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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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完导师的电话，苏知已经困得双眼迷蒙，他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回到公寓，洗漱完，在柔软的被褥中倒头就睡，陷入昏沉沉的梦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苏知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到花店，查看实验样本0409的情况。
用上173号红石提取物不过半天，0409叶片枯黄的状态已经有所缓解。
苏知核验了好几遍数据，确认0409的状态在好转，彻底放下心。
花房内室，仪器运作发出轻微响动，苏知放下记录仪，露出一个浅浅的轻松笑意。
他打开手机，打算处理一下这几天积压的杂事。
从0409出现状况到现在，已经是第四天，这期间苏知匆匆忙忙的，基本上没有管过花店的事务。
花店虽然客流量一般，清闲，但也有一些琐碎的事情要处理。
花店中有些植株缺少照料，状态有些萎靡，要照料一下，还有外送平台，也要重新上架，以及供货商那边的交接……
苏知在心中一条条规划着，刚打开免打扰，就被消息通知里跳出来的几十条消息震颤了一下。
点进去一看，全是师兄吴庸发来的。
[没事就好，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有哪里受伤了吗？]
[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都是师兄的错。]
[小知，你回到公寓了吗？]
……
[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
苏知昨天晚上报完平安之后，就没再回复他，对方不知为何很着急，发了几十条消息，整整一天的时间，都在陆续发消息过来，铺满整个对话框，甚至打了几通电话。
不过苏知把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没有接到。
苏知：“……”
苏知有点呆滞。
他不是已经报过平安了吗？
虽然后面忘记多回复几句了，确实稍微有些不礼貌，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有自己的事要忙，他和师兄本来也不是很熟悉。苏知跟着导师的时候，吴庸都毕业了好几年，只偶尔在对方回校找导师的时候见过两面，礼节性打过招呼。
说到底，真正的交集，只有禁区这一件事而已。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苏知想起来，以前有些alpha同学或者朋友，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做出过激行动或言语，不由得浮起一点心理阴影。
大部分alpha的情绪，确实过于不稳定。
更可怕的是，苏知连他们突然激动的缘由都搞不懂在哪里，令人捉摸不清。
苏知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或者该不该再回复面对面，吴庸正好发来一条新消息。
[小知，我把工作安排一下，去Z城看你。]
苏知：！
苏知也不犹豫了，立刻回复：[不用。]
这一回复，后面的话也就不得不说了。
苏知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保持礼节的拒绝：[抱歉，一直忙着处理实验样本，我很安全，没有受伤，谢谢师兄关心。不用特意来Z城，等回到首都，一定感谢师兄这次的帮助。]
对面显示了一阵子“正在输入”，没说还来不来Z城，只是道：[抱歉，这次是我办事太粗心了。]
苏知：“……”
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不是都已经结束了？
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苏知只好当做没看见。
虽然有些不礼貌，他还是快刀斩乱麻地跳过了这句话，直接回复道：[师兄，我先去忙花店的事了。]
然后没管对方又回复什么，左滑关掉对话框，返回消息列表。
苏知视线略往下滑，一下子就看到挨着几行中，谢疑的那一行。
苏知的通讯软件中总共就没几个联系人，常联系的就更少了，加上好几天，谢疑的消息还在第一页。
那个消息框安静地在列表中，除了加上好友后的自动提示，仍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矿区的情况怎么样了，谢疑的伤有没有处理好。
他离开之前仔细看过几眼，没在谢疑身上发现明显的伤口，应该不严重吧……
苏知不太确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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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城禁区。
发生矿道坍塌事故后，勘探队的工作暂时停缓，整个矿区都要做一遍风险排查，才能重新开工。
勘探队的气氛有些微妙，除了事故本身的影响，那天晚上周队突兀动用武器的奇怪举动，也给他们心头留下不小的古怪困惑。
alpha都是很会趋利避害的生物，他们不知道那晚背后的缘由，但不妨碍他们更深的认知到，这位技术顾问绝对很不好惹。
先前他们就挺憷谢疑，这下更是连谢疑居住的帐篷都绕着走。
不过谢疑也不太在营地呆着。
勘探工作停止，大部分队员在营地休息，谢疑却没有闲着，几乎一整天都泡在矿上，查看了好几个矿洞的情况，陆续发现了不少新痕迹。
事故发生第三天，禁区进来一支新队伍，是调来的相关专家，对禁区进行专业排查。
谢疑的那名下属alpha也跟着进了禁区，在一处矿洞中找到谢疑的身影：“长官。”
下属alpha名叫展云驰，前几天谢疑来矿区查探，他没有跟着来，而是有自己的分工：在禁区外调查情报。
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附近一家公司的职员。
矿区出事，谢疑需要交接部分机密资料，展云驰做了伪装，跟着这次的专家队伍进入禁区。
谢疑的神情很专注，矿洞内白到晃眼的探照灯打在岩壁，又被透明晶石结晶矿物折射到他脸上，将原本就是深色的眼眸衬得更加黑沉，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一侧落下阴影。
他淡淡“嗯”了一声，表示听到。
展云驰低声和他汇报最近几天的情况。
谢疑听完，神色没什么波动：“查查锋星矿业。”
展云驰楞了一下：“这家公司规模很小，并不在Z城官方公示的合作名单上。”
谢疑：“锋星矿业背后的第二大实际控股人，同时控股了睿环科技。睿环科技和Z城的多个矿业技术公司都有合作，其中大部分入选Z城官方合作名单。睿环科技名下的多家研究所，涉及领域要用到红石耗材。”
禁区矿场被盗的规模不小，总共有八个矿洞都发现了近几个月开采的痕迹，除了8号红石矿洞外，还有一个灰晶矿洞也是重灾区，其余矿洞的损耗状况都不严重。
红石虽然稀有，但其实市场规模很小，因为材质纯净度欠缺，很少用于珠宝装饰。
而是作为科研材料，主要供给各大研究所和科技公司。
灰晶也是这类型用途的矿石。
如果只是为了经济利益，只偷盗这两种矿，似乎有些过于巧合。
Z城禁区不是什么小地方，有胆量在这种军区禁地啃食的，不会是什么小老鼠，背后一定交织着一张巨大的关系网。
锋星矿业这个不起眼的壳子不重要，壳子下面藏着的关系才重要。
展云驰琢磨片刻，觉得心惊：“是。”
出于情报人员敏锐的直觉，他猜想这关系再深入下去，恐怕要一路顺着查到那些盘桓在科技领域上的巨头们。
而巧合的是，首都研究所正因为一些敏感事件，陷入调查。
两件事竟隐隐联系起来。
展云驰想起前几天，花店的那个beta研究员，忽然恍然大悟。
苏知本人或许没有掺和到这些斗争之中，但他的导师穆晴在首都研究所内职位很高，师兄吴庸在睿环科技任职，非常巧合。苏知进入禁区，就是走的睿环科技的关系。
他是牵连起两方的一个交叉点。
这样的人，确实有情报意义上的价值，值得接近。
怪不得！
他就说长官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加上对方的联系方式，原来是早有预料。
——虽然那时候还没有矿区这起事故，但展云驰顺畅地将此归类于某种卓越的洞察力。
这样想着，展云驰从手提包内拿出一个冷藏密封盒。
展云驰将密封盒递过去：“您要的东西。”
他这次来禁区，除了交接情报外，还有一个目的，是应谢疑的吩咐，给他捎来一样东西。
谢疑打开试剂盒，在淡淡的寒雾中，拿出其中的注射剂，安装好针头，捋起小臂衣袖。
单手打开，冰冷金属质感针头扎进结实的小臂，毫不留情地推入，深色注射液流淌进淡青色血管，一鼓一鼓地涌动进去，又陷于平静。
展云驰看得眉头一跳。
谢疑打的是信息素抑制剂。
抑制剂的成分就是常见的alpha信息素抑制剂，只是浓度比普通抑制剂高出了七倍，是军方的特制版本，不在市面上流通，也流通不了。
这种浓度的抑制剂打进alpha身体里，有很大概率会当场引起激素失衡的休克反应，危及生命。
只有enigma能抗住这种浓度的抑制剂。
这样一支七倍浓度的抑制剂打进去，对于enigma而言，也就是日常用量。
身为一个alpha，展云驰看着这种粗暴的打抑制剂手法，回想起每次抑制剂入体时那种阴冷压抑的触感，忍不住感同身受的难受。
尤其是这么高浓度的抑制剂，打进身体里，痛苦程度会成几何倍数增加。
enigma体能再强，也是肉.体凡躯，有痛觉神经传递回路。
可谢疑却丝毫没有反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感觉不到痛楚和难受。
谢疑打完抑制剂，展云驰收好用完的注射器，待会儿将其带离禁区，不留下一丝痕迹。
展云驰忽然想到：“前天矿道事故，那个beta也在，您是准备……”
如果谢疑打算接近那个beta研究员，这次共同经历矿难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谢疑先前特意在花店下了S级白山茶的预订单，此时正好起到用处。
只是约定的日期将近，谢疑还要处理矿区的事，不知道是否赶得及。
如果来不及，是否需要他代为去取？
谢疑忽然抬头看他一眼，漆黑眼底划过寒意。
空气寂静一瞬，察觉到危险，展云驰话头一滞，咽下后面的话。
谢疑垂下眼，遮住眼中薄冷，低沉话语中暗含警告：“他的事，你不用管。”
展云驰呼吸放缓：“……是。”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感觉长官有些阴晴不定。
不是那种谢疑身上原本就有的沉郁的锋芒，而是一种更躁动、更具有攻击性的气息。
自从跟着谢疑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有过这种状态。
他不知道enigma的具体习性，只是以他的经验，非要说的话，有点像alpha在求偶期的状态，出于过量的占有欲，对全世界都抱有敌意。
……？
这样的揣测只是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基于enigma的压迫感，展云驰不敢在他面前想太多。
离开前，他大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
高浓度的抑制剂起效很快，就是几分钟的事，此时谢疑神情已经变得极为淡漠，肩背笔直地立在岩壁旁，周身气质沉冷，像是一尊仔细打磨过的、极其自律克制的机器。
刚才一闪而过的那种轻佻的躁动，已经消失无踪。
可展云驰反倒觉得，此时的谢疑，看上去更为可怖。
平静的疯兽，强压着涌动的燥郁。
极力压制，还是掩盖不住那种边角泄露出的阴郁的气息。
刚打进去的一管抑制剂，真的起到了作用吗？
展云驰忽然很怀疑。
展云驰其实很好奇，谢疑到底为什么会信息素波动。
谢疑刚休养了半年，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就信息素波动。
这样不可控的信息素波动，一般只出现在求偶期。
可求偶期也该有个诱因。
这段时间，谢疑唯一近距离接触过的，就是那个beta研究员。
总不可能是那个beta？
虽然确实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惊艳。
但，beta并不在enigma的择偶范围内。
展云驰对enigma了解不多，根据他仅有的认知，enigma的伴侣全都是alpha和omega。前者可以凭借强壮的身体素质，承受enigma的索取，后者可以凭借本身柔软的特质，最大限度地安抚enigma。
而enigma选择beta作为伴侣的概率。
——为0。
对于enigma而言，无法进行信息素交流的伴侣，无法缓解他们的任何痛苦，只会徒劳的增添折磨。
alpha还能凭借科技的手段调节激素，与beta结成伴侣。
但对于本身信息素比alpha强势又暴戾得多的enigma，即便与alpha或者omega结合，都会不可避免地经历信息素暴乱。与beta结合，则和慢性死亡没有区别。
既闻不到也无法分泌信息素的beta，在enigma眼中，就像是一株无色无味的玫瑰。
虽然美丽，却嗅不到它的香气。可触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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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费一天时间，苏知倒了一下作息，又将花店内这几天缺少照料的植物们仔细修整一番，花店内终于恢复生机与整洁，准备开门。
他整理订货订单，发现之前采购的S级白山茶，提示将于下午到货。
看着供货平台预订的送货信息，苏知再次想起谢疑。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而且谢疑的大衣还在他这里，已经送去干洗，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犹豫片刻，苏知拿起通讯，在上面敲下一行字。
原本空白的对话框中，苏知的头像吐出泡泡，发出了第一条消息：[谢先生，预订的白山茶到货了，方便来取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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