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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徽月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花园亭子,孔清淮正和小厮在那里蹲着拿点心喂地上的雀儿,想来是他等得有些无聊了,徽月心里有些愧疚让他久等,又加快了些脚步,栀子小声说:“姑娘别心急慢些走,这花园里石子路可滑,仔细跌了。”徽月给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说谁说我心急了。

      孔清淮看见徽月和栀子百合她们来了,噌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又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

      徽月再走上前去才看清,他穿着一身素白圆领袍,衣摆绣着淡青色竹叶,海棠色中衣的领子看着也不违和,头上戴着一个双蝶穿花的冠子,徽月心里笑他戴这样女儿气的冠子,也明白这寓意是夫妇恩爱婚姻美满,又叹他有心。

      再细细看孔清淮尴尬笑着的脸,最先入眼的就是一双弯弯的眼睛,一双眼尾垂下的杏眼炯炯有神,像小狗的眼睛,徽月最喜欢小狗了,可惜母亲不喜欢,这么些年也没能养一只。笑起来眼睛也是盈盈含情的,他皮肤是很白的,很像他母亲但眉宇之间也不乏英气。总体来说模样是很周正的,徽月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他个子很高,徽月只能到他肩膀。

      徽月觉得这张脸好像有点眼熟,又好像从没见过。当然现在见没见过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孔清淮见气氛有些尴尬,挠了挠头,举着手中的糕点说:“姑娘家的糕点很好吃。”

      徽月掩面笑道:“我竟不知道公子还通雀语。”

      孔清淮的小厮云冉小声说:“公子我就说让你好好坐着吧,你非要来逗弄这些麻雀,这下好了,在许姑娘面前丢脸了吧。”孔清淮拍了他一把,云冉赶紧打圆场道:“我们公子一向喜欢这些猫儿啊狗儿啊雀儿啊之类的,看姑娘家雀儿也漂亮一时手痒,姑娘莫见怪莫见怪。”

      说了还不如不说,孔清淮心里想着,又轻轻踢了他一脚。

      徽月看在眼里觉得他二人十分有趣:“孔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不如我给公子做碗茶,配着这点心正好。”

      栀子百合忙说:“我们大娘子请孔公子留下用午饭,奴婢先去厨房看看今日有什么菜式。”说着栀子就拉着百合走了。

      云冉也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说马饿了要去喂马。孔清淮心里想,放屁,这马早上出门才喂得饱饱的。总之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徽月和孔清淮两个人相对无言。

      栀子和百合走到一处花影掩着的地方准备偷看,没想到璇月也在这里,把两个人吓了一跳,险些叫出来。栀子问她:二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璇月比了个嘘的手势:“我也来看看未来的姐夫嘛!就许你们看,不许我看?”

      这边徽月坐下不紧不慢地开始做茶,孔清淮坐在她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倒把徽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孔清淮入目是那一张饱满的鹅蛋脸,她的眉不像平日见到的夫人们的柳叶眉,似乎更宽一些,颜色也淡,是浅浅的黛色。鼻子不算十分精致,可也是秀丽挺拔,放在这张脸上并不违和。嘴巴是饱满娇憨的 ,似乎上唇要更厚些,看起来像盛放的花瓣。最后小心翼翼看上那双眼睛,也是圆圆的杏眼,可与孔清淮下垂的眼尾不同,圆钝的眼角和眼尾差不多在一个高度,此刻她垂着眼,能看见一道窄窄的双眼皮的痕迹。孔清淮想象着如果她抬起眼睛,一定是神采奕奕的、很好看的。

      徽月做好了端给他才结束了这尴尬的凝视。

      孔清淮喝了一口,很夸张地说:“姑娘不仅貌若天仙,这做茶的手艺也是首屈一指。”徽月听了更尴尬了:“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平日里也做茶吗?”孔清淮摇摇头:“在做茶一事上我实在远不如姑娘,只是附庸风雅罢了。不过我平日爱画画,也略通音律,下次见面可以给姑娘带几幅来瞧瞧,还请姑娘不要笑我下笔粗陋才是。”

      两人说了许久,从爱好聊到出游,又聊到孔清淮养着一只大狗,站起来有一人高。他说话又破幽默,时不时把徽月逗得掩面而笑。两人相谈甚欢,很快就到了要午饭的时间。栀子简直不忍打扰两人。

      孔清淮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金簪,不知如何开口。徽月知道这是双方相看的最后一件事了。若是双方都愿意,男方就给女方簪上金簪,也就表示这门亲事成了。徽月微微低头,示意他给自己簪上。孔清淮哪里给女孩子簪过头发,手心都出汗了,他轻轻把簪子插进徽月的发髻,动作是很温柔的,不过这位置嘛……一言难尽。虽然徽月自己是看不见的,她看见栀子百合两个人掩着嘴笑就知道这效果如何了。

      孔清淮弯腰给她簪金簪的时候,他的身体离徽月的脸并不远,徽月可以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荷叶清香,莫名其妙有些脸颊发烫。

      这顿午饭许家夫妇是吃得很满意,孔清淮性格开朗大方,很是讨长辈的喜欢,把许家夫妇都哄得乐呵呵。心里是把他就看作女婿了。

      次日关云英带着徽月去山上玉虚宫还愿。当初徽月及笄的时候,关云英曾在玉虚宫许愿让女儿得一桩美满幸福的姻缘,那时候家里还没有出许泽安的事,姜小娘也不在这里修行。

      如今徽月婚事尘埃落定,她是必须要来上香还愿的,虽然她不愿意来玉虚宫,更不想偶遇姜小娘,可这毕竟涉及她女儿的前程,她是不能拿女儿冒险的,不管是什么事。

      还了愿,拜了真人,正在茶房休息,怜月和佑安哀求大娘子,说想去看看自己的小娘,她只是担心小娘过得不好,只看一眼她就回来,不会同她说话。

      关云英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也是做女儿的,自然是理解她的心情。虽然她担心姜氏会教坏两个孩子,可是逢年过节还是会允许他们借着祈福的名义上山去看看姜小娘。

      如今都到了观里,只是去见一面,关云英也不愿太刻薄,就允了他们。几人在玉虚山又逛了逛,快日落时就下山了。

      许司月和许景月、许宇安听说姐姐得了好姻缘,都纷纷上门贺喜。可许徽月却听说许昭夫妇给许司月选定了一个武官的儿子,这武官家是汴京城里有名的富贵人家,只不过他儿子是个浪荡子,还没娶妻,外室就有三四个,虽然没有孩子,可也足以臭名远扬了,所以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许给他。可如今许昭夫妇贪图钱财,为了丰厚的聘礼,要把许司月许给这家。

      这许昭虽然不说富可敌国,可是也不是那缺钱的人家,要到了卖女儿的地步。他们夫妇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许宇安。

      这个许宇安性格执拗,从小就稍有不合意便撒泼打滚,现在长大了,书也不好好读,整日不务正业就在家里厮混,为了让他继续读书,只好又哄又劝的。许昭夫妇一向重男轻女,把儿子看得像天上月云中仙。因为他是许家长孙,许昭常常自豪夸他沉稳,其实他就是在人前不爱说话,许昭却认为这是以后是堪当大任做族长的人。

      如今也知道他一年大似一年,还是这么不成器,日后靠他自己怕是要饿死,也就不再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夫妇俩就拼命给他攒钱,让他能一辈子吃喝不愁。

      这些事许徽月都看在眼里,她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妹妹。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司月又能有什么办法,他父母都做了决定,做小辈的再怎么说都无用。

      璇月说今日天气好不如去打马球,她平日是个活泼好动的,徽月常开玩笑说她是文武双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那几个小的先支走了去备马那球杆,好单独在屋子里和司月说体己话。

      徽月一脸担忧:“我听说了你的事儿了,大伯和婶婶也真是……司月,你可要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啊。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你可要想好。”

      司月低下头,玩弄着手帕:“姐姐,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闺阁女儿,能有什么办法去左右父母的决定呢。我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怎么都是过一辈子,既来之则安之,以后在哪就看缘分吧。”

      徽月听了也只好深深叹气,司月的处境她怎么会不知道。正说着璇月就来叫她们两个快去马球场。也不好再说,就跟着出门了。

      徽月、司月、怜月和宇安一队,景月、璇月、泓安、佑安一队。这么分是因为徽月和佑安都是弱不禁风的,马球也是技艺平平;司月、景月都不太爱骑马,平日里多和姐妹们踢毽子、蹴鞠,马球上也不太通,不过是来凑数;怜月和泓安很少打球,怜月是因为年龄小,泓安呢则唯爱蹴鞠;宇安和璇月则是两个打球的好手,球技精湛。

      尤其是璇月,她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她性格不像她小娘,也许是因为她是跟着大娘子长大的。关云英把她照顾得很好,她身体也很好。平日里最爱马球、蹴鞠、捶丸一类的,有时还穿男装出去和兄弟们骑马。

      徽月正追着球呢,怜月也跟了过来,起初徽月并没有在意,可跑着跑着怜月突然一杆子挥到了她的脸上,徽月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眉骨上。

      这一下实在打得狠,一瞬间疼痛让徽月止不住开始流眼泪,视野模糊,甚至有一片红红的,在马背上失去了平衡,狠摔在了地上。

      几个弟弟妹妹看见赶紧下马来把她扶起来。徽月用手捂着左脸痛得表情都失去了控制。景月捂着嘴叫到:“血,流血了,大姐姐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徽月刚从头晕眼花里清醒过来,拿下手一看,满掌都是鲜红鲜红的血,一路顺着胳膊渗入衣袖。伤就在眉尾哪里,怜月生生把徽月眉骨上打出了一指宽的伤口。旁边的脸颊和太阳穴也开始青紫。

      这可把栀子和百合吓坏了,用手帕按住伤口就赶紧把徽月扶回去,一个扶着人,一个飞跑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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