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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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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洛鲜红的血液夹杂着腥气喷溅在了黎舒远剪裁精致的黑色套装上,从V字形的领口到笔挺的裤脚,沿着黎舒远白皙的脚背滴洒在了跑车内铺着的浅色车垫上。
维持着半下车倾着身子的姿势,黎舒远扫了眼身上血液沾湿的衣物,又看了下瞬间碎裂的车窗,脸现薄怒,神情冷肃。淡漠的眼神在米洛倒挂在车门上血染的半个身躯上顿了顿,黎舒远皱了皱眉心,微一扬手,想把米洛的身子扫向车外,却意外地,被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米洛精准地接住了手掌,用力反压,掌曲成拳,推至她的眉心,似是还想反击,终还是力不从心地垂下了手。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黎舒远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睑下犀利的目光绕着重伤之下的米洛上下转了圈,瘦削修长的身段,看不清脸,两肩枪伤,后脑还压在车门上,裸在衣物外的部位看不到完整的肌肤,不死也半条命的人了,竟然还有反抗的意识!
微探起身子,黎舒远抬手挑开米洛散乱的盖着整个脸部的黑色发丝,落入眼中的是米洛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部肌肤,有艳红的血珠子在脸上凝结错落,极度鲜明的红与白在米洛毫无生命气息的脸上渲染出美艳与凄迷反复交迭着的绝美视觉效果。凝视片刻,强压下胸腔间的震撼,黎舒远果断地下车,扯掉身上的外套,抱起米洛的同时将外套垫在她受伤的脑部上用一只手使力压住喷涌而出的血水,坐回车内,让米洛整个身子半躺在自己的怀中,黎舒远腾出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踩下油门,火红色的车子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以鬼魅般的速度离去……
枪声减弱,直至无声,钢铁废弃厂内的战况已经揭晓。
“高队,当场击毙十八人,没有活口。仔细盘查过了,也没有女的!”
朝着前来汇报的手下点了点头,高晓峰燃起了根烟,吐着烟圈,思虑片刻,把现场交给了同事,立刻驱车赶回了市局。
“魏局,您确定我们的人是位女同志吗?”坐在香江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头,高晓峰目光炯炯,直问魏友平。
魏友平点头,“她是由部里安插过去的,一直只直接和部里单线联系,除了性别,其他的我也一无所知。”
“根据她提供的情报,这次参与毒品交易的十八个全部都被击毙了,现场没有看到她。”高晓峰很想借机会接触至今都没有见过面的米洛,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可以一次又一次成功地完成卧底任务,可始终都难能如愿,“还有,她应该没有暴露,如果暴露的话,就没办法那么轻易脱身了。”高晓峰还有些不甘,他想不出米洛是怎么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那么彻底的。
“这些事情,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魏友平下了逐客令。
“得了,事情一完,就翻脸不认人了!”拍着屁股起身,高晓峰嘀咕了句。
魏友平摇了摇头,目送着高晓峰离去。
内线响起,魏友平快速接起,几声应允,脸色转为凝重。
重新召回高晓峰,魏友平下达了简单的命令,“立即组织对外公布行动结果,当场击毙十九人,其中一人为女性!”
看着魏友平严肃的神色,高晓峰郑重地点了点头。
国家公安部,小型会议室,公安部部长赵刚,米洛顶头上司周志,奉命前往香江市寻找米洛的郭唯,米洛失踪三日后。
米洛,是三个月前打入方浩贩毒集团时的所用的全新身份,她的真实名字叫陈楚,二十六岁,公安部特训警员,入职三年,荣获勋章无数,被保护得极其严密,整个公安系统的人见过她真实面孔的人不超过五个。
出于对陈楚的保护,也为了防止方浩所在的贩毒组织的疯狂反击,在陈楚没有第一时间传回消息的同时,部里就谨慎地下达了对外宣布她死讯的决定,但却一直就没有放弃寻找她的下落。
“这是现场找到的联络设备。”郭唯将从现场找到的ZIPPO打火机摆到了会议桌上,“从设备掉落的轨迹和现场痕迹上分析,小楚很有可能已经暴露并且受了重伤,但是我查遍了香江市所有的大小医院包括有资质的诊所,没有任何线索,因为没有办法动用当地警力,所以查起来很困难。”郭唯很享受和陈楚并肩作战的时候,对于陈楚的突然失踪,她比任何人都要担忧焦虑。
“老周,你的想法?”赵刚看向紧锁着眉头的周志问。
“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能给没了!”周志难掩痛心,陈楚是他亲自带出来的,感情不比父女浅,“郭唯熟悉小楚,继续伺机找寻。”
赵刚同意了周志的意见,又补充道,“也可以要求各部门协助配合,密切注意下出境人员、失踪人口方面的消息。”
送赵刚出了会议室的门,周志又叫停了想立刻再次赶往香江市的郭唯,沉声嘱咐,“如果发现小楚,不可擅自行动!”周志始终还是在心里认定了生命力无比顽强的陈楚会活着,心里却有着莫名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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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吗?”风一般地轻刮进了米洛的病房,黎舒远摘下架在挺直的鼻梁上薄薄的无框眼镜,脱下穿了一整天的小西服外套随意地扔在了沙发上,扯开衬衣领口,又把盘起的长发撩落,凌乱地披散在肩上,才把询问的眼光落在了跟着进门的连琪身上。
“风骚也要看人看地的!这是病房,一个活死人,一个死活人,搔首弄姿没人看!”扫了眼整件衬衣被扒开到都能看到白色的蕾丝文胸的黎舒远,连琪鄙夷地囔道,完全无视了眼前的无限春光。
“这就是你对你衣食父母的态度?”睨了眼连琪,黎舒远把玩着衬衣上的透明纽扣,冷冷地问。
“得了,黎老妈!恭迎你再次归来!”连琪见风使舵的功力可见一般,鞠了鞠身子,对黎舒远摆了个请的手势,把她让到了米洛的病床边,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伤得太重,能不能醒很难说,醒了会怎么样,也很难说!”
“我要的,就是你的‘很难说’吗?”抿紧了唇,黎舒远深深地看了眼病床上整个脑袋几乎被纱布掩盖的米洛,朝着连琪哼了哼,“这就是你的专业水平?”
连琪气恼地跺了跺脚,抱着胳膊愤愤地瞪着黎舒远,大声地吼道,“黎舒远!你懂不懂啊?就她这样的,换成别的谁谁谁,能救得回来我跟着你姓黎!”
“就你说的,谁知道啊?”黎舒远冷嗤道。
“你!”憋红了脸,指着黎舒远,连琪扯掉挂脖子上的听诊器,脱掉白大褂狠狠地甩在了米洛的病床上,愤声又吼,“黎舒远!我……我不干了!你可别再来找我!找我我也不会理你的!该死的!”
看着憋红了脸的连琪,黎舒远“咯咯”地笑,笑得花枝乱颤,扯着连琪的胳膊还是在笑,“琪琪啊,你怎么就只会这招呢?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吗?”
“你!黎舒远!你去死!”连琪抓起床上的衣服,把黎舒远按在病床上就是一阵猛拍!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四道惊诧的眼神循声望去,床头,米洛粽子般的脑袋上露出了两只眼,定定地看着嬉闹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