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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夜探 ...

  •   夏沫海正自觉得意,偷眼瞥见唐若白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顿时有些心虚,转而又想起似乎有事情要同唐若白说,可周遭满是人群挤来挤去的,再加上刚才哄弄过秦画眉,夏沫海一时还想不起来了,不由得看了何玉玺一眼。

      何玉玺见状赶忙凑将上来道:“您老是不是想告诉唐先生,待会要陪太太去请紫姑?”

      夏沫海一听,这哪儿跟哪儿,自己要说的不是这个事啊!再说刚说完“体察民情”,这又变成陪太太请紫姑去,不成了现世报了吗?

      夏沫海想到此处,狠狠瞪了何玉玺一眼。何玉玺只好悻悻退到一旁。

      夏沫海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要说哪件事。

      这时,窦民纲不耐烦地咳嗽一声,故意大声喊道:“姐姐,你看那边那个灯多好看啊!”

      妇人被晾在一旁,本就有些不耐烦,闻言鼻子轻哼了一声,径直走了过去,众护卫见状,立刻跟随而走。

      夏沫海实在想不起来,只得冲着唐若白一抱拳,告了声罪,便快步追了过去。

      秦画眉看着姨太太离去的背影,对唐若白说道:“她真是什么厅长的夫人?”

      唐若白随口答道:“是副厅长的姨太太。”

      秦画眉恍然点了点头,旋即问道:“刚才他们说请紫姑是什么意思啊?”

      唐若白笑着摇了摇头,解释了几句,说起这“请紫姑”就是未出阁的姑娘进行类似占卜的活动。

      秦画眉不解道:“她不是已经嫁给人家做姨太太了吗?怎么还去啊?”

      唐若白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正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只见不远处有人点燃起烟花。十几支烟花凭空而起,在空中瞬间绽放开来,夜空顿时宛如姹紫嫣红的百花园,真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明月照耀万家灯!

      人群中发出惊叹欢呼之声,热闹异常。秦画眉抬头兴奋地望着烟花,全然忘记了其他。唐若白也仰头注目这漫天的繁华,眼神中却满是怅然,似乎有种莫名的悲凉充斥心中……

      却说烟花散尽,街上的人们便开始渐渐散去。褚凤楼喊过黄包车,正准备送二人回府。

      唐若白却让他先送秦画眉回去,自己独自转上一转。秦画眉自然是不乐意,想要陪着,奈何唐若白虽然温言哄了几句,但态度十分坚决。当下秦画眉只得噘着嘴巴上了车。

      褚凤楼倒是没说旁的,只是叮嘱唐若白早些回去,莫让人惦念,便护着秦画眉走了。

      唐若白独自在街头漫步开来。此时,夜空里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喧闹过后的大街上人影稀少,只有寥寥几个行人匆匆走过。

      唐若白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似乎是在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自由。

      夜已深了,街上弥漫起了雾气。

      唐若白哑然一笑,不禁想起了伦敦的雾。那里的雾简直厚重到可以用刀子去切割一般。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初到异国他乡,第一次独自上街,竟在雾都的街头迷了路,那厚重的雾气像魔法一样将他困在了一个迷宫之中,他转来转去,街道越来越陌生,人影也渐渐稀少,差点被警察当成了流浪汉。幸好遇见一对华人老夫妻好心引路,方才摆脱了困境,自己还被他们邀请参加了华人的聚会,感受到了来自故乡的温暖……

      可能是想到了那对华人老夫妻的脸庞,这让唐若白突然想起了徐小楼两夫妻,进而想起了这桩震惊津门的案子。

      依照目前的分析,凶手十有八九就是那个陶百祖,可他的作案动机到底是什么呢?单纯的情杀竟要灭人家满门?这手段也太过残忍了,还是其中另有隐情?杀人的凶器又落在了哪里?…这诸多的疑问让唐若白不禁陷入了深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猛醒抬头望去,却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徐宅门前。望着宅院片刻,唐若白想着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看看。

      此时,守把宅院的警察早就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唐若白不禁暗自叹息,这守门的警察如此玩忽职守,案子还未告破,这案发现场说不定还有遗留的证据线索,若是被人破坏,岂不是……

      想到此处,唐若白突然警醒,上前看见封条竟有被撕开的痕迹,大门上的锁头也虚挂着,他轻轻推了推大门,发现轻易便露出一道缝隙。

      唐若白心头一紧,这分明是有人进去过了,难道是那个陶百祖来了?

      唐若白定了定神,想起自己在苏格兰场同那个瘦猴般的英吉利警察学过的一招,从怀里掏出钢笔,摘去笔帽,把钢笔夹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然后紧握左拳,用掌心顶住钢笔的末端,深吸口气,轻轻推开门,悄然进了院子。

      迎面便是一个古朴的石座影壁,正中间斗大的“福”字,表示着此间主人美好的愿景。但此时看来,却显得格外讽刺和悲凉。

      唐若白凑到影壁前,偷眼往院子里张望,只觉整座四合院都弥漫着一种冷清和沉寂的气氛,特别是冬夜之下,格外增添了一份不可言喻的诡异感。

      院子中央栽种着那株梅树,枝桠凌乱,枝叶稀疏。梅树下的石凳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霜花覆盖,仿佛凝固成了寒冷的铁一般的坚硬。

      屋檐下结着一串串冰挂,透明如水晶。院落有一口被雪遮盖的井,井边木框有些破败迹象。

      院子的一角,夏日里曾经盛开的荷花缸此刻显得格外孤寂。冰冷的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枯黄的荷叶,与冰冻的水面融为一体。那些曾经盛开的荷花,此时已经凋零,只剩下些残茬在水中漂泊。荷花缸的边缘覆盖着一层薄霜,缸的瓷质在寒风中显得更加脆弱和冷硬。

      唐若白望着荷花缸略有些出神,仿佛能看到夏日时的场景,徐小楼颔首捋着胡须望着精心打理着荷花。徐雅玲则坐在梅花树下石凳上看书……

      唐若白回过神来,轻叹一声,然后悄然走过院子,来到屋门前,正准备推门而入。

      突然,他的腰间被硬物抵住,耳边传来低低地质问声:“你是什么人?”

      唐若白却并未答话,只是感受着身后来人的身量高矮,然后猛地一个转身,右手猛地击开身后硬物的逼迫,然后顺势抓住那人手持硬物的胳膊,当胸按住推在墙上,扬起左手,尖锐地钢笔尖堪堪停在了此人的眉间。

      那人吃痛地娇嗔一声,唐若白却感觉手上感觉不对劲,抬手将那人脸上的黑纱扯掉,发现竟是庙会上打了自己一记耳光的那位姑娘!

      那姑娘瞪起杏眼,咒骂道:“流氓!”

      唐若白心知两次误会,还俱是摸到同一部位,不由得脸一红,却顾不得道歉,而是迅速撤后一步,姑娘抡起手掌正好打空。

      姑娘不依不饶还要上前,唐若白只是一味地后退。

      这时,那姑娘却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唐若白一愣,却见褚凤楼从姑娘身后出现,将她打昏了过去。

      原来,褚凤楼送画眉回家后,不放心唐若白,便出门来寻,见他果然来了徐宅,就躲在暗处保护。若不是唐若白摘去姑娘脸上的黑纱,褚凤楼才没有痛下杀手。

      褚凤楼点燃了灯笼,借着光亮唐若白凑到姑娘近前,只见她的头发被巧妙地束在一个简单的发髻上,几缕散落的刘海轻轻地拂在她的额头,为她的脸庞增添了几分俏皮。姑娘带着一副圆框式的眼镜,但仔细看去,镜片是平光的,只是为她凭添了几分知性感觉。

      身穿一件蓝色旗袍,领口和袖口绣有精致的花纹,显得端庄大方。旗袍的裙摆直到脚踝,展现出她高挑的身材,足下穿着一双黑色皮鞋,显得格外干练洒脱。姑娘身上挎着一个皮制的相机包,里面正是一台徕卡相机。

      唐若白哑然喃喃道:“哦,是个记者。”

      他恍然想起《白话评报》上的那篇讽刺挖苦自己是登徒子的文章,很有可能便是这姑娘的手笔,却不知道她今晚来此地做什么?

      正思索时,褚凤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唐若白回过神来看了过去。褚凤楼说了声:“地上凉。”

      唐若白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眼下要把这姑娘怎么处理呢?

      唐若白略一思忖,示意褚凤楼先将姑娘搬去西厢房的杂物间,好生看管。他则拎着灯笼推门进了堂屋。

      这是唐若白第一次进到案发现场,只见屋内陈设如旧,多日没有人来过,桌案上落了一层薄尘。地面上的血迹犹在,只是已经干涸了许多,颜色也浅淡了些许。

      唐若白一边挑灯看着屋内情况,一边回想案件报告上的记录,确认警方有无遗漏之处。一路转上楼梯,走向了徐雅玲和王岩之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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