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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夭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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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白夜见人走了也不急,揶揄看向紧绷到现在也没忘记遮脸的男子:“兄台,你刚刚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吧,我猜你也受够暗无天日的生活。我能解掉你身上的毒,也能治好你的脸。”
“我为什么信你?”男子有些动摇。
“不巧,我是一名医师,救死扶伤是我本职,更何况你还帮了我。放心吧,我帮你治伤,你做我护卫,等到伤好以后你也可以随时离开。”
“你可比我强多了,需要我保护你?”
“你要不信我们可以缔结平等契约,这样你总不会担心我坑你。”
“我信你,但是组织可不会放过我。”
“那就去杀光他们。”语气温柔却透露出森森寒意。
男人:“……”你真的是医师吗?这种话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有些不切实际,然而他看着夙白夜温柔且不容置疑的眼神竟然信了。罢了,能摆脱他们最好,大不了一死就当解脱。
“很好。”夙白夜的指尖点在男人的眉心处,结印法阵缓缓展开,刻印在双方手背上,随后消失不见。
“快走吧,谢小道友恐怕已经走远了。”
谢慈手举一根烛火,火焰摇曳微弱的橙光映照脸颊,脸上渡了一层柔和的光,眉眼流露些许温柔。
密道蜿蜒曲折,有不少交叉路口,谢慈在第三个交叉路口叹息,倚靠墙壁闭目养神。另外两人循着谢慈留下的标记很快赶来,瞧着已经等的不耐烦的谢慈,轻声:“谢道友?”
“你怎么把他也带过来了?”
“多个人多份力量。”
谢慈暗想:这位医师还真是自来熟,心大到不管好的坏的都带在身边,怕不是没遭过来自社会的毒打。
谢慈瞟了男人一眼,男人的眉间有一个红点,显得他平面的脸滑稽又可笑,不伦不类的样子使他生理上感到不适。
“这么信任他?那就看好他,别人他背刺我们就行。”谢慈知道夙白夜与他进行了某种交易,心头仿佛坠了一块巨石,紧绷地难受,又不知到底哪出了问题。
谢慈轻声询问:“你知道接下来怎么走吗?”
夙白夜哼笑一声:“不知道。”
“那我们来这干嘛?”
“不知道。”
谢慈:“……”
谢慈的眼神难以言喻,忽然怀疑自己的眼神能把一个冒着傻气的家伙想成高手。
想问他多年治不好脑子是因为药材注水了吗。
男人也就是银七,瞧着凝滞的气氛,尴尬的摸鼻子:“那个,我有三只寻宝鼠,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我就说带他有用的吧?快拿出来。”
银七在储物袋翻找,放出三只寻宝鼠,小家伙黑不溜秋的,一溜烟跑没影。
谢慈怀疑:“这都荒废八百年了,哪来的宝藏?它们真能找到路?就算真有,与我们要找的线索又有什么关系?”
夙白夜解释道:“林府总不会闲的没事干建这个密室,曾经应该放过不少宝贝,虽然可能早被搬空,但总该会留下些痕迹。反正现在总不能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有个方向总是好的。”
夙白夜拂去衣身上的灰尘,瞥向谢慈继续道:“好了,寻路这个问题解决,接下来捋捋线索吧。你觉不觉得我们这一路走来似乎少了几个关键人物?”
“林惊堂与他夫人,以及林惊然与钱舒情。”
“哟,不错嘛。”夙白夜边走边夸赞,“不过接下来我们该换个思路想想。”
谢慈意会,逐一分析:“根据钱老爷的说法,疑似‘林惊然’并没有被夺舍,而是变成桃花妖逃走了,而那位林老爷必然是寿命不够已经死了,不过很明显在撒谎,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变成妖?”
夙白夜一乐,把玩手中的竹笛,道:“这可说不准,我曾经就见过一个小朋友被改造成一只小狐狸。”
谢慈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罕见震惊,难以置信,人若可以变成妖,那不就乱了套?这话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哈,没你想的那么夸张,也并不会挑战修真生物体系。那小朋友身上传承四分之一的妖血,是个混血儿,自是可以变成妖。”夙白夜虽然语气温柔,但面上讽刺,依然渗出森森寒意,显然是认为这破坏伦理道德。
谢慈沉下脸问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变成妖?”
夙白夜这时却转移话题:“好了,他人的家事,我们也无权质疑,还是继续刚才的讨论吧。”
“虽然有先例在,但人要变成妖是有严苛的条件和巨大的代价,除非有大能相助,否则一个小小的林家是绝不会成功的。”
身后的银七犹豫半天,插口道:“我曾经听过一个前辈好像提到过一些事,或许与你们要找的线索有关系。”
“哦,是什么?说来听听。”夙白夜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不过我也记不清,不知道是不是……”
“你不说怎么知道是不是?”
“就是那个前辈好像说什么姓林的,药都喂下去了,居然让他跑了……桃花林是重要的祭坛,需要玄阴……不能有失,那丫头,要重新召唤……这些之类的。”
将他曾听到的醉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甚至连语气都像模像样。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领悟,夙白夜一拍手掌:“对呀,这样就说得通了,走,我们赶紧去找寻宝鼠验证一下。”
谢慈怀疑的眼神不住的落到男人身上:真是太可疑了,所有的重要线索都是他明目张胆的递过来,半分不加掩饰,幕后之人是想让我们看到什么?
还有他,究竟发现了没有?跟个傻子似的不让人放心。
这密道尽头处,三只寻宝鼠跟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三人很快赶来,这分明是一条死路。
看到墙上的蝴蝶标志,银七身体颤抖的厉害,心脏紧紧揪在一起,额头留下虚汗,竟是恐惧到极点。
夙白夜注意到,轻柔的力量传入,这才使他的状态稍微好些。
“确定是这里?”虽说是在问,但谢慈手上动作一点也不含糊,径直打破墙壁。
远在万里,慵懒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小憩的男子睁开眼睛。
“喂!你没看到上面的标志吗?”银七恨得咬牙,“强行破开会把组织的人引来,我们会很危险!”
“哦,那更好。”谢慈对他的恐吓压根不感冒。
“你!”
夙白夜头疼道:“别吵别吵,快进去瞧瞧。”
踏过碎石,三只寻宝鼠被收入储物袋,一入眼帘的是墙壁上挂满风干的尸体,有老人,有小孩,无_不是腐烂的身体和惊惧的面孔。地下则与彼岸花伴生的森森白骨。飞舞的蝇虫,腐烂的臭味,刺目的黑血。无一不印证林府残忍的行径。
如果说刚刚书房他们只是嫌弃,现在就是来自灵魂的颤抖和恶心,令人忍不住反胃。连银七都不忍再看。
什么样的畜牲全然不顾同胞犯下这等暴行。
夙白夜抿唇心想:人,真是个复杂的生物。
谢慈的灵力蠢蠢欲动,原本空洞的双眼被怒火填满,掌心对准散发属于魔族恶臭的刑具,灵力暴动,一瞬间化为灰飞。
夙白夜用水晶球将惨象一一录下,随后空灵的笛音响起,这些被困在腐朽身体的灵魂,永远重复死亡的恐惧,这一刻重获解脱,随着乐音消失天际。
一把火熊熊燃烧,却怎么也烧不尽犯下的罪恶与永恒的恨意。火光跃进夙白夜的眼眸,瞳孔是褪不尽的哀伤与悲愤,为这些痛苦的、不为世人所在意的、死在阴暗角落里的弱小生灵哀悼。
夙白夜:“山河为证,岁月为名,竭诚礼佛,至心祈愿。”
谢慈静默,竟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眼熟的令他恐惧。
……
刚到出口,一柄长枪裹挟巨大的杀意,直冲他们而来,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银七,为什么不杀了他们,还要我出面收拾烂摊子?”
银七悄声道:“他就是我曾说过的前辈。”
夙白夜眼中意味不明,声音无悲无喜:“林府地下室的人都是你杀的。”
魔族凌风不屑一顾,并不理会他眼中的蝼蚁,厉声道:“银七,你是要背叛组织吗?”
“我……”
“魔族,受死!”
谢慈眼中泛起寒光,唤出一把长剑,二话不说腾空而起,挥出一道道残影,刺眼的剑芒宛如游龙般轻盈,破空声阵阵,偏锋侧进,剑走轻灵,爆发出极大的威力。
凌风轻哼一声,拔刀抵挡,刀身魔气充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劈来。
刀光剑影,须臾间,已过数十招。夙白夜笛音奏响,乐音化为锋利的刀刃,一挥笛子,刺向凌风。
凌风猝不及防,后背受伤严重,谢慈抓住机会,连挥几剑,打落他的刀,刺进他的胸膛。
凌风渐渐吃力,没想到一个人族小崽子修为不比他差多少,还有那个人族使的法术也诡异的很,想到还有那个人交代的重要事情,不再恋战,使出瞬移符飞快逃走,临走前还不忘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今日之事,他日必来寻仇!”
夙白夜眼疾手快,在凌风身上定下标记。
谢慈见他逃走,有些脱力,想乘胜追击,夙白夜见他伤势也很严重,一把拉住他,劝道:“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没事,而且这次不抓住他……”
夙白夜摇摇头道:“我去,你好好休息,乖乖呆在这,好吗?。”
说罢,带着银七消失了。
谢慈低头看向掌心,直到现在手掌上才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用力握紧,血丝顺着纹路滴在剑上。
呵,要是乖乖听话,那就不是他了。
一只信号弹在天穹亮起,惊飞了旁边的鸟儿。
桃林中心。
“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
“是。”
能让凌风乖乖下跪的,除了他的主人,就只有这位神龙不见尾的魔族太子——夜临枫。
“干什么去了?”
“有两只老鼠闯入林府地下室,我前去清理。”
夜临枫:“处理干净了?”
“回殿下,我失败了。”
“看样子伤的不轻啊。”夜临枫见时间尚早,与这位临时手下开始闲聊,只不过语气全然带刺,“不过是处理两个碍事的家伙,伤成这样,我该怎么向你的主人交代啊?”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凌风比蝼蚁还弱,不配待在主人身边,凌风闭上眼睛,催眠自己当什么都听不到。
“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对我们这些人向来爱搭不理的,为什么要关心凌风一个废物?”
“你聋啊!没听出来太子殿下在反讽吗?不过一个废物能得如此待遇,他该跪下谢恩!”另一个女手下吃醋哼道。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殿下喜欢凌尊主,他看这个废物不爽。”
“凌尊主?你听哪个王八蛋造的谣?”
“拜托殿下喜欢凌尊主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就你这个瞎子看不出,整个高层都知道,不过凌尊主好像并不喜欢殿下呢。”
“这是为啥?”
“你看‘凌风’‘临枫’,凌尊主给一个废物起这么个名字,摆明就不喜欢殿下,所以殿下看他不爽。”
“你以为你们在说狗血话本呢!太子殿下仁善,不与你们计较,敢编排凌尊主,你们怕不是想去一趟毒溪谷?”
“哎呀哎呀说着玩的,别那么大火气,知道的你是个尊主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他。”
几个手下嘀嘀咕咕,引来夜临枫的注视,“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不如讲给本殿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山河为证,岁月为名,竭诚礼佛,至心祈愿。”是我在网上找到的,暂时没找到他的出处,如果有读者知道,麻烦告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