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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类扮演守则第四条 ...

  •   寡妇看着巫望望,欲言又止,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不过考虑到大喜日子,都咽了回去,只说:“没有一起洗,我们就是来告诉一下你规矩跟时间,洗完之后帮你开脸。”

      巫望望实在听不懂她这些专业术语,只能什么都应好。

      接下来的流程不算太复杂,就是给了半小时让巫望望洗澡洗头,洗干净后寡妇还进门检查了一下,保证巫望望把自己洗干净了。

      随后就是穿衣服、擦头发,巫望望像个木偶一样被女人们揉来揉去。

      简单收拾完,巫望望被推到了桌子边,一个老婆婆带着一个米箱子进门,用白色的粉扑在巫望望脸上,接着捻了线去刮巫望望脸上的绒毛,刮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

      巫望望觉得脸刺挠,有点疼,略有闪躲,被寡妇按住脑袋,寡妇说:“这是给你开脸,开了脸,脸会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软和,女人一辈子就这一次呢,且享受着。”

      开脸不止是刮绒毛,还会用那两根白色的线连带着一点点鬓角跟眉毛一块拔掉,要不是有面粉,巫望望感觉自己的脸应该是红了一大片。

      脸其实有些火辣辣地疼,不过老婆婆打了很多粉在巫望望的脸上,疼痛好像又下去得特别快。

      老婆婆手脚麻利,没多久就收工了,还拿了镜子给巫望望看,说是开了脸就是最漂亮的新娘。

      镜子里的巫望望一脸死白,不像人,像鬼,白粉把她整张脸几乎都盖住了,只有五官还能看见,非常突兀,反正她是看不明白好看在哪里。

      开完脸老婆婆就走,寡妇扶着巫望望起身,准备给她换衣服,说是新婚的婚服上身了,才能给她做头发跟化妆。

      衣服层层叠叠地挂在身上,沉甸甸的,像背了一个厚重的麻袋。

      巫望望觉得活动范围变得有些小,手下意识动了动,被寡妇按住。

      “不要这样动,很失礼,女孩子家,要端庄,不能像个小混混似的。”寡妇严厉地低声教训巫望望,这样的日子,好似连冷静的寡妇都有些暴躁。

      警告完巫望望,寡妇利落地给她穿上最后的配饰,冲外面喊了一声,卖妆花的老板娘便立马提着化妆箱进门,好似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了。

      屋内的镜子有些旧,照着人的时候十分扭曲,老板娘就多拿了镜子放在巫望望面前,开始给她梳头,一边梳一边讲吉利话。

      吉利话已经听了一早上,结果几乎没什么重样的,都在祝福巫望望跟丈夫白头到老、恩爱一辈子。

      有没有一辈子不清楚,反正这婚礼看着就不像给人办的。

      结婚就死,怎么不算一辈子呢?

      流程掐得很准,老板娘刚梳好头、化好妆,花店的花就送了过来,时间刚刚好,新鲜的花插到发间,水灵灵的,应该能坚持到晚上。

      这样的花寡妇订了三天,每天的样式都有些不同,只为了三天婚礼,让巫望望每天出去见人,头上都是最新鲜的花。

      时间过得快,就算是寡妇安排流程如此紧凑,等巫望望收拾好一切,也已经天亮,外头的挂钟敲响错误的时间,寡妇却对今天的流程很满意,她拿出之前巫望望买的剪刀跟镜子放到她手里。

      “这两样东西你得拿着,新郎来接你出门的时候你要剪断门口的红带子,证明以后你跟家里就分开了,至于镜子,拿着到夫家洞房才能放下,明白了吗?”寡妇郑重地说。

      巫望望知道这应该就是她出门前最后的规则,于是点头应下,让寡妇给她盖上盖头。

      外面锣鼓喧天,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庆贺,为即将到来的喜事开心。

      寡妇又收拾了一遍房间,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出去走流程。

      屋内可以将外面的热闹听得一清二楚,可房间里冷清得像被遗忘一样,明明是婚礼的主人公,却像笼中鸟一样孤独地坐着,等待下一个笼子交接。

      不知道玩家们打探得如何,大林估计确实没找回来,婚礼已经开始,那说明村长最终还是选了一个新的大林让巫望望嫁过去,不管对方是谁,总之婚礼必须先进行。

      巫望望不知道新郎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流程,根本没人跟她说,都是到点了,才来通知应该做什么,仿佛她是一个只需要输入指令并执行的机器人。

      早上的热闹好似跟巫望望无关,也没人给她送吃的,这种热闹与清冷的对比直到中午才被打破——新郎要来接新娘了。

      看不清面目的新郎被推进了屋子,寡妇带着一些女人守在房间门口,为难新郎,让新郎做出承诺才可以进门。

      新郎什么都答应,什么都承诺,听不出自己的情绪,寡妇们也只是意思意思拦一下,很快就让新郎进门,让他给巫望望穿上鞋子,再牵着巫望望走到了堂屋里,开始拜堂。

      巫望望听话地跟着走,堂屋前放了两个蒲团,刚好一人一个,两人听着司仪的声音,跪下磕头。

      行完礼,巫望望被寡妇扶起来,开始跟着沉默的新郎往外走,堂屋门口横着一条红带子,剪断后,就证明新娘从此跟娘家断开了亲缘关系,以后就是婆家的人了。

      刚才拜堂的时候巫望望手里就拿着剪刀跟镜子,现在她应该按照流程,拿起剪刀剪断红带子,随后新郎会带她去婆家。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巫望望举起剪刀,剪断了红带子,周围立马发出起哄声,好像有多么值得庆祝。

      门口有一辆马车,车上挂着红绸,应该就是婚车。

      新郎牵着巫望望走上马车,自己却没进马车里,而是坐在车辕上,他要自己赶车送巫望望回家。

      去婆家的路上,甚至没有人送,连敲锣打鼓的人都留在了寡妇家中,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新郎驾驶马车,像在走一条死路。

      巫望望手里拿着镜子,思考玩家们顺不顺利,后面属于她的关卡,其实跟玩家们是割裂的,谁被选中为新郎新娘,就有单独的关卡,并不是每个玩家都一样。

      而这个副本之所以要给玩家第二条命的机会,就是因为被选上当新郎新娘的玩家,等于是必死的,只有拿到了鬼母娘娘庇佑的人才可能活下来。

      不过很多时候,就算是给了这个机会,被选中当新郎新娘的玩家也抢不到被庇佑的机会,最后还是会死。

      怎么说呢,运气也是游戏中特别重要的一部分,倒霉的人,自然会一直倒霉,给了机会,也没有用。

      一路平静,新郎将马车赶到了之前的大林家,他停下马车后沉默地下车撩开帘子,没有跟巫望望说话的想法,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巫望望等候。

      巫望望没为难这倒霉的NPC,自己下车走到他身边,跟着他走进了无人的“婚房”里。

      全村的人都在为这场婚礼庆贺,喜悦几乎能冲破阴沉沉的天,可婚礼的主角却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像是两道幽魂,沉默地参加冥婚。

      新郎牵着巫望望走到堂屋,开始第二轮属于夫家的拜堂,因为没有司仪跟喜婆,甚至连双方父母都没有,所以只有新郎带着巫望望走完流程。

      做完这些后新郎又沉默地将巫望望送到了洞房里,洞房里其实布置得跟正常婚房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恭喜的人而已。

      屋内的蜡烛没有提前点亮,显得屋内特别阴暗,新郎似乎没有做这种多余事情的想法,他牵着巫望望坐到床上就不动了。

      巫望望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其他动静,便想着开口问一问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结束了吗?”

      没人回应,巫望望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回应,她只好伸手碰一碰身边的新郎,对方依旧不做声响。

      心中有些古怪,巫望望偷偷掀开了盖头的一角,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新郎。

      视线一点点上移,先是同样大红色的华丽婚服,接着是缠满绷带的脖子、脸,看不出新郎是谁,但显然这个新郎现在也应该躺在医院里。

      巫望望直接扯下了盖头,看着身边这个跟死尸差不多的“新郎”,不太能理解,这到底是把大林给找回来了,还是让人扮演那个失踪的大林?

      新郎一动不动,完全不关心身边的新娘自己掀开了盖头,说句不好听的,比巫望望表现得还像个尸体。

      见新郎实在没什么反应,巫望望忍不住抬手推了推新郎,他并没有看过来,身体因为巫望望的推动而晃了晃,没有多余的反应。

      巫望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缓缓站起身,凑到新郎脑袋前面,试图看出他到底是死是活,凑近了才发现,新郎根本不可能看见——纱布连带着把他的眼睛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没有眼睛,他是怎么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的?

      就在巫望望怀疑这个新郎本身就是个死人的时候,猛地听见有人用石子扔窗户的声音。

      巫望望偏头看过去,感知到有一个玩家就在房子外面,偷偷摸摸用石子扔窗户,对方可能不太确定巫望望在哪个房间,所以每隔几秒钟就扔一扇窗户。

      考虑到玩家可能找到了什么线索,巫望望又看了一动不动的新郎一眼,转身直接走出房间,对着玩家的方向说:“我在这!”

      刚说完,围墙那头就探出一颗脑袋来,是个男玩家,身手灵活地翻过围墙进来,看得出对方十分矫健,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派来。

      男玩家几步冲到巫望望身边,直接说:“不用打招呼了,我长话短说,昨天晚上我们就用石头砸了进村的路,让那些人没办法回来,我们本来以为村长会有反应,但是村长好像早就料到了,昨天早上天刚亮,就召集了人选大林。”

      村长似乎没有打算让那些出村的人真的把大林带回来,一大早连消息都没送过去,就急匆匆开始选大林,他们最终选定一个年纪跟大林差不多的男NPC顶替,对方跟家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奈何村长说一不二,他们连反对的话都不敢说。

      玩家们对于没选到自己觉得有点奇怪,按照游戏的尿性,如果这场婚礼真的有危险,那游戏应该选玩家去送死才对,可最终结果并不是玩家中的任何一个。

      选完大林村里就立马动了起来,直接就催促所有人开始干活,一刻不停地摆放桌椅、架起锅灶、布置婚房,一天就把整个村子都弄得热闹喜庆起来,连村口瘸腿老头家都不例外。

      只有大林家没有摆放宴席的桌椅,玩家们觉得非常奇怪,才有心想去提醒巫望望,结果巫望望根本没被允许出门,他们也不能靠近屋子跟巫望望说话,于是拖到了现在才碰上头。

      玩家是来通知巫望望多坚持一天的,村长不按常理出牌,事情又多,他们根本没来得及找到那些被拦在村外的人询问真相,至于大高那边,最新消息是瘸腿老头对这次婚事不喜,家里没什么动静,估计快顶不住了。

      巫望望听男玩家说完,立马注意到一个细节:“你说,你们都看见被选中的大林了是吗?”

      男玩家点头:“对,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长相不怎么出奇,身高也一般,但肯定比你高点,身体还算壮,可能是干农活练出来的。”

      “那不对,里面那个新郎不对,他比我高很多,身上缠满了纱布,连带着眼睛都裹上了,而且跟我拜完堂进洞房后就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最主要的是,他的脸被纱布裹完了,根本不是你描述的那样。”巫望望指了指房间门,还想让男玩家去看一眼,但男玩家没敢过去。

      “不不不,我不过去,”男玩家匆忙拒绝,“人我就不看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总之就是,你怀疑里面那个不是我们选出来的大林,是大林被找回来了对不对?”

      巫望望顿了顿,没强硬要对方进门:“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我见过大林,我觉得里面那个新郎,比真大林还要高一点、瘦一点,所以我怀疑,里面那个人,不仅不是真大林,也不是昨天你们选出来的人,如果你们暂时没有突破口,可以去找昨天假大林的家人问问。”

      第三个大林出现,说明村里人对这场婚礼并不如他们表现得那么热忱,或许他们只是希望拥有婚礼后的利益,可谁都不想先付出代价。

      男玩家立马明白了巫望望的意思,立马点头:“明白,我这就喊上其他人去找他们,你要不要一起来?今天这个房子不会有人来的,你一个人跟里面那东西一块……会不会太危险了?”

      巫望望略一思索,摇头:“不了,我的规则可能跟你们的不一样,贸然离开太冒险,还有,你知道接下来的婚礼流程吗?里面那个新郎不动之后我就不知道流程了,寡妇他们送我出嫁,也没说什么相关的内容。”

      听完巫望望的话,男玩家皱起眉头:“什么都没说吗?那确实太奇怪了,我们通知到的流程是,中午要吃一顿简单的招待宴席,下午就筹备晚宴,晚上的宴席才是重头戏,因为这个宴席是送嫁的宴席,整个村子的人都要参加。”

      “送嫁的宴席吗?也就是说,今晚大家都在吃席,没人会管我跟新郎?”巫望望有些诧异。

      “对,具体什么用意我也不知道,总之今晚确实没人会找你们在哪儿,大家更关心今晚吃什么,而且听村民的意思,好像今晚大家都会通宵的,不是吃一晚上,是一晚上都为新人庆贺。”男玩家越说越觉得这婚礼诡异。

      全村人都为新人庆贺,但新人在没有一点光亮的屋子里,冷清得像要办葬礼,这庆的是哪门子喜事?

      巫望望记下这个流程,感觉今晚应该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逃生,于是问:“那明天是什么流程,你们知道吗?”

      男玩家点点头:“明天的流程跟今天差不多,但是对象缓过来,变成大林这边迎亲,所以明天我们应该会在大林这边办宴席。”

      应该,并不确定,毕竟现在连大林好像都是假的。

      巫望望谢过男玩家,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男玩家不敢久留,又缩头缩脑地跑掉了,下一次能互相传递信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能巫望望一个人想办法。

      等男玩家彻底离开这条街,巫望望回到房间门口,看着里面依旧没什么变化的新郎,叹了口气,转身往堂屋里走,去到刚才他们拜堂的地方。

      堂屋其实跟寡妇家的没什么区别,连个牌位都没有,一看就知道这个村落的贫瘠,以及……很多老人,都悄无声息地不见了,他们多数应该都死在了婚礼筹办期间。

      而婚礼期间不被允许发生不吉利的事情,所以不能留下牌位供奉、不能留下坟墓祭祀、不能留下尸骨埋葬,他们以一种被迫遗忘的方式从村子消失。

      老人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死亡时间,发生意外之后,家里就没办法留下牌位,这婚前叩拜,也不知道拜的谁,健在的高堂反正是没拜。

      巫望望在堂屋里找个位置坐下,等待着下一个流程。

      中午过后巫望望能听见村子里男人们划拳喝酒的声音,很明显,男玩家说的午饭开始了,这一顿吃过后又要重新开火等晚上的宴席。

      婚礼好像就是给了村里男人们一个借口喝酒,大部分男人都在喝,剩下一部分人躲起来,争取喘息的机会,比如村口瘸腿老头,又比如……消失的第二个大林。

      屋子一直很安静,直到天黑,巫望望正在屋内闭目养神,忽然听见了齿轮艰难转动的声音,就像是她在寡妇家拆开的挂钟,一卡一顿,难听得令人起鸡皮疙瘩。

      巫望望睁开眼,缓缓站起身,偏头看向堂屋的门口,她没关门,也没点灯,天黑后里外一样漆黑,院子外还好点,至少有远处宴席投来的灯光,屋内完全没有光亮。

      诡异的卡顿声音越来越近,巫望望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不应该是齿轮音,是关节艰难拧动后发出的声音,仿佛一个人在不停地拧动全身关节靠近。

      没有人走动的时候需要全身关节都发出声音的,如果有,大概是全身都有关节炎。

      声音很快来到了门外,没有光,但巫望望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她刚拜过堂的新郎,他用一种扭曲的姿势爬到了门口,脑袋转来转去地寻找巫望望的存在,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睛被纱布给蒙住了,所以视力不太好。

      巫望望没出声,看着新郎脑袋转了好几圈,一点点确认她的位置,随后爬进堂屋,每一次爬动,他身上的关节都发出脆弱的哀鸣。

      新郎的动作很慢,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关节真的不怎么样,导致他每一次做出动作,都会摔回地上再爬起来。

      看到新郎的样子,巫望望反应过来,新郎的骨头断了,才要一直拧动关节尝试站起来往她这边爬,那些碎裂的骨头互相摩擦转动,才发出了那种诡异的声音。

      堂屋不大,很快新郎就爬到了巫望望脚边,快碰到了她的礼裙,这条拜堂用的礼裙非常华丽繁复,长长的裙摆在巫望望脚边堆成一团,穿着很好看,但现在很明显是给新郎抓到的机会。

      巫望望只好站起身,绕了另外一个方向的椅子坐下,继续看着新郎。

      新郎愣住了,他伸出去的手直接磕在地上,出发了骨头折断的声音。

      “啊……”新郎喉咙里艰难地出声,不知道是惨叫还是在喊巫望望。

      巫望望无动于衷,偏头看向门外,像是在等新郎过来,又像是在向往屋外的世界。

      见巫望望没反应,而且没有继续动作的想法,新郎调转方向,继续往巫望望身边爬,速度依旧没比之前快多少。

      等新郎再一次爬到身边的时候,巫望望突然伸出手掐住了新郎的脸,她抬起新郎的头,不顾新郎奇怪的挣扎,伸手去揭新郎眼睛位置的纱布。

      新郎脸上的纱布包得非常紧,几乎可以说是严丝合缝,仿佛用胶水给粘到一块似的,随着巫望望的扣弄,新郎口中再次发出了那种濒死的痛苦声音。

      巫望望看他实在难受,又揭不下来 ,就松开了手,新郎猛地摔回地上,缓了一会儿,继续往巫望望身边爬。

      这次巫望望没沉默,她挪开一点位置蹲下来,对着新郎问:“你是大林吗?”

      新郎没动,接着继续往巫望望的方向爬,脑袋依旧转来转去。

      巫望望抬手摸摸新郎的头:“嗯,我知道,你是大林,那个消失的大林,村子里,最近应该只有你,摔断了全身的骨头。”

      但是,谁又能知道,这个大林,是被选中的大林呢?

      他的体型不像游戏开始那天巫望望碰见的、已经被送往医院的大林,也不像是昨天玩家们亲眼看见的大林。

      这个时候,巫望望有了一个猜测——从一开始,被选定当新郎的那个大林家,就没打算让自己儿子成为新郎,所以他们让儿子制造了一场摔断腿的意外,接着再用治疗为借口,离开村子。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选定的大林没了,会让这个全身骨头都断了的新郎作为替代。

      只是村里人好像没想到,村长进行了第二次选拔,选了第二个大林出来。

      可昨天选出来的第二个大林,也消失了,婚礼在即,最终还是让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大林参加了婚礼。

      从游戏开始,就有两个大林在村里,一个是全村选出来的大林,一个是备用的大林。

      很明显,很多人都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为大林,挑来挑去、躲来躲去,婚礼开始,找不到选中的人,最终还是这个浑身骨头被打断的大林顶上。

      巫望望抬手掐住新郎的脖子,想给他一个了断,这样太痛苦了,没有人,会愿意过蛆一样的生活。

      可就在这一刹那,之前一直没感应到的裁判瞬间就注视了过来。

      裁判监视全局,拥有所有玩家的生杀大权,他说你输了,你就是输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作为玩家的巫望望,不可能下得了这个手,也不可能不害怕鬼一样的新郎。

      巫望望装作摸索纱布接口的样子在新郎脖子四周找了找,找不到纱布接口,缓缓收回手,叹息一声:“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婚礼只有三天,我们等一等吧。”

      在巫望望松开手后,裁判的注视消失,巫望望心中也松了口气,要是她刚才下了手,估计裁判立马就能发现不对。

      作为一个顶替了玩家的鬼,平时看起来还好,熟悉她的裁判真要仔细探究,还是能发现些许不对的。

      所以巫望望才觉得在这个副本里处处掣肘 ,等离开就好了,去到不熟悉她的地方,没人会知道她是谁,再稍微过分一点,也不会被怀疑。

      新郎被纱布裹满的脸看不出情绪,在巫望望松开手后,他继续像小狗一样追着巫望望,靠近了之后也不会做什么,就是想一直靠近。

      巫望望被他跟了一会儿后觉得,可能对新郎来说,跟着新娘,就是属于他的规则,他是村里无法说出口的存在,是村子所有恶意与希望的承载体,从待遇上来说,跟要遵守一堆规则的玩家没什么区别,甚至要更倒霉。

      村子里的宴席吃到很晚,巫望望拖着椅子一直在院子里换位置,除了不想被新郎靠近之外,也是在观察这个大林的家,试图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到了凌晨,村子总算安静下来,巫望望等来了桑娘——她明天要去寡妇家哭了,这时候她才知道,她不仅要哭丧,新娘出嫁哭也要代劳,不过不是今天,是新郎迎亲那天她要去寡妇家代替新娘哭。

      因为新娘其实在第一天已经送到丈夫家了,第二天是迎亲,可新娘家没有了新娘,不能没人哭,就让哭丧娘这样的选手去替代,假装新娘第二天还是从家里出发的。

      “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巫望望不明白,她从椅子上坐起来。

      桑娘刚想解释,余光看见什么东西在动,猛地看过去后发现是在地上蠕动的新郎,被吓得睁大了双眼,下一秒就要尖叫,被巫望望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

      巫望望死死捂住桑娘的嘴巴,压低声音:“别叫别叫,是人,是人!不是鬼!是人!”

      重复了好几遍的人让桑娘稍微冷静下来,她眼泪都快被吓出来了,偏偏新郎还一直往这边爬,桑娘虽说把尖叫声咽了回去,可依旧很害怕,死死抱住巫望望的胳膊,说不出话来。

      见桑娘没有再尖叫的意思,巫望望赶紧拖着她走远一点,才跟她说:“今天那个男玩家的消息应该已经通知到你了,我白天就怀疑他不是两个大林中的任何一个,到了晚上我才想明白,他应该是村里比较倒霉的一个人。”

      随后巫望望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这个新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成为了村里的特殊存在,或许每个消失的新郎都是他来顶替,而且他身上的骨头应该是认为打断的,没有骨头支撑,他只能受村里人摆布。

      桑娘听完之后就不太害怕了,还起了一点怜悯之心:“怎么这样?这是非法囚禁吧?”

      巫望望不懂非法囚禁,没接这个话:“先说说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吧,我们能做的不多,还是以通关为主。”

      话题拉了回来,桑娘就将下午跟晚上的收获说了出来。

      中午他们得到巫望望的消息后立马分散去找大林,好在他们都见过昨天被选中的青年,也记得那个青年的家,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特地挑了三个距离那边近一点的玩家过去打探。

      结果还真得到一个消息——第二个被选中的大林就躲在乱葬岗里,他母亲打算中午吃完饭之后偷偷去给他送饭。

      女人们在村子里地位不高,就算是宴席,也是待在厨房里洗菜洗碗比较多,宴席上的大菜轮不到她们吃,这其实很不公平,也很憋屈,吃席都只能吃剩下的,不过二号大林家这个情况,不能上桌反而是好事。

      前头的二号大林父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后厨里的母亲就留了宴席上一些剩饭剩菜打算晚上送到乱葬岗去。

      而之所以二号大林没能像一号大林那样逃出村子,是因为路前一天被玩家们阻断了,进村的路就那一条,被堵了之后,是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现在想要离开村子,只能走山路,但山路应该没几个村民敢走,上山的人经常出意外死掉,在婚礼筹备期间死掉还会被当做消失了,就像大高的奶奶一样,因此,二号大林家虽然不想他当新郎,却也不能把他往山上送,只能去乱葬岗藏起来。

      桑娘说到这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又拉着巫望望离新郎远一点,才继续说:“我们跟踪二号大林的母亲,在乱葬岗找到了他们,总算让他们吐出点消息来。”

      “是什么消息?”巫望望欣慰地看着桑娘,感觉自己无数的提示总算有了成果。

      “原来这场婚礼不是婚礼,是献祭,新郎跟新娘都是祭品,但必须要让新郎新娘先结婚才能去祭祀,村里人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达到阴阳调和、顺应天命的程度,婚礼第一天是出嫁、第二天是迎亲、第三天就是……献祭。”

      黑暗里,巫望望嘴角微妙地勾了勾,献祭一个鬼母娘娘,大概除了神明,没有人会希望收到这样的祭品,毕竟她能吃的东西,可不止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人类扮演守则第四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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