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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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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因刚来季家时怯生,除了跟着白阿姨时脸色稍好一点,其他时间都是怯怯的,据说林家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飞因一点小姐脾气都没有,小时候只觉得她娇弱,稍大点才明白,那是一种女人气质,纯的,女人。
现今社会充斥了太多的中性化,谁都要出来与男人们抢饭碗,彷佛这样才能说明男女平等,有什么意思,女人,终究还是女人。
正在回忆间,电话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飞因在递过去的时候无意间瞟到手机显示屏,那上面清清楚楚三个字---吴敏敏。
飞因别转过头,看那盆绿色植物,生活中有些女人也似植物,你浇水也罢,不管也好,总是安然地立在那里,她们安静而淡然,为你美丽,也为自己。
飞因听见季若川在那边唯唯诺诺,好像是在应诺什么事情,他的语气十分随意,也不像讨好的样子,飞因虽未经历过男欢女爱,可是潜意识里总认为男孩应该要将就一点女孩。
季若川,他仿似不将就任何人。
他终于接完了电话,飞因以为他要走,马上为他拣起西装,未想季若川却一眼横过来,他的声音少有的凶巴巴:“就这么指望我走?在我的地盘上逐我走,真可笑。”
飞因气极,反正想要摆脱他已是不可能,只得忍住怒气,但是将一腔怒火均发在他的西装上,她气呼呼地将西装扔在地上,进卧室时装作不经意,重重地踩了两脚。
好吧,飞因在心底恨恨地想,自己就是没气质没风度没度量,那又怎样,此刻出了一口恶气才是要紧事,不然这口气憋在心里,非得堵死了不可。
为什么堵?呵,自己幼稚到以为那晚让季若川得逞就可换来自由身?殊不知季若川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
飞因也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为何如此微妙,她以为自己对此事十分看得开,可是再见到季若川,也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尴尬。
而她更不懂的是,季若川为何总要与自己纠缠,不是找茬就是生事?是因为讨厌自己?还是因为,他的生活实在缺乏乐趣?
进屋灭了灯却仍是睡不着,总是想起床看季若川走了没有,出去看看罢,又怕与他碰个正着,翻来覆去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踌躇之间,却见季若川推门进来,他仍穿着刚刚的天青蓝衬衣,西服被他拣起来披在肩上,草草看上去非常的痞气,待他走近了看,却又有一种别样的精致,飞音马上闭上眼睛装睡。
季若川轻轻在她床头坐下,飞音能隐隐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奇怪的是自己并无反感,倒是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像以前千百次一样地捏飞音的脸,声音轻若未闻,季若川轻轻用唇触碰飞音的额角,他说:“我大概不大懂得爱别人,可是飞音你也许不知道,我真的一直爱着你。”
飞音差点被他这一番话惊得睁开眼睛,但终于还是忍住,然后又听见季若川絮絮地说从前:“
“诶,你小时候倒还好,脾气是怪了点,可是到底是听话,哪里像现在,越来越倔了。”那语气无限爱怜,这哪里是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季若川,深情得赛过琼瑶剧的男主角,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你为何负我”了?
飞音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季若川倒恶人先告状了。
季若川又坐了一会儿,可能还有些醉意,飞音听得出来他走路不稳,呵,总是这样子,醉了一番胡言乱语,等到今晨一醒,谁还记得昨宵?
可是为何,飞音的脸,一下子从脸红到脖子根,她连忙将头埋进被子里。
飞因第二天早早就醒来,客厅里却已没了季若川的影子,她不由得要怀疑,昨夜的那些话,真的就似一场梦,梦醒了无踪。
也并不是不失落,可是这些年放佛是失落惯了,也就没有情绪可言。
上学的时候季若川总是在门口等她,边等边皱着他精致的眉头,或者是与玄关处的那个盆景比高低,又或者大声嚷嚷:“姓林就要学林黛玉吗?做什么事都慢腾腾,看将来谁敢娶你?”
飞因才不理他,仍是慢悠悠地喝牛奶,听他这样一说反而又慢半拍,存了心思要他等。
后来季若川长得比盆景还高,又要上学又要去集团公司兼职,也就再也没机会等飞因,大学毕了业没有上班,飞因起得晚,总是爱到盆景那发一会儿呆,放佛季若川仍然站在那里发脾气一般。
飞因于是想,要不然在这屋子的门口,也放个盆景吧,最好是发财树,也随波逐流地俗一把。
白钦兰还真派人来接,那司机却不知怎地,上下打量飞因好几转,而且声音里分明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他说:“哎,你是飞因?这些年倒是一点都没长高。”
飞因这才仔细打量那“司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而且那衣料一看就价值不菲,也真怪自己眼拙,怎会将他认作司机,于是连连道歉:“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您是白小姐派来接我的司机。”问完又深觉不妥,这不是摆明了说自己不记得人家么,总该敷衍两句意思一下,可是思来想去,真的一点印象也无。
那人却是“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可真是一点没变,记性还是那么差,我高中跟你同过桌的,后来让你表哥吓得转学的那一个。”他见这一番提示毫无作用,显然飞因毫无印象,无奈只得报上姓名:“余飞羽,你记得吗?”
飞因连忙顺着台阶下:“啊,对,我记得你。”然后做出若有所思状,其实脑中一片空白。
那唤作余飞羽的仍是笑,仿佛嘴角弯上去就下不来了一样:“这世界倒也不大,以前是同学,现在是同事,以前不大信缘分,如今看来是非信不可了。”
飞因侧着头,表情并无多大变化,待他说完了才“恩”一声表示自己在听,路上经过花店,突然想起,下班一定过来挑盆绿植。
余飞羽见飞因反应冷淡,也就不再说话,只专心开车,偶尔转弯时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清秀的侧脸,心里感叹,岁月真是厚爱她,完全不舍得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仍是高中时那个穿白裙的同桌,有冷漠的表情和完美的侧面弧线。
到了公司才知道白钦兰外出谈事去了,在办公桌上给飞因留下便条,白钦兰写得一手十分漂亮的钢笔字,言语间也十分客气,上面写道:
飞因:
十分抱歉不能迎接你,我有要紧事要去近郊一趟,今天由我司设计总监余飞羽代为接待你,望你将公司视为自家一样,凡事自便即可。
钦兰留
飞因不由一阵脸红,都是一般年纪,钦兰已经独立组建公司,余飞羽也已是设计总监,个个都能独当一面,而自己不过懂得画画与闹小脾气罢了,不得不承认季若川确实是惯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