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弦》树上有橙

39、长老玉印

　　言筱不知睡了多久，只依稀记得睡梦间似有人来过。
　　待再次醒来，言筱发现自己已然到了床上，身上染着墨泽血迹的衣裙也已被人换下挂在了床边，她掀开被子下了床，门外的天色已昏暗了下去。
　　言筱到门边看了一眼，侍卫仍旧在门口死死守着，她转回了身，准备再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回眸间，言筱才发觉桌上摆着一个食盒，她没有多想，上前将食盒打开，里面的馒头早已没了温度。
　　言筱麻木般的拿起一个馒头，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过食，她将馒头抵在嘴边，慢慢地咬上一口，轻嚼着，嘴里慢慢散发出一股馒头的甜味。
　　嚼着嚼着，言筱的眼泪便不受控地流了下来，泪水夹杂进了馒头之中，她却没有停下咀嚼的动作，无意间，一张小字条已顺着馒头被言筱嚼入了口中。
　　待嚼上几口，言筱才仿佛终于感觉到不对，立即将字条吐了出来。
　　她小心翻开已被唾液浸湿的字条，还用衣袖将上面的唾液擦了擦，只见上面依稀写着淡淡的一个字：“等”。
　　言筱轻叹了一口气，将字条就着馒头吃了下去。
　　墨泽冷噤的待在宇文鑫特意为他安排的幽黑地牢，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没了言筱的陪伴。
　　地牢内关押的大多是一些凶残阴狠之徒，墨泽幼时便随北幽长老来过，只是当时因害怕便一直拽着北幽长老的衣袖，闭着眼睛躲在其身后，已然不记得地牢的布局，如今自己被关在地牢，竟有些后悔。
　　狱卒来回巡视着，墨泽将两块玉佩紧紧握在手心，溢出一丝丝血迹，他却似感受不到手中的疼痛，眼眸里已然没了先前的冷淡与光芒，只剩下深深的仇恨。
　　地牢中的生活看不见阳光，更看不见时间的流逝，墨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几日。
　　只见眼前已然站着几个人影，墨泽看了眼离自己最近的那人身上沧海鹰面羊首的图腾，随即将视线落在了那人身后双手提着食盒，面色苍白的少年身上。
　　宇文鑫见墨泽对自己视若无睹，先是回眸看了眼墨泽盯着的宇文煜，而后阴笑一声，用右手指勾起墨泽的头，旋即将左手食指插进墨泽受伤的左肋，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了下来。
　　墨泽倒吸一口凉气，收回了目光，狠狠的瞪着宇文鑫。
　　宇文煜被宇文鑫的凶狠吓得后撤一步，却被收回手的宇文鑫一下捉住了肩膀，推到了墨泽面前。
　　宇文鑫嫌弃的在宇文煜的肩部来回摩擦，意图擦去手上墨泽的血，可血迹怎会如此容易擦去，既沾染上了便再难去除，宇文鑫皱了下眉，似是对未能擦去血迹而生气。
　　宇文煜颤颤巍巍地站在墨泽眼前，始终不敢低眸直视墨泽的眼睛。
　　片刻的安静后，墨泽抬眸望着脸色惨白的宇文煜，眼底已无先前的仇恨，取而代之的是忧伤与怜惜。
　　“今日，今日，我们兄弟三人难得相聚，我，我，我带了些好酒，不如我们一起喝上一杯吧！”宇文煜声音发抖，单膝跪在地面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酒和几盘小菜一一端出来摆在墨泽面前。
　　墨泽一眼便知宇文煜是受宇文鑫的逼迫，见宇文煜略显吃力地单膝跪着，墨泽本能的伸出手想去搀扶，却在离宇文煜衣袖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宇文煜往墨泽的伸出的手上看了一眼，见墨泽很快将手收了回去，眼底的愧疚更深上了几分，眼里也似有泪花的望着他。
　　一旁的宇文鑫见此，微提了下衣摆坐到了二人中间。
　　“看在三弟的面子上本王便喝上一杯。”宇文鑫说着将三人的酒杯倒满，而后端起自己的酒杯递到二人面前。
　　宇文煜迅速端起酒杯与宇文鑫的酒杯相碰，墨泽在宇文煜哀求的目光中也终是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声音的停止，三人已齐齐的将酒饮尽。
　　宇文鑫瞥了眼墨泽空荡的酒杯，嘴角闪过一抹不容易被人发觉的笑意，随即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不再掩饰内心的欢喜：“那便来世再会了！大哥，三弟。”
　　宇文鑫笑得肆意，将手中的酒杯随意丢弃在墨泽面前后朝牢房外走去。
　　宇文煜听此，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刚欲起身，却发觉自己已然全无气力，他匍匐着试图朝宇文鑫的方向爬去，却被墨泽拉住了袖子。
　　宇文煜回眸，只见墨泽淡淡的摇了摇头，像是在说一切都结束了。
　　宇文鑫走后，宇文煜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声，跪在墨泽面前额头着地，一遍一遍的向墨泽道着歉，愧疚顺着泪水滴在墨泽手中。
　　墨泽将其扶起，用衣袖抹去他额头上的灰，轻轻揉着其磕肿的额头：“你没有错。”
　　墨泽话落，在宇文煜脖子出用力一击，将其敲晕，随即将一块玉佩塞入宇文煜口中，而后含住另外一块玉佩伏倒在宇文煜身侧。
　　只听见几句脚步声靠近，随后身体便被人抬到了担架上。
　　感受到外面的光亮，墨泽确认自己已然被人抬出了地牢，一段时间后，身体被人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而后是另外一阵身体被人扔在地面的声音。
　　“也是够可怜的，好好的王子竟落得如此下场。”其中一个粗壮男声哀叹道。
　　“可不是嘛，没想到二王子竟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另外一句男声附和着。
　　“都给我闭嘴，宫中之事，岂是你我能随意谈论的。”又一个男声出声喝停二人，旋即在墨泽身体上翻找着什么：“正事不做，还不快找找，兴许还能赚上一笔。”
　　刚叹惋的二人见此，也迅急的伏下身在二人身上搜刮了起来，一人摸到宇文煜衣衫里的东西，将其掏了出来，是一封装着东西的信。
　　那人眉开眼笑，就要将信拆开，原本站在一旁的第四个人及时的上前一步，将信从那人手中甩到了一边：“王子身上的东西你们也敢拿，要是拿出去被人发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人一副为其他三人着想的模样，将三人拉了起来：“快走，快走。”
　　那人推着其他三人下了小土丘。
　　待脚步声远去，墨泽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直射而下的太阳光线让其感到有一丝不太适应，他举起手臂，用衣袖遮住阳光，随即瞥到了一旁的宇文煜。
　　墨泽将其扶起靠在树背，而后掐住其人中，片刻之后，宇文煜猛吸了一口气，苏醒了过来。
　　宇文煜见到眼前的墨泽，喃喃的小声喊了句：“大哥！”而后羞愧的低下了头，却在看到地上已然干枯的尸体后迅速站了起来，跳到了墨泽身上。
　　墨泽宠溺的叹了口气，将宇文煜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来：“走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宇文煜点点头：“对了，师父让我把这个给你。”宇文煜说着在怀里寻找着什么，在发现自己怀里的信不见了后慌了起来：“诶，师父给我的信呢？”宇文煜来回翻找着，却始终没能找到，只能两眼汪汪的看着墨泽。
　　“许是被抬尸人丢到某处了，找找看。”
　　墨泽根据刚才听到物体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很快便在一旁的草垛中找到了宇文煜遗失的信件。
　　墨泽将信递向宇文煜：“是这个吗？”
　　宇文煜看了眼信上东平长老特有的印章，将信移向墨泽一侧：“这是师父让我给你的。”
　　墨泽将信拆开，里面是一块冰寒玉佩和一封信，墨泽先把玉佩拿出，而后从衣袖中拿出原有的两块玉佩。
　　三块冰冷的玉佩就静静的躺在了墨泽手心，旋即，墨泽将信拆开，只见上面写着“我猜你已经集结了另外两枚玉佩，加上我送你的这枚，辅与持玉者心头血，便可得长老印。得长老印者，可统领百姓及士兵，位于北瀚王之上。”
　　读到这里，墨泽眉头微蹙，想起了那天在西山长老藏书阁看到了羊皮书卷，上面也记载着有关长老印的几句话：“长老印乃天降神印，得长老印者可得天下，先主因忌惮持印者将持印长老斩杀，而后将长老印一分为三，由历代三位长老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