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EP2 师尊竟是高危职业？！（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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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娘亲！”
合欢宗内，一个轻快的声音从山谷的对面传来，悠悠回荡在林中。
“臭小子，去哪玩了，一身泥巴。”
百草园里，贺家小姑正在劈柴。她挥舞着斧头，虎虎生风，粗壮的树干在锋利的刀刃下一触即断，这股力道大得能砍飞一头巨兽。
江如晚默默地躲远了一点。
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娘亲非常凶猛，但每次看到还是会瑟瑟发抖。
“我去找鹤成观了。”
“那个小鬼？”
贺小姑将头发往上一抓，随手抓了一根树枝，三两下绾好，将斧头潇洒利落地往肩上一抗。
“他问你今天回不回家，家里要摆宴，说是有客人要来。”
“不去。”
贺小姑很是干脆地拒绝了。虽然贺府待她很好，但她也没有理由无缘无故接受贺府的邀请。
自从加入合欢宗以来，她的日常由闷在贺府养成大家闺秀变成了能文能武的江湖游侠，如此多姿多彩的人生，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岂能有返回去的道理？
“但是鹤成观说，他淘到了一套字画，是在丐帮那买回来的，近千年的传世名作，拿去拍卖可以换好多银子呢。”
“真的？”
贺小姑最喜欢这些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东西。不论是字画、古籍，还是看起来就很假的花瓶，只要是年代久远，都能让她耐心玩上好一阵子。
“真的。如假包换。”
江如晚举起手发誓，“鹤成观还拿给我看了，绝对稀烂，连宗主就救不回来的那种。”
“那成。”
贺小姑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愉快地合上了掌心，头上的发尾跳动，像花田间的蝴蝶飞舞。
“就让小文代替我去吧。”
“文安宁？”
江如晚在脑中想起了这个名字，“是那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吗？”
“他可是我钦定的大徒弟，你要对他好一点，知道吗？不要学你弟，天天往男人堆里跑，关键是人家还看不上他。”
“……娘，我不是变态。”
“去吧去吧。”贺小姑呼噜了把儿子的头毛，丢了块玉佩给他，“就说是我让文安宁替我跑一趟，叫他拿了字画就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
江如晚口上应承着，脑中却止不住地再次想起了文安宁这个人。
合欢宗名声虽响，但修炼的痛苦程度可不止一般。
每日辰时前起不说，还要在广场上熟练背诵男德真经，日三省吾身——“为人爱而不忠乎？与道侣交而不信乎？功不习乎？”以约束言行，警示浪荡之人。
江如晚只待了一个星期就受不了了，和很多人一样，赶紧收拾包袱从外门弟子的居住区跑了出来，被他娘亲拎着耳朵抓了回去。
“娘，我还没成亲，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我不要待在合欢宗。”
“成天想那么多干嘛，老娘我都还没找到徒弟，你又天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啧啧，真是家门不幸。”
“爹听了会伤心。”
“他就是个大傻冒，除了脸和会读书一无是处，不用管他。”
江如晚想，这我哪敢不管啊，当朝状元被妖女勾引，弃文从仙、一心求道的故事在话本里疯狂流传，都快赶上许仙和白蛇的热度了。
可再怎样奇葩都是自己的亲爹娘。
江如晚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合欢宗，每天背诗诵经扫大堂，闲来无事学学功法，这样下去倒也乐得自在，没了当初那种约束感。
直到某一天，他在合欢宗那颗予情树下见到了一个扫地的陌生少年。
少年的眼睛很亮，但神情却很淡，还扎着可爱的发髻，粉色的吊坠摇摇晃晃挂在头上，一看就是他娘亲的手笔。
“你好……我叫江如晚，你是新来的吗？”
少年朝他看过来，江如晚这才听清，他口中还在念叨着什么，是被自己突然的问话打断了。
“对不起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少年摇摇头，表情不变。
他把手中的扫把一放，向江如晚鞠了一礼，“见过江师兄，我是贺师尊的大徒弟，文安宁。”
文安宁——这就是江如晚对他的第一印象，人如其名，安宁祥和，淡漠如水。
既留下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江如晚拿着玉佩，来到内门弟子的住所。
门口的修士一见是他，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就放行了，连阵都没开。
“这也太随便了吧。”
江如晚边走边嘀咕着，自家娘亲的威名就是猛，连她的儿子都有荣与焉，靠刷脸就能“横行霸道”。
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内门的阁楼搭建得很巧妙，房屋间的木梯连起来像个巨大的机关阵，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在上面迷路。
江如晚按照贺小姑给的地址，费了好半天劲才来到文安宁的屋子前，敲响了文安宁的门。
“咚咚咚——”
正在他因为走了太多路弯下腰喘气的时候，门突然被人从里朝外推开了。
江如晚抬脸，那个站在树下的少年并没有出现。
一张熟悉而又懒散的脸靠在了门框边，漂亮的桃花眼没什么波动，只有平稳的呼吸证明此人还活着。
出现的是鹤成观。
江如晚像是被人突然打了一拳，目前还处于头昏脑胀的状态，又被从天而降的“惊吓”给唬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什么不能在这里。”
鹤成观奇了，反问江如晚，“是小姑叫你来的吧？东西交给我就好了，今晚我和他一块儿回贺家。”
“贺家是你家，又不是文安宁家，什么你的我的。”
江如晚不信鹤成观这一肚子坏水能把师弟带好到哪里去，索性把玉佩死死护在怀里，不让鹤成观拿到。
两人拉扯了好一阵，直到文安宁从屋子里探出头来，江如晚才像看见了救星，把玉佩抛到了文安宁怀里。
“师弟，你别跟他走太近，这家伙可能坑人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合欢宗上下，没有哪几个没被他坑过。”
听完江如晚的话，文安宁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真的？”
“怎么可能呢。我的天赋又不好，测出来的灵根还是水火，在贺家不受宠，只能出来自食其力了。”
说完，鹤成观还眨了眨眼睛，微抿着唇，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江如晚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装柔弱，也不知道哪门子的功法让他学到了，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江师兄，谢谢你的提醒。但是鹤道友并无恶意，他进我房间是因为想帮我把男德真经的后半本补全，我需要还他这个人情。”
文安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手里那本男德真经显然是翻过了几百遍，书页大半部分都打卷了。
“……”
“你……你真的在认真看这个东西吗？”
江如晚心情复杂地问道。
“难道不是要认真学习的吗？”文安宁翻开了其中一页，上面做的记录比江如晚三年抄下来的道德经还要多。
“既然要学，自然要做到最好。”
鹤成观还在一旁快乐地帮腔，“哥哥真是厉害，干什么都那么优秀。”
江如晚被“哥哥”两个字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逃离这个诡异的现场。
他所认识的鹤成观，行为怪异、脑子有病，整天板着张脸东溜西逛，心情好了看谁都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心情不好看谁都是垃圾。
惹过他的人不少，能惹过他的人没有。
降生时自带天地异象受人歧视，便活得越发不客气。
江如晚自认如果是自己，决计拥有不了鹤成观的心态，但也不会像他这样随意，仿佛修真界炸了还会吃顿好的庆祝。
文安宁是江如晚见过的，第一个让鹤成观态度变化那么大的人。
莫非这个师弟拿捏了鹤成观什么把柄，令他终究也吃了瘪？
江如晚细细打量着文安宁，没一会儿视线就被鹤成观挡住了。
“没你什么事了，走吧。”
刚才还在一口一个“哥哥”的鹤成观变脸比翻书快多了，甚至懒得用正眼看他，余光还黏在文安宁身上。
“走就走，神经病。”
江如晚气不打一处来，和文安宁道了别后快速下了阁楼，走出了内门。
既然贺小姑不出席贺家的宴会，那么江如晚也就没什么必要跟着文安宁过去。
打打坐，练练功，听听小曲。
江如晚以为修仙永远都是这样的。有家人、朋友、恩师，还有合欢宗永远不会凋谢的花朵。
隔日见到贺晋鹏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以为是什么达官贵人找上了宗门，不愿意开门。
贺小姑一把拉开了他，和文安宁一起坐在了一张长桌前。
“合了庚帖和成观订下亲后，小文就能受到我们贺家的帮助了。”
贺晋鹏满脸慈爱地站在一旁，貌似对文安宁对未来充满期待。
“是啊。我是不打算再入凡尘历练了，但他还小，有朝一日也要渡自己的心劫。”
贺小姑笑眯眯地摸了摸文安宁的脑袋，鹤成观在他的对面，轻轻摩挲着那两张红色的纸。
很多年以后，东窗事发，江如晚才意识到，当年这个看似幸福与平静的午后，埋藏了多少人的阴谋与野心，酿造了多少的灾祸。
而鹤成观在阁楼里看向文安宁的那一眼，那令他感到反常的温顺作态，不是什么师兄弟的帮助，也不是什么被拿捏的把柄。
是鹤成观的一见钟情。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EP2 师尊竟是高危职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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