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脸》汀馨

18、想走

　　“你不是睡自己房间吗？”赵顾躺在床上看着拎着枕头和夏凉被，嘴里再塞个奶嘴就成缠着妈妈睡觉的小孩子了。李炎贺也不听他说话，把赵顾往里推，放下枕头，盖上被子，“晚安，玛卡巴卡。”一波操作猛如虎，赵顾看着安详的他，“晚安，依古比古。”
　　第二天李佳宏还没进门就抓住赵顾，头枕在他肩上，真是委屈了他一米八大高个，“困死啦我上不了学，救命我要死了噗噗噗……”半晌见赵顾没有回话，才抬起头看怎么回事，就对上了李炎贺的死亡凝视，“李佳宏，是吗？”其中的咬牙切齿让李佳宏吓了一跳。随后李炎贺把赵顾拽过来，拍拍他的衣袖，“我先上楼了，中午在教室等我一会，一起吃饭。”李佳宏惊魂未定，被赵顾拖进教室，“这就是……你男朋友？”赵顾点头，“怎么样？他昨晚因为你吃醋了，他自己还不承认。”李佳宏打量他一会，用手比了比自己，在比了比赵顾，然后用肢体语言告诉赵顾他的难以置信，“他比我还高一点，你看上去撑死175，你俩玩体型差呢？”赵顾放下书包，掏出课本，在开始早读前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没有，你想多了，我穿增高鞋能到180，也挺势均力敌的。”
　　中午，李炎贺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前，看着进进出出的脸庞，暗中排除潜在威胁。李佳宏以一种gay独有的临危不乱，跟着赵顾一起出门，提出要一起吃饭的请求，并在李炎贺准备爆粗口的前一刻指着赵顾说：“他已经同意了。”后一句“有本事你继续赶我”还是没敢说出口，怕赵顾护不住他。赵顾拍拍李炎贺后背，“他从季山来的，还不熟悉宁中，我带他吃这一顿饭熟悉一下，你就当可怜可怜他好吗？”说的时候李佳宏假装小鸟依人地贴在赵顾身边。李炎贺一把把他拖到自己身边，现在赵顾和李佳宏中间，“走吧。”有时候李佳宏真应该去脏器捐献，因为身上的胆确实有点多。赵顾领着他打完后自己离开了，他马上跑到正在吃饭的李炎贺身边，吹了个口哨，“哥，你和赵顾真是一对？”李炎贺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言外还无声地表达“你有意见”的思想感情。李佳宏突然靠近，硬把躲避的李炎贺抓回来，“让我来猜一下你俩到哪一步了，估计就牵手，最多亲脸，肯定没亲过嘴，也没干过那种事对不对？”李炎贺又嗯，“你怎么知道的？”李佳宏一脸奸笑，“他连一和零都不知道，进圈以来我都没见过这么清纯的，心理和长相都清纯。哥，听说你俩不还合租吗？真没动过想法？”李炎贺停下动作，“我……”
　　“你俩讨论什么呢？”赵顾端着所谓的“海蔬鸡排饭”过来，自然而然坐到李炎贺对面，“那家鸡丁盖饭换掉了，食堂总把最好吃的换掉。”“也许是到二楼了呢？还是要乐观一点。”李炎贺笑嘻嘻地说，趁机瞪了李佳宏一眼。目前的学习节奏还给赵顾留出充裕的吃饭时间，他不慌不忙地把花椒挑出来，细嚼慢咽，不像对面两个跟没吃过饭一样，不到十分钟盘子就精光，然后一起送盘子去了。
　　“你刚才说的没错，那又怎样？现在还不到年纪，他单纯一点也挺好的。”李炎贺回到刚才的话题。“如果是这样，我就非常敬佩这位大哥了。你这是期望但凡不放长假就不看手机的赵顾自己发现吗？他估计连“文字版本”都没有看过吧？你打算到了年纪从头教起？哥，相信我，把启蒙他的重任就交给我，您要是要给我报酬，就多让我摸几下，你真是我喜欢的类型……”好啊，和着是馋他身子，李炎贺心里排斥但嘴上答应下来，又不追求柏拉图式恋爱，总不能太突兀。人生的变故就在于，李炎贺刚坐到位置上，就给赵顾告状，“李佳宏馋我身子。”赵顾没有回应，起身送盘子。一道惊雷劈中李炎贺，他不爱我了？愣神之余李佳宏嘲讽地评价，“哥，你这波走位属实给我看懵了。”李炎贺白了他一眼，潜台词是：切，你懂什么？
　　“我发现自从李佳宏出现，你就变幼稚了不少。”直到晚上回家，赵顾评价他一天的奇怪举止。“有吗？这很正常吧，有头猪妄图闯进我家菜园并拱走我唯一的白菜，我属于正当防卫。”李炎贺狡辩。“我……让你感到不安了吗？”赵顾低着头，没等他回复，继续说，“一个跟谁都能处得来，没什么特殊爱好，几乎把所有时间投入到学习中的人，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和正常的室友没有区别。但不是的，我听不懂讲课的时候会不自觉想找你求助，下课感到疲累的时候想坐在你怀里休息，一出教室就希望能和你偶遇……我的这种依赖，只对你一个人，所以你没必要吃醋，好吗？”他越说越温柔。李炎贺把头枕到他腿上，轻轻点头。“奥对，你和李佳宏今天中午讨论什么呢？”这句话像机关一样使李炎贺腾的一下坐起来，“你真要听？”赵顾点点头，看着李炎贺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知道凑到耳边，“在聊像你这么清纯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教会你和我……在床上干点……坏事。”赵顾的耳垂慢慢变红，脸也开始发烫，抓起夏凉被蒙住头，羞腆地说：“两个不正经成天都想些什么啊！”
　　起初赵顾觉得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各种重点班和普通班的时差也可以克服，但是他自己却慢慢变了。曾经的他几乎稳坐全班第二，但第一次月考他排到了班里十几，这让他认识到了这个班的实力。更窒息的是，他遇到了最严的英语老师——阴晃，每一次平时小测都会亲自制作成绩单，把各个部分的分数都登记出来，贴在教室后面，赵顾第一次排在第二名，不过是倒数。也许一次两次还能自愈，可是不间断的后退让他无比焦虑，不断延长学习时间。李炎贺看着他几个晚上一两点不睡，本来觉得只是因为月考后紧张，但当他意识到这正渐渐成为一种习惯后，经常陪着他熬夜，争取每天让他早睡五分钟，但在坚持五天后被识破，还为此失去了赵顾房间的使用权。
　　终于在一个晚上，李炎贺自从接到赵顾后他就一言不发，直到回家洗完脚，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拿书写题。李炎贺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慢慢走到他跟前，半跪着抓住他的手，轻轻地亲上去，就像对方随时都会碎掉。“李炎贺，我是不是很笨？”没等李炎贺回答，赵顾继续说，“不懂谈恋爱，不懂学习，甚至连游戏也不会打，班里哪个圈子都没有我的位置。我以前上课抢着说话，可是现在我一句也不敢说，就算知道也就只是默默地附和……我的自信好像…被消磨光了，躺不平又卷不赢，我怎么越来越一无是处……还要你在我身上花时间拖累你……”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泪已经顺着他的脸一滴一滴地落在两人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