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美》百里画廊

37、故事

　　A国对omega的标记保护是强制性的，只有一种情况标记不用负责，那就是alpha有感情稳定的omega伴侣，双方的契合度超过60%，伴侣在近期受过alpha标记，或存在需要alpha保护的其他情形。
　　他上次标记许疏荷是一周前，符合“近期”的条件；和许疏荷的契合度为69%，也符合条件。唯一不符合的是他们还没结婚，不是“伴侣”，否则许疏荷可以直接出面证实，无须签什么免责协议。
　　但这份协议也有很大问题。为了避免alpha对omega威逼利诱，协议的签订需要在标记完成后24小时内进行，并由具有公信力的政府机构现场监督。这种事后签订的协议大概率没有法律效力，还会因作伪证而被追究刑责。赵君泽当然不可能签。
　　他好奇许疏荷怎么会找这么个蹩脚的律师。人品先放一边，业务能力就不合格，实在不符合许疏荷的行事作风。

　　“这协议是你提的，还是她提的？”赵君泽捏着纸张一角问罗奇昱。
　　“我提的。你签字就行，别管那么多。”罗奇昱不耐烦地皱眉。
　　“罗律师，作伪证犯不犯法？”赵君泽端详千华的签名和手印，“你怎么弄到他的签名？”
　　“关你什么事？你只需要签字就行了。听不懂人话吗？”罗奇昱口气很冲。
　　赵君泽耐心告罄，将纸张对折两次夹在指尖：“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请回吧。”
　　罗奇昱“腾”地站起：“你这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alpha有什么资格摆谱？明明有未婚妻还标记别人，脚踏两条船，简直是A中之耻呜呜呜……”警卫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出了会见室。
　　过了一会，警卫重新出现，把赵君泽带回监室。

　　三名室友见他这么快回来有些意外。龟男打赌输了去刷厕所，大腚帮野鸡洗脏衣服。野鸡像个重症患者瘫在床上，用扑克牌搭积木。
　　赵君泽在自己铺盖上坐下，打开那张折纸，视线停在千华的签名上。

　　千华练过字，字体是潇洒的行草，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映照出书写者看似柔顺实则不羁的内心。

　　想起他们最后一次对话，赵君泽的太阳穴就突突地痛。

　　有了婚约就不能喜欢别人？即使喜欢别人也要履行婚约？如果没那么喜欢，当初就不该订婚？
　　那千华算什么？他喜欢陈赫庭吗？他还不是为了家族使命结婚？他遇到喜欢的alpha怎么办？
　　哦，他不喜欢alpha，在他眼里alpha都是大猪蹄子，所以不会有这种困扰。
　　那他对赵君临是什么态度？难道他看不出赵君临对他的情意？瞎子都能看出来吧。
　　赵君临也就标记过他一次，教他射击时有肢体接触，两人间没发生过什么。
　　也许是因为赵君临是他妹夫，他不喜欢妹妹所以以此报复？
　　可在他陪许疏荷的那一个月，他们三个的关系分明很好。
　　千华不像会玩弄他人感情的人。

　　他对赵君临是不同的。至少在他的潜意识里，赵君临是个值得信任的alpha。

　　他哥也确实很讨异性喜欢，从小到大情书不断，没处成对象也能做朋友。

　　那千华判断alpha值得信任的标准是什么？自力更生？为民奉献？看淡虚荣？

　　赵君泽捏着那张纸，把和千华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企图找到蛛丝马迹。
　　野鸡轻手轻脚地爬过来，带着那抹标志性的微笑，停在他铺盖边缘：“遇到烦恼了？”
　　赵君泽把纸对折，用沉默表达疏远。
　　野鸡没扫兴，反而打开了话匣：“想不想听故事？”
　　赵君泽不吭声，野鸡就自顾自地说起来：“三十三年前，一名来城里打工的alpha爱上了没考上大学的omega，凑了十五万聘礼将人娶回家，没过几年就有了第一个孩子——一个beta女孩。”
　　“女儿两岁大的时候，妻子又怀孕了，这次生下一个omega男孩。丈夫为了供养他们，再次回城里打工，过几年又有了一个孩子，这次是个alpha男孩。”
　　“夫妻二人很惊喜，决定好好培养这个孩子，把他送进城里的学校，在校外租房子，甚至让成绩不错的beta姐姐去读技校，只为了让弟弟多和同龄人交朋友，多些往上爬的门路。”
　　“弟弟呢也不负众望，成绩名列前茅，保送进数一数二的名校。眼看好日子就要来了，父亲却出了车祸，母亲也因病去世，beta姐姐在工作时被机器划伤，不得已要截肢，家里拿不出钱。omega哥哥四处求人，终于凑够了医药费。姐姐的命是保住了，但不能再从事体力劳动，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全落在中专毕业的omega哥哥身上。”
　　野鸡顿了顿：“弟弟知道了家里的情况，偷偷辍学打工，将得来的钱说成奖学金。omega哥哥知道真相，没有责怪弟弟；beta姐姐却以为弟弟还在上学，某次跑到学校，得知弟弟辍学后想不开跳了河，捞上来时尸体已经浮肿。殡仪馆不愿接，兄弟俩就自己给尸体化妆，把她葬在城郊的荒山野岭。”
　　“alpha弟弟最终攀上一位大老板，把父母和姐姐的骨灰迁到了公墓。omega哥哥也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野鸡拍拍手：“讲完了。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可以用等价的东西交换。我看你手上这张纸就不错。”
　　“我没什么问题想问。”赵君泽犹豫了一下，“你说你和很多omega睡过？”
　　“嗯哼。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叫我‘野鸡’？”野鸡的桃花眼弯成月牙。
　　“那些omega为什么和你睡？”赵君泽盯着他的双眼。
　　“这可是个大问题，关系到我的职业操守。你有对等的东西交换吗？”
　　“你想要什么？”
　　“秘密。”野鸡也不绕弯子，上半身靠近赵君泽，“就跟你哥哥那样。”
　　赵君泽冷冷看他一眼。

　　“当然了，作为回报，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无论是怎么追omega还是怎么摆脱未婚妻。答案也分为‘一般’‘进阶’‘终极’，就看你愿付出什么代价。”野鸡侧身躺下，上扬的嘴角充满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