通，那么这个尿意是跟雨季的洪水一般汹涌。孟中云看向2P，眼神求助，一脸怪相，P姐没有意识到他的危机，以为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抿着笑对他点了点头，给了个大拇哥，随后跟其他同学聊天去了。
　　闸门后的大水已经蓄势待发，天上的雨还持续为洪水助力，孟中云咬着牙，全身绷紧，不敢有一点大动作......
　　不行了，到极限了，高高挥手让P姐过来，牵动到腹部的肌肉让他禁不住的一阵颤抖，P姐姗姗来迟，见孟中云表情狰狞，不禁奇怪道：“孟娃儿你咋了？”
　　孟中云似乎已经没有了说话的余力，全神贯注控制着某处闸门，不让洪灾发生，只是勾了勾手掌，指了指沙发和张玲佳，让P姐过来扶住。
　　随后自己将郑杰推到一旁，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又是一阵颤抖，鸡皮疙瘩已经爬满了整个后背，只见他抬脚跨着大步却又轻轻着地走向厕所，岂料涂顺飞一个闪身抢先冲进去，欲要关门。
　　孟中云瞬间睚眦欲裂，顾不得那么多，一个铁山靠撞在门上，阻止了涂顺飞关门，好险差点漏出来几滴！涂顺飞疑惑的看着他说：“你娃是不是喝多了？”
　　孟中云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一起。”甚至没来得及关门，直接走到便池，开闸泄洪，那一瞬间感觉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总算舒坦了！

　　欢送会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成功的，此刻已经凌晨2点，除了班长被朋友扶回家外，其他同学都保持着清醒，夜晚安静的公路上，一群高中生叽叽喳喳的兴奋的不行，商量着接下来哪去。
　　哒哒和2P看时间太晚，准备回家，于是大家决定一起将两位女生送回去，方式自然是走路，这样才有意思。
　　哒哒和2P家在同一方向，几人分成了三组，张玲佳和2P打头，孟中云和哒哒并排在后，涂顺飞和范浩、假小子刘月婷穿梭于街道左右嬉戏打闹。
　　哒哒小声八卦道：“你娃和张玲佳到底啥情况，她不是有男朋友的吗？”
　　孟娃儿看了前后一眼，小声说：“哎呀，根本就没的啥情况，P姐说张玲佳男朋友不太行，想让我去追她，说是拯救她，我哪有那么伟大嘛！”
　　“啊？那不是叫你去挖墙角啊？那她男朋友既然不行，为啥她不分手呢？”
　　“我也是这么说啊，分了不就完了，2P说张玲佳心太软，男的一求她就又和好了，所以喊我去拯救她，今天晚上估计又吵架了吧，然后就有了刚刚的情况。”
　　“那，你自己喜不喜欢她呢？”
　　孟中云抬头盯着漆黑夜空中寥寥无几的星星，又低头看着脚下的影子。
　　“其实我自己也有点搞不懂，你说不喜欢吧，我又会关心她，你说喜欢吧，我又觉得那算不上。”
　　“也是，每个人对喜欢的理解都不一样，可能你现在对她是有好感吧，还不到喜欢；或者你就是喜欢，只是自己没意识到。”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挖墙角啊对吧，虽然已经答应P姐了，但这是原则问题。”
　　“你还没唱够啊，不过这点你说的对，原则问题，还是要恪守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