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与艺术家》木犀猫

22、正文22

　　嵇欲之像关心智障一样，看着叶承，“我觉得cos流浪汉这个工作不适合这架琴，要不你脱个衣服，秀个肌肉？”
　　“你们这是在搞职业歧视，再说了流浪汉在本质上和艺术家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有什么关系。”嵇欲之看着叶承淡定的开门、下车、拉开他的车门，直视着他的双眼，然后发现自己总能从叶承的眼睛中看到许多东西。
　　“流浪汉是别人的艺术，而艺术家创造艺术，他们是作品和造物主的关系，流浪汉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美学价值，而艺术家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流浪汉自己不去创造这一切，所以你说流浪汉和艺术家是不是一起的呢？”叶承的眼睛干净而真诚，他弓着腰和嵇欲之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待嵇欲之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既不想俯视，又不甘心仰望。
　　嵇欲之看着叶承陷入了思考当中，他很欣赏对方这种纯粹的眼神，记得第一次约他见面，是在公司下的小亭子里，叶承明艳热烈，仿佛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那你呢，是流浪汉还是艺术家。”嵇欲之往后靠了一下，语调轻松的把问题抛给了对方。
　　叶承回答不出，只好转移了话题“老板，要不这个问题稍后再说，到点了，快下车吧，再不去来不及了。”
　　即便是不情愿，但在叶承的坚持下，嵇欲之还是抱着琴坐到了湖边的凳子上，园内人影三两个，水纹与灯光相映，凉风习习，时不时送来远处的鸟叫声，嵇欲之盘腿而坐，轻轻摸了一把琴身，然后弹出了第一个音符。
　　一曲终了，叶承给予了极高度的评价“不怪爷爷把琴给了你，天赋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恐高、怕热，不要捧我，也不带帽子。”不知怎么，嵇欲之的情绪有些低落。
　　“不过，人家的《高山流水》都是明快的，表达的是对自然的热爱，以及放荡不羁的情感，可你不是，有心事呀老板，那我这算不算知音，要不你把心里的水泼一下，不然就得去下一个店了。”
　　也不算心事，一点往事涌上心头而已，虽然乏味但仍然不想跟别人说。他惊讶叶承敏锐的洞察力，然后为了不被纠缠，就给他编了个曲折离奇、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叶承听完之后，一脸错愕的看着嵇欲之问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是呀。”嵇欲之干脆利落的回答了。
　　“骗了人怎么还能承认的这么爽快呢？”
　　“这说明我很真诚。”
　　“真诚?那还骗我。”
　　嵇欲之看着对方不服气的眼神，觉得得哄一下了，不然容易给自己撂挑子，小孩子嘛，甜枣和巴掌得同时给“我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对不起，虽然我是一个比较真诚的骗子，但我依然不该欺骗纯洁的你、纯真的你、纯粹的你，我检讨，我认罪。”
　　“懒得理你。”
　　“谢谢小少爷宽宏大量，咱们该走了吧，一会去买把伞备用，顺便去挑点礼物。”嵇欲之站起来，弯着腰收自己的琴，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读出了他的悲伤。
　　叶承一直很好奇嵇欲之的行程，觉得他似乎在完成某种仪式，“我是那个祭品吗？”
　　“嗯？你说什么？”
　　叶承急忙刹住车“没什么，饿了，想吃火锅，你要给谁买礼物呀，买完去吃吧。”说着转过头就往外走。
　　“行，吃火锅，我满城给你买豆腐脑。”
　　叶承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了，不过嵇欲之的旅行确实觉得不对劲，暂时不管了，吃饭要紧，于是两人上了车直奔火锅店。
　　嵇欲之在火锅店喝粥的做法，还有叶承喝豆腐脑的做法，都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本着来者是客的服务理念，所有的店员都忍住了吐槽。
　　叶承还是没忍住，边吃边问道“老板，我能用工资抵押点东西吗？”
　　“阿？”
　　“不行吗？”
　　“行，不过你想买什么，小件的东西我可以给报销。”
　　“买你的一个答案。”
　　嵇欲之不明所以，一脸纳闷的看着叶承。
　　“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你的琴声总透着股莫名的悲伤，老板你是为了事儿呢，还是为了人呢？”叶承的目光太直白，毫不掩饰自己探索的目光，想挖开嵇欲之的血肉，看清楚他的灵魂。
　　这一回合，嵇欲之败下阵来，他觉得叶承的目光侵略性太强了“老板的事情，员工少打听，对你的钱途没好处。”
　　“那我非要问呢？”
　　“一万块。”嵇欲之像地主老财一样。
　　“成交。”叶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小少爷好气魄。”嵇欲之忍不住给了他点掌声。
　　“不许骗我。”
　　嵇欲之点了点头，随即回答道。“为了人。”
　　“这就没了？”叶承一副被奸人欺骗的模样，愤恨中略带些悲痛，一万块买了三个字，肉好疼呀。
　　“这就是你想要的正确的答案。”
　　“一万块，三个字？老板你也太资本家了吧，心比煤矿都黑。”
　　“言简意赅，三个字就是问题的核心答案，我给你的都是要点，人呢，要学会抓重点，少年这将会是你人生中很重要的一课。”
　　“错，这是我目前来说最大的教训，也是我人生中最贵的三个字。”
　　嵇欲之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要轻易给自己下定义，一万块不多，钱而已，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等将来你真想得到一个正确而希望的答案时，才会发现今天是多么容易。”
　　“别，我觉得钱对我很重要，我家是有钱，但勤俭节约是中华美德。”
　　“快吃吧，要凉了，我也不清楚你这什么毛病，一个万金小少爷独独喜欢豆腐脑。”
　　“少管我，不开心。”
　　了解前因后果的嵇欲之，淡定的取过来一张餐巾纸，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然后嘴角噙着笑容，看着一脸愤恨和豆腐脑斗争的叶承，最后总结了一句‘舒坦’。
　　叶承则没管那么多，一心两用，一边想谁是那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边骂嵇欲之心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