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刘文君

2、第二章（修）

　　“小姐，到了，下车了。”周叔停好车下来唤她。

　　马姨拿了衣服跟过来，一路指责周叔：“小姐喝了多少酒，叫你跟着看好了，你到底用哪只眼睛在看，每次喝得这样醉醺醺地回来。”

　　周叔战战兢兢地问：“少爷今天在家没？”

　　“刚回来，客厅里喝茶呢，见了小姐喝酒，又该不高兴了，我真是懒怠说你。”马姨仍不放过周叔。

　　“人家同学聚会，我又上不了桌，再说，小姐性子你也知道，我要拦也拦不住。”周叔为自己申辩。

　　飞因摇摇晃晃晃进客厅里，没有开大灯，看不太真切，并没有注意到沙发上有人。

　　她喝得有点多了，倒在沙发上休息，躺下去才觉得不对劲，似乎有温度，睁开眼一看，不得了，头枕在了季若川的腿上。

　　林飞因马上弹坐起来，吓得面如土色，季若川一向最讨厌别人靠近他。

　　“对不起，我刚刚没有看到你。”飞因小心翼翼地道歉，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看不到是正常的，你如今眼里还有谁。”季若川悠然捧着茶杯，话说得极慢，仿佛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般。

　　飞因此时就更害怕了，她了解季若川脾气，越生气的时候越镇定，甚至还带着微笑。
　　就像第一次见他一样。

　　当天晚上季若川回来得晚，听说是去上钢琴课，舅母怕飞因累着，便早早叫马姐带飞因回房睡觉，飞因也确实倦了，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

　　睡到半夜却被人叫醒，飞因朦朦胧胧睁开眼，床前站着一个穿燕尾服打领结的男孩，光太暗，看不清他长相，只听见他说：“新来的，起床我拉小提琴给你听。”

　　偏偏飞因最讨厌在睡觉时被吵醒，没好气地说：“不想听。”说完继续呼呼睡去。

　　模模糊糊听到那小男孩又好声好气地轻声问她：“你真的不想听我拉小提琴吗？你确定？”

　　飞因用被子蒙住头。

　　忽然感到自己被一把拽了起来，飞因穿着白色睡裙，被他用力摔到了地板上，狼狈不堪，飞因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响动舅母与一干人皆拥了进来，马姐连忙开了灯，飞因一见众人，又是羞又是疼，哭得更大声了。

　　可是季若川并不惊慌失措，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面色平静地冲众人说：“她可能是认床，睡不习惯掉了下来，我一听见响动就过来了。”

　　这个肇事者居然摆出慈善家的模样，还上去将飞因扶了起来，轻声安慰她说：“不哭了，我拉小提琴给你听。”

　　舅母一见他如此懂事，向众人夸道：“你们平时还说他淘气，你看他待人多和睦，飞因，你要是睡不惯，跟哥哥一块儿玩一会儿罢，不要紧，明天周末，他不上学。”

　　结果林飞因肿着眼睛听他拉了一个多小时的小提琴才被允许去睡觉。

　　那个时候飞因就知道，季若川这个人是个笑面狐狸，而且，但凡是他想要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季若川说完那句话半天未开口，林飞因知道今天他肯定又不遂心了，她坐在沙发上，保持之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你去喝什么酒呢，又喝不出个李清照来，在家没个正经事也就罢了，出去也没个样子，我们季家有头有脸的，禁不起你丢人。”季若川并不看他，像自说自话一样，语气倒是十分温和。

　　可能是今天喝多了酒，林飞因小声地顶了一句：“那你索性将我送回成都去好了。”

　　这一下可不得了，季若川先阴恻恻地笑了几声，继而哗啦啦地一桌上的东西都摔了个粉碎：“你又听你那帮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挑拨是吧，回成都回成都，你回去谁养活你，你哪个月不花销个两三万，你父亲公司亏得一塌糊涂，谁替你还的债？他们倒是会挑拨呢，说你家有巨额遗产是吧，怎么到现在也没见律师叫你去领啊，一点脑子也没有。。。。。。”

　　林飞因一听他又提起这些事来，懊恼自己刚刚为何要多嘴，季若川本来就三八，这一下去可什么时候是个头，但心里仍是想顶撞他，她本来没有那么大花销，是季若川巴巴买了让人送来，T恤都全是限量版，不怪自己奢侈，倒怨她花费巨，莫名其妙。也对，他总要顾及季家的面子，不能让她这个名义上的小姐穿得破破烂烂。

　　她正不知道如何应对，听得周叔在外面大声喊道：“张小姐好。”

　　飞因平日里最讨厌这个张小姐上门，妆化得又浓，声音又嗲，一坐好还好几个小时，满屋子都是呛人的香水味。此刻却拿她当救星，飞快地站起来：“我不打扰你们了。”

　　一着急手撞到了茶几角，吃痛地“啊”了一声，她又听得季若川数落：“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还好意思提回成都呢。”

　　飞因不去理他，噔噔噔地跑上楼，洗完澡就上床培养睡眠。

　　睡前还一直在想，季若川堂堂一集团公司老总，怎么会那么三八呢，飞因问过马姨，马姨却说：“你说少爷三八？怎么会，我在季家做工这么多年，少爷是最不爱说话的了，我跟他说话，同意他就点头，不同意他连嘴都不张，但是人却乖，笑容讨人喜欢。”而且那个时候他们念一个学校，飞因也听那些女生议论说季若川是冷面王子，敢情在学校也是不爱说话的。

　　可是他总是对着她喋喋不休，林飞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大概是因为自己第一天来季家就的得罪他，又或者自己吃他的穿他的还不给他好脸色，他数落她也是正常。

　　想不通也只有沉沉睡去，不然怎么办？难道还指望季若川来告诉她答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