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与艺术家》木犀猫

4、正文04

　　嵇裕之离开之后有点后悔，他坐在车上看着自己的签名，想了好大一会自己是不是个骗子，但是除了假名字以外他什么目的也没有，嵇裕之这名字活的太累了，他想天真一把，换一个名字偷偷轻松几天。
　　离开之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整个人的精神又萎靡了一半，为了下午的见面不至于太糟糕，他就近选了一家酒店，打算睡上几个小时，就在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了，嵇裕之深吸了一口气退掉了房子，嘴里嘟囔了一句“古人诚不欺我，屋漏和夜雨当真是千年cp。”然后准备再吃一顿饭。
　　对方选的是一家考究的中餐馆，菜式清淡、环境优雅。嵇裕之落座之后才知道对方已经来了很久了。
　　“裕之，我从家里带了桂花酿，你要不要......”
　　“开车不方便，来北京有什么事情吗？”
　　“点菜吧，也没什么事情，”男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酒你拿着回家喝吧，你以前挺喜欢的，我就给你带来了。”他摩擦着手中简易的瓶身，然后郑重的放在礼盒中推了过去。
　　嵇裕之点完了菜后，默默的接过了礼盒“以后来北京没事别打电话了，我挺忙的。”
　　“裕之......”这是他们分开两年后第一次见面，眼前都是熟悉的人，但却说不出一句热情的话“好好生活吧。”
　　嵇裕之听得眼睛有些热“先生曾经说过，古来有之，便对吗？这句话琢磨了好久，想着大多是对的，千年的智慧传承，极大多数人的认可，怎么能不对呢，不对又怎么能成为社会互相约定的规则呢，你说的对，好好生活吧，像大多数人那样。”
　　“裕之......”男人有些哽咽，往事历历在目，但往事句句都不能说，眼前的嵇裕之一如回忆中那般夺目，他记得这略带愁色的眉梢，也记得这个人明媚的样貌，似是扎的极深的钉子印一般。
　　“吃饭，一会我还要去上班呢，就不送你了。”嵇裕之并不清楚这个男人约他的目的，似乎不太像是旧情复燃，但是他懒得去猜了，何必纠结呢，又不是刚分手那会，每天都有种要死要活的滋味，他放不下是一回事，放得开又是一回事，算了吧就当他是一时兴起吧。
　　两个人安静的吃着饭，嵇裕之有种回到以前饭桌的感觉，只是这会有点过于冷清了，他挑了两筷子饭菜后就喝一小碗汤“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李凡还没来得及说话，抬起头就只能看见对方远去的背影，就像当年那般决绝，只是这会再也没有喊住他的理由，等到看不见了，才将包中的请柬拿了出来，他摩擦着手中的请柬，想给自己一拳，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竟然想要让嵇裕之参加自己的婚礼。
　　嵇裕之很郁闷，他觉得李凡有事儿，但是无奈对方就是不肯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三点多了，调转车头回家换衣服，准备接下来的又一顿饭。“今天不长两斤肉，都对不起各位的热情。”看着衣柜，不知道要穿什么，按他的想法自己只是见一见长辈，但是按照别人的想法，他这一趟是相亲，于是为了大家，他牺牲了小我，挑了一套精致低调的西装，然后好好的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叶承来发小这吃饭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嵇裕之的车，他想着这是什么风水的缘分，他老板竟然也在这谈事情，于是转头就跟发小说道“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特像一件艺术品的那人，就在你这，一会我给找找，让你长长见识。”
　　“得了吧，叶承，哥们最近怀疑你的取向不正常，要不然怎么会对着一个三十多的大叔发花痴。”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三十多岁的大叔，那种细致而犹豫的美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懂。”
　　“是是是，大艺术家。”
　　“你们先点着，我转两圈看看。”
　　嵇裕之并不知道叶承在这，此时他特别想离开餐桌，正如他所想，这是相亲的饭局，大家十句话里有一半聊的是他和张雯。
　　“雯雯呀，这回来北京多呆几天，让裕之请几天假，陪你出去转转。”
　　嵇老先生的一句话，让嵇裕之再次烦躁起来，只见他非常不礼貌的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你们接着吃。”
　　“裕之......”嵇老爷子沉声喊了一句，但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
　　张雯此时脸色也有些挂不住，然后夹一筷子菜不再多说话了。
　　嵇老先生虽然心中不快，但是面上稳着“这两天我让他考虑工作上的事，这是跟我闹不愉快呢，雯雯呀，别往心里去，裕之还是很想要你来玩的。”
　　大家听了老先生的解释，面上也释然了许多。
　　嵇裕之走出包间，顿时觉得缓解了不少，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外面呆太久，于是只坐在大厅里想养一会儿神。
　　“老板，事情办完了吗？”叶承转了两圈看到了嵇裕之，然后开心的过来打招呼“西装是帅，但是上午的你是非常帅。”
　　“这儿就是你上午说的地方？”他坐在椅子上，微微抬起头仰视着叶承，他承认此时很羡慕青年，不只是金钱方面，是羡慕他这个年纪，他看着这般热烈的生命，心口越发的妒忌，要是他也在这个年纪该有多好，然后在恰好的时候，错开李凡的轨迹。
　　叶承看嵇裕之，他不懂这个人眉宇间那抹难以解释的愁色，在他看来此时的老板，不只细腻，还生出几分易碎感，于是他俯下身子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老板，你怎么......”
　　两个人的动作其实没什么，但是如果知道一些内情，又刚好只从叶承背面看的话，那就可有的想象空间了，所以当了解情况的嵇老先生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他的额头生生蹦起了一片青筋“嵇裕之，你们在干什么。”他不管场合和体面，忍不住的呵斥了一声。
　　嵇裕之听见时，紧忙将叶承推开，而就是推开的这个动作，让嵇老先生更加误会两个人有什么。
　　只见嵇老先生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嵇裕之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嵇裕之的脸上和脆弱的心上。
　　这一巴掌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嵇裕之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他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脸颊，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打的时候，然后平静的看了嵇老先生一眼就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