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美》百里画廊

33、夜市

　　裴瀚宇在门外等了一阵，突然听到千华的惊叫，冲进门后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赵君泽单腿跪在床上，右手搂着千华的腰，左手撑着床面，犬齿深深咬进千华的腺体。
　　狂暴的信息素传递着主人的心情。裴瀚宇知道此时不能打扰他，不然腺体很可能受损。

　　可千华看上去很痛苦。

　　裴瀚宇寻找能打晕赵君泽又不会出人命的物品，找着找着就看见千华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自己和赵君泽。

　　裴瀚宇：“……”
　　他举起手机效仿，站到赵君泽斜对面。

　　这场标记持续了十分钟。赵君泽松口时犬齿上还沾着血。千华无力地垂下手臂，脸色很不好。裴瀚宇一把扯开赵君泽，拦在他和千华中间。赵君泽幽深地看了千华一眼，转身走出病房。

　　裴瀚宇松了口气，认真打量千华：“你没事吧？”
　　千华摇头，看向手机：“他应该去办出院手续了。”
　　“那我们去看房子？”裴瀚宇捡起掉落的果雕，扔进垃圾桶。
　　“嗯。”千华思考该住哪里，抬头想问裴瀚宇的意见，发现对方专注地盯着自己，“怎么了？”
　　“你和他真不是情侣？”裴瀚宇意味深长地问。
　　“不是，他有未婚妻。”千华以为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我那么说只是想激怒他。”
　　“哦。那他是个很随便的alpha？”裴瀚宇把没吃完的早餐倒进垃圾袋，进洗手间洗餐盒。
　　“不是，应该是为了朋友，怕我和你乱搞。”
　　裴瀚宇没再说话。

　　半小时后，护士来通知千华出院，停在门口不敢进来。千华早已换好衣服，裴瀚宇帮他拎东西，顺着楼梯从六楼下到一楼。裴瀚宇走向一辆越野车，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帮千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自己坐进了主驾驶。

　　“今晚有安排吗？”车驶在道路上，裴瀚宇目视前方，和千华聊天。周围不断有车超越，裴瀚宇把车速控制在路段限速的80%。
　　“有。”千华望着车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需要我陪同吗？”裴瀚宇想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又想看他沉思的样子，不知不觉降低了车速。
　　千华果然转过头：“随便你。”
　　“我是你的护卫，当然要保护你。你可以尝试依赖我。”裴瀚宇稍稍提速。
　　千华没应。等到了下一个红绿灯路口，他们停车等待，他才说道：“alpha永远将事业放在首位，在拥有之后才会考虑家庭——或者说，他们的幸福和事业高度绑定，事业是幸福的前提；而omega更在乎家庭，为了家庭放弃社会地位，二者不在一个频道上。”
　　“alpha主外，omega主内，家庭、社会都能兼顾，这样不好吗？”裴瀚宇对这个观点很感兴趣。
　　千华摇了摇头，并不再说。

　　在接下来的半天里，他们逛了大半个首都，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决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下榻。裴瀚宇检查了两遍，没发现监视设备，让千华单独住一个标间，自己住他隔壁。
　　千华头一次住酒店，难免感到新奇。

　　房间里只有一室一卫，一张沙发，一张茶几。落地窗侧对着床，能俯瞰公园的湖泊和树林。窗帘可以声控，隔光又隔音。地毯是羊毛地毯，柔软富有弹性，怎么跳都不会吵。
　　千华把窗帘合上，进浴室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假寐。

　　公园很大，五百米内没有高楼，这座酒店是方圆两公里内最高的建筑。
　　他们住在十七楼，离地六十米，发生火灾起码需要五分钟才能下到楼底，根本来不及收拾东西。
　　前台有备用房卡，服务员可以随时进来。他不能放松警惕。
　　还有飞行工具，比如无人机，可能搭载武器，追查起来也难。近几年的高科技犯罪案件有近三成不了了之，警方的侦察水平比不上罪犯的进化速度，不能寄希望于此。

　　千华觉得自己再也回不到随性自在的生活。

　　晚上十点，他换上一身劲装，和裴瀚宇来到城南的某个街区。这里相当热闹，但不繁华，来往的都是底层人，建筑还没被高科技镀金，食材都是正规饭店挑剩下的，所以便宜、管够，十几人花不了几百。
　　由于干的是卖力不讨好的辛苦活，他们不讲究穿衣打扮，有的蓬头垢面，有的散发着汗臭味，谈话声大得传遍整条街。千华小心翼翼地和他们保持距离，瞪大眼睛看这与他成长环境截然不同的世界，惊异远远超过了鄙夷。

　　他曾以为最辛苦的工作就是司机和环卫工，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不会有人这么狼狈，可这些人打破了他的认知。
　　beta，omega，甚至alpha……他们明明可以通过读书改变现状，为什么要日复一日地劳作、赚取没有提升空间的微薄薪水？

　　千华走得很慢，每经过一家店铺就要打量一番，脑海里不知转着什么问题。裴瀚宇与他并肩而行，眼神和表情与平常无异，像见惯了这种场景。
　　他们与这里格格不入，像两颗混进沙堆的珍珠，很快引起注意。

　　“那俩是来这私会的吧？”一家大排挡前，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叼着牙签，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脸颊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
　　“说不定是来找亲儿子的呢！在外面的私生子，你懂的。”汉子身边的黄毛小弟又开了一瓶啤酒，给全桌人的杯子满上。
　　“那alpha也就二三十岁，能有什么私生子？净瞎扯！我看他们就是来幽会的！那alpha有老婆，那omega是他小情人——没准还是亲戚。”汉子贼眯眯的双眼闪过一道精光。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那些alpha都有保养秘方，四五十岁像二十出头！有钱有权势有地位，那些小年轻谁受得了？那叫一撩一个准，给点甜头就套牢了，生个孩子那是分分钟的事。刘哥，我敬你。”黄毛小弟双手捧杯，朝汉子俯首。
　　刘哥朝他举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那个omega真挺漂亮，看样子还是朵花苞。你们谁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