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男大，翻车实录》澡火

36、阙山开始努力

　　渐渐入春了，万物勃发。

　　世界变得富有色彩。

　　连打定主意要在建筑摆烂的阙山都一反常态地积极起来。

　　李司看着阙山上课时认真的侧脸，眼里划过一缕沉思之色。

　　王武也注意到了阙山骤变的态度，但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多看了两眼就去忙活着自己的事了。

　　而大大咧咧的章散十分自然地接受了阙山的转变，他揽上阙山的肩，“山啊，你这是又有动力了？我就说吧，之前厌学就是因为太逼着自己了，最近放松了几天，谈谈恋爱调节心情，就又想好好学习了吧？学习啊，不就是这么个事么……”

　　阙山垂着眼，不吭声。

　　李司眼睛往这边一扫，“别说话了，好好听课。”

　　“哎~”章散应着，不再关注阙山，转而看向讲台上的老师。

　　阙山松了口气。

　　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他眼神专注地盯着老师，目不转睛，还不时地记下重要内容。

　　看样子，是真要好好听课了。

　　李司收回目光。

　　中午吃完饭，阙山拒绝了王武下午一起打球的邀请，说他要回宿舍画图。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冷淡的背影。

　　在他身后的王武挠挠头，浅浅的忧虑在眼底蔓延开。

　　他前段时间很激动，今天却突如其来地沉默了起来。

　　可是昨晚在富婆家吃饭的时候，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富婆还盛情称赞了他的手艺来着，他们几个也对他连连鼓励，所以应该不是因为他下厨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正向反馈。

　　对了，昨晚离开前，富婆的助理说了富婆要换地方住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这个？

　　可是富婆想换地方住就换呗，他为什么会被影响到心情？

　　思来想去，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通。

　　他泄气地放下手，转身走向球场。

　　不想了，他多关注一点阙山最近的情况吧。

　　别的他也没办法帮上忙。

　　“砰砰砰”，他拿上了球，拍了几下，就带着球向球框冲去。

　　一边的李司也在思考阙山前后的反差。

　　但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感情经验，对于阙山和富婆之间的感情，他无可置喙。

　　他只知道，阙山现在的变化是好的变化。

　　能让他变得奋发向上的变化，肯定不会差吧。

　　他其实也知道阙山之前想要放弃建筑的心结是什么。

　　无非就是觉得建筑的前路惨淡，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工作，他们偶然间从自己狭窄的世界里抬头，能窥见到未来的一线天光，而那天光，表明着这个行业的未来都是压抑沉闷的。

　　压根不是一个设计行业该有的样子。

　　即使他们还只是个不怎么具备专业性的大二生，只要他们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就会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这是人都会有的预感，也许也可以说是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想到这，李司摇摇头，扯唇笑了起来。

　　怎么还扯上动物本能了。

　　不管怎么样，哪怕前路再坏，至少他们不能放弃。

　　只要不放弃，就有可能在大厦倾颓之时，乘上最后的诺亚方舟。

　　寻觅他们一直寻觅的，最后的活路。

　　所以，富婆给阙山带来的，果然是好的影响呢。

　　阙山回到宿舍，就立马瘫软在了椅子上。

　　半天的课，他一直在努力跟上老师的思路。

　　的确是很耗神耗力的事情。

　　但是他得继续下去。

　　他必须坚持下去。

　　他注视着视野前方的某一点，眼神慢慢放空，脑海里浮现出与青豆相关的事情。

　　她喜欢热闹的地方，虽然是建筑方面的总裁，但奇异地并不在意住宅环境的要求。

　　他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她喜欢各种各样的小吃，喜欢别人陪着她一起。

　　这样她就能吃更多种类，也不用担心太过浪费了。

　　她并不挑剔，永远对生活有一种兴致勃勃。

　　她喜欢什么就会去争取。

　　她情绪很稳定，她喜欢笑，好像总是充斥着积极的情绪。

　　她身上一直有一种笃定的自信。

　　不像他，一事无成，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笨拙，不周全……

　　此刻他可以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冠到青豆身上，也可以把所有消极的形容词都用来形容自己。

　　他总是哭，总是需要她哄，他总是寻求着她的照顾。

　　而却无法为她提供什么照料。

　　也许他做饭好吃，但是她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品尝到任何一种美食，可以雇到经验很丰富、厨艺很精湛的厨子，他并不是无可替代。

　　相反，他很容易就会被替代。

　　他对她来说一定不是独一无二、缺一不可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和她之间一切的不匹配，他都知道，都了解，都明晰。

　　这些差距可能会让他用其一生也拍马难及。

　　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被她选择了，那么就证明他对她来说会有一些能打动她的地方。

　　即使这些地方到底是哪里他并不清楚，但是她清楚就行。

　　他们之间的关系由她来开始，也会由她来结束。

　　她的选择不由他怀疑和反驳。

　　他只要相信她的选择就好了。

　　既然她的选择是自己，那么他就相信自己好了。

　　他做好自己就好了。

　　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学着她那样去争取，学会她那样的笃定就好了。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

　　剩下的一切，他们的未来，都交由她。

　　所有的所有，都由她掌舵。

　　******

　　青豆一大早就被雅雯从床上薅出来，被督促着穿衣、洗漱、吃早餐、上班。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还需要大人照料的小朋友。

　　是背着小书包上学的小学生。

　　雅雯就是那个严厉的家长。

　　青豆撇撇嘴，哀怨地瞅了雅雯一眼。

　　雅雯面无表情，丢下一句“我去楼下帮你准备早餐了”就下楼。

　　青豆得以有喘息的余地，磨磨叽叽地把自己拾掇好。

　　刚坐到餐桌旁，雅雯就悄无声息站到她身后，一板一眼汇报道：“我昨晚回去之后对你指定地点的房源进行了初步的检索，这些是检索结果，我念给你听吗？”

　　青豆啃着面包，在心里无数次回想昨天早上的粥和三明治，还有昨晚那一桌丰盛的菜肴。

　　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雅雯在征求她的意见。

　　但是雅雯轻易注意到了她的神游开外，她清了清嗓子。

　　青豆这才回过神，“啊？你刚刚说什么了？”

　　雅雯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噢，是这个事啊……”青豆的语气开始飘忽不定。

　　说到新房子，她就想起了昨晚的江边之行。

　　那里的晚风与落日，小吃与人群。

　　她的思绪又渐渐地飞了出去。

　　“咳咳！”雅雯更加用力地清了清嗓子。

　　“哦哦，这样啊……”青豆艰难收回思绪，“那你汇报吧。”

　　雅雯拿出iPad，逐步念起她的调查结果。

　　青豆皱了皱眉头，“好像不是我理想的房子。”

　　雅雯停了下来，“是的，因为那边算是老住宅区，居住的人群也都是普通上班族工薪族这类，其中以老年人居多，所以屋主会倾向于出租自己住不下的房子，所以大都是单间或者套件，几乎没有整栋出租的，出售的话，那就更少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是更倾向于直接买的，出租不太方便，但如果实在没有卖的话，租也行，入乡随俗嘛。”青豆弯着眼笑起来。

　　雅雯“嗯”了一声，接着说：“好的，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继续检索的。”

　　青豆已经把这个事情抛诸脑后了，她急着跟雅雯分享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的事情：“你觉不觉得，阙山的厨艺很好？昨晚的菜，啧~”

　　她陶醉地捂起脸，“真是美味啊。”

　　雅雯神情冷淡，“并不觉得。”

　　青豆浑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真想把他薅过来每天都给我做饭。”

　　雅雯皱起眉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为你寻找口碑很好的厨子，负责你的一日三餐。”

　　不必要让那个心机男大登堂入室。她在心里默默想。

　　“哎，那不一样，”青豆连忙摆手，“厨子只是厨子，做饭好吃是好吃，但没有灵魂。”

　　“阙山就不一样，他做的饭有妈妈的味道~”青豆美滋滋地笑着。

　　雅雯狠狠皱起眉头，眉间浮现出明显的“川”字，“如果你想要有‘妈妈的味道’，你可以回去让伏女士为你做饭。”

　　“不行不行不行，我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能让妈妈做饭给我吃呢？一次两次还行，经常的话就不行了，我可不是那种不体恤父母的不孝女。”

　　雅雯默然。

　　一直麻烦父母的确是不太好。

　　但她仍旧不死心，追问道：“那么‘妈妈的味道’，究竟是什么味道呢？”

　　青豆回忆了一下，懒洋洋回答：“我也说不好，就是一种，让人很幸福的味道，我吃了就感觉很温暖，很开心。”

　　“它的里面，是包含爱的。”

　　她信誓旦旦地这么说着。

　　雅雯跟着她一起回忆，但是满脸茫然。

　　她并没有从昨晚的饭菜中感受到这么多情绪。

　　虽说很好吃，但也只是普通的好吃啊。

　　难道这是什么，聪明的人能尝到，愚蠢的人尝不到的薛定谔的“爱的味道”吗？

　　她看了眼青豆像小女孩般满脸欢欣雀跃的表情，然后移开眼神。

　　算了，既然她这么喜欢，那她就别再问了吧。

　　不管是什么“妈妈的味道”，还是能让人幸福，还是包含着爱，只要她吃着开心，怎么都好了。

　　青豆一直让伏苓不放心，就是因为两个问题。

　　一个是她的睡觉问题，另一个就是吃饭问题。

　　她的胃口是间歇性的，有的时候很有食欲，有的时候却会厌食。

　　具体情况根据她的心情而定。

　　她的心情根据什么而定，那就有点复杂了。

　　天气啊，工作啊，压力啊，社交啊……都有可能。

　　如果能找到一个能让她一直喜欢吃饭的“专属厨子”，那也不错。

　　正好，这个厨子还不用付工资。

　　雅雯颇有些刻薄地想着。

　　资本家来到人间，要把他剥削致死！

　　青豆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雅雯眼里一闪而过的恶毒的光。

　　啊嘞，是错觉吧。

　　她揉了揉眼，再看过去，恶毒的眼神消失了。

　　雅雯的表情依然沉稳、优雅。

　　果然是错觉吧。

　　青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