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属》墨尢

2、如此

　　开学第二天，早，高一（A）班教室。
　　“嘘～”许良源的同桌向他吹了一声流氓口哨，让他忍不住扭过头看过来。
　　“许同桌，”梁锦余漫不经心的转着笔。“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身为A市巨鳄的儿子，整天整夜都去跟他爹在餐桌上打交道，但从没有哪个人像许良源这样给他印象这么深了。
　　“嗯？”许良源一脸便秘状。“你今天又打错哪根筋了？昨天没把你打爽？”说罢，便瞥了他一眼挥了挥拳。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只是觉得你很眼熟而已。”梁锦余后悔说出这句话来。“不逗你了，你看你桌肚里放了啥好东西。”
　　许良源松了口气，以为这小子真反应过来他姐要跟他定娃娃亲这件事，想到这怂货差点要喊他姐夫，不由得一哂。
　　“你笑啥，是不是被我的真心感动到了？”
　　许良源在桌肚里翻翻找找，摸到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最新款手机。
　　“感动吧，小爷我昨天就买好了，就等着给你一个惊喜。”其实这是梁奇给他准备的开学礼物，没想到误打误撞的送给了许良源，匹.梁锦余.诺曹越说鼻子越长，最后直戳戳地戳到了许良源脸上。
　　“……”
　　“你怎么一脸嫌弃啊。”
　　“我不是说用不着吗？”许良源眼色黯然，让人看了直发怵。
　　“！？别啊，这可是小的赔给你的。”
　　“……”
　　“不说话就代表你同意了。”梁锦余坏笑着。“那今天的作业……”
　　“哼，行啊。”
　　“真的？”梁锦余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打过我就给你。”
　　梁锦余脸色突变，刚才脸上还满面春光，现在就变得阴气沉沉的。
　　许良源忍着强烈的笑意把作业给了梁锦余：“好了不逗你了。”
　　梁锦余接过几近标准答案的作业，刚一打开，脸上的表情比作业上的字迹还要丰富。
　　这是鬼画符吧？
　　确定不是赶时间抄的？
　　学霸的字迹都这样吗？
　　也许许良源的作业上密密麻麻的一排排字各有各的想法，让梁锦余也认识到了什么叫“字可能也不如其人”之感，但是只能埋头苦抄。
　　“诶，许大神，你作业能不能……”前排宋雨辰探出个毛头。“救救我吧，朱大姐才开学第一天就布置这么多作业，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小弟，小的一定不胜感激，谢天谢地，为你当牛做马……”
　　“你说作业吗？在梁锦余那儿呢。”许良源头也不抬，一只手指着梁锦余，另一边还在继续刷题。此时的梁锦余还沉浸在抄作业的海洋中。
　　“？”你们不是死对头吗，怎么前一天还打得热火朝天，今天就和好了，再说了，这不是才高一吗，怎么就刷起高二的题了，是准备明天高考吗，宋雨辰内心复杂，刚刚组织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不是，哥，你刷哪门子题啊？”
　　“高二下册的。”
　　“……”
　　“奥赛题。”
　　好吧，是我不太懂学霸的心思了。
　　“爱哭鬼，”百忙之中抽空的梁抬起头来，“你还生气呢。”
　　“要你管？”
　　“你看你那一脸便秘样，想不知道都难。”梁锦余偷笑着。“哎哟你干嘛，不就开个玩笑嘛，疼死了。”许良源看着这俩活宝，不小心用手肘拐了梁锦余一下。
　　“呵呵，你不也一样吗。”宋雨辰趁人病要人命。“我大哥可罩着我呢，想欺负我门都没有！”
　　“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忘了你大哥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还请‘先生’笑纳。”梁锦余说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盒子，宋雨辰小心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价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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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有钱人送礼物都这样？
　　宋雨辰越看这俩神仙越不对劲，把这个礼物塞了回去。“我可受不起这福禄命，还是让我大哥打你消消气吧。”
　　“别啊，一会儿你大哥没消气，我先没气了。”梁锦余连盒带笔一起塞了回去。“许仙哥哥可得保护好我，不然我这个白‘梁’子就被欺负了。”
　　许良源被梁锦余缠得一时半会儿懒得继续动脑思考了，他捏了捏眉心，起身准备去食堂。
　　“大哥，你去哪儿？”
　　“买水。”
　　“等等我。”跟班跟到底，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乐意。
　　于是整间教室就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和正在埋头苦抄的梁锦余。

　　“你怎么跟梁锦余就和好了？”在去小卖部的路上，宋雨辰没好气地问。
　　因为他送你了一部新手机？还是像素贼好，流畅度贼高，内存贼大的那种？
　　“因为认识。”
　　“……”宋雨辰一时语噻，“这不是他欠你的吗？”
　　“不欠了。”许良源小声答到，一边把手机卡槽拔出来，将内存卡小心放了进去开了机。
　　开机后，手机屏幕转了几圈，相册中显出了一张已经模糊不清的个人工作照，拉起了许良源一段不好的淡黄色回忆……
　　照片上的人是白文，许良源的父亲，因此许良源本来是叫白良缘的，如不是那场飞来横祸，他也不会叫许良源，也不会来到这个城市，也不会见到梁锦余，更不会……
　　望着照片上几分英俊的脸，许良源一瞬间有点出神，可能是梁锦余的眼睛跟他有几分相似，昨天许良源被推到的时候也没能从那一霎对视里走出来。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许良源脑海里反复闪过这样一句话，此时他才注意天空翻起的鱼肚白，心里想到的全是梁锦余的伶俐的眼睛，大大咧咧的性格和梁什依的泼辣又十分相像。
　　八月的A市，离北京不远，六点十分的早晨和蒙蒙亮的天气微冷，一阵凉风吹过，身穿短袖的宋雨辰狠狠打了一个哆嗦，但吹得许良源心中波涛汹涌，又一阵微风吹过，吹过许良源下颚，吹起了他额头的刘海，不由得激起他心中一冷，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小卖部门口。
　　“大哥你真狠啊，这么冷天还买冰水。”
　　“清醒清醒。”
　　“……”宋雨辰无言以对，他深知自己无法知道许良源一天在想啥。
　　在回去的路上，许良源一脸愁容，搞的宋雨辰皇上不急太监急。
　　“喂，大神快醒醒了。”宋雨辰摇了摇正在发呆的许良源，伸出五个手指头，“这是几？”
　　“这是手掌。”许良源轻笑了一声，“好了，回教室了。”
　　“……”
　　“大哥，你刚才发什么呆啊。”
　　“想数学题。”
　　“……”
　　这时许良源的手机响了一声，许良源拿起手机，亮屏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用猴子当头像的梁同桌。
　　铁骨铮铮梁锦余：怎么还没回来，已经6：45了，我作业都借鉴完了，你们是在造核弹吗？
　　LY：？
　　LY：你怎么有我微信。
　　铁骨铮铮梁锦余：你把内存卡拿走，不拿电话卡，确实有够傻的，你许女士给你打了八十多个电话，自求多福吧。
　　许良源一脸无语，点进了梁锦余个人主页，不动声色的打了几个字。
　　“大哥，这个‘ouhre’是谁啊？”
　　ouhre：？怎么不回我消息。
　　ouhre：【红包】
　　ouhre：死哪儿去了。

　　6：50，许良源带着宋雨辰刚刚到教室，教室里已经热闹起来了，许良源穿过嘈杂的人堆，回到位置上，打开水瓶猛灌了几口。
　　“诶，慢点喝啊，没人跟你抢，你知不知道一口气喝这么多冰水会拉肚子的，严重点还会七窍流血。”梁锦余在一旁张牙舞爪地描述，其夸张程度不亚于秦姐。
　　“知道了。”许良源一边应着，一边躲闪着梁锦余投来的关爱目光。
　　“你怎么不看看我，我脸很糙吗？”梁锦余一边说着，一边掐了掐自己脸上的肉，光滑紧致有弹性，“没有啊？皮肤挺好的。”于是抓着许良源的肩掰了过来。
　　许良源没来得及反应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回头的一瞬间对上了他疑惑又单纯的目光，这一看激起了许良源内心深处的回忆。瞳孔一颤，奋力挣出了搭在他肩上的手，可又用力过猛，手打在梁锦余手臂上，就这一下，梁锦余乖乖地把手收了回来，抱着手臂“满地打滚”。
　　“许良源，你下死手啊？”梁锦余咬着牙吃力地说。
　　“对不起。”许良源怔然，扭过头去，戴上耳机刷题意图掩盖自己的慌张。
　　这一句“对不起”给梁锦余和宋雨辰吓得不轻，感觉许良源在他们心中的高冷学霸人设已经碎得不能在捡起来了。
　　再一看许良源还是那个许良源，高冷学霸还是那个高冷学霸。
　　啥也没有变，但是又好像啥都变了。
　　宋雨辰和梁锦余愣了一下，实在从许良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对劲，又各干各的去了。

　　早上的一二节课是朱文连堂，梁锦余昏昏沉沉地熬了十分钟，终于抵不住无聊。拿起手机聊起了天。
　　铁骨铮铮梁锦余：你不无聊吗？咱俩打游戏？
　　LY：不打。
　　铁骨铮铮梁锦余：那逃课打球？
　　LY：我告老师了。
　　还没等梁锦余反应过来，许良源已经举起了手，说时迟那时快，梁锦余抢他之前把他的手按了下去。
　　铁骨铮铮梁锦余：别啊，哥。
　　LY：上课了，不说了。
　　许良源刚把手机息屏塞进桌箱里，被梁锦余看到了他给的备注不是“铁骨铮铮梁锦余”，心生疑惑用笔戳了一下许良源的腰子：“ouhre是啥意思啊？”梁锦余靠着回忆吃力的把这个看着就不像个正经单词的一串乱码硬生生拼了出来。“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自己猜。”“伦家才猜不出来嘛，要许仙哥哥说嘛。”梁锦余故作可怜样，想倾倒在许良源身上，被许良源侧身一躲，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许良源，你……”
　　“白梁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文叫了起来：“梁锦余你想说啥，说给大伙儿听听。”
　　梁锦余扭扭捏捏地说：“我想上厕所。”
　　“事儿精，快去快回。”教室里响起一阵轻松的笑声。梁锦余跑了出去，回头的时候看到了刻意躲开与他对视的“许仙哥哥”，没有看到一点异常。
　　真是二货。
　　“erhuo。”“许仙”轻声道。
　　等到梁锦余磨磨蹭蹭地回到教室，朱文的夺命连堂已经下课了。

　　高一（A）作为兴雅二中的尖子班，无论上下课都充斥着学习的气息……
　　下课时。
　　“贺姐，看看你的作业。”这是懒得思考类型。
　　“正在复制粘贴着呢。”这是贺姐贺嘉怡在“借鉴”作业。
　　贺姐作为高一（A）班唯一女汉子，开学第一天就以保护同学为由，“讨伐”了梁锦余，赢得了一众好评，被推为当之无愧的班长。
　　“谁有朱大嘴上课布置的作业啊，我没仔细听课。”听着一声哀嚎就知道被朱大嘴的夺命数学折磨得体无完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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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时。
　　“梁锦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一元二次方程应该怎么解？什么？不会？下去找许良源抄解题过程十遍，抄完肯定会。宋雨辰你来，什么？你也不会？你也抄……”整个班充斥着哄笑，殊不像朱文口中的“你们已经是即将面临高考的人了（只是差了1000多天），还不知道努力，以后怎么办？”
　　以后怎么办？以后，继承我爸公司呗，梁锦余心里这样想。
　　经过早上这么一番折腾，同学们该吃饭吃饭，该回寝室补觉就回寝室补觉，最后只剩下几个同学，当然也包括宋雨辰，和他后桌的“白梁子”和他的“许仙”还有贺姐。
　　梁锦余被朱文折磨得不成样子，像一只爬虫一样缠着许良源，贺嘉怡觉察到气氛不对，扯着梁锦余衣领，眼睛瞪得滴溜圆：“你是不是还想欺负我们家许仙？”
　　“没没没，班长大人息怒，我只是想和许同桌好好地相处一下。”说罢，便朝宋雨辰使了个眼色。
　　许良源：“？”
　　收到梁锦余好处的宋雨辰连忙拉着贺嘉怡边走边说：“贺姐～，不是，贺哥～可能人家小梁子已经改邪归正了，是吧？”扭头抛给梁锦余一个媚眼。“你给他个机会呗。”
　　“给机会？”贺嘉怡一脸疑惑地看着眼里闪着光，一脸真诚的正盯着她看的宋雨辰。“你老实说是不是他给你啥好处了？”贺嘉怡一眼看穿宋雨辰心思，识相地揪着他的耳朵带着他溜走了。

　　教室里。
　　“有话快说。”许良源正戴着耳机刷着题，摆着一点儿不像要听别人说话的态度。
　　“哎，我说，”梁锦余一把把耳机摘了下来，食指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许良源的耳垂，许良源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浑身颤抖了一下，看向梁锦余的眼神黯淡下去，却发现梁锦余装作没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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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装。”许良源抢过耳机，戴了回去，“你说，我听着。”
　　“傻了吧你，戴着耳机怎么听我说话？”梁锦余正想故技重施，被许良源截断：“我没开声音。”
　　“……”梁锦余翻了个白眼，收回了手，继续说自己的：“我想和你一个寝室。”
　　“我想和你一个寝室。”
　　“我想和你一个……”
　　“我想和你……”
　　短短几个字在许良源脑子里炸了出来，梁锦余的回声不绝于耳：“你寝室不是有两张床吗，每天一起上下学，顺便给我看看作业什么的，嘿嘿……”梁锦余还在憧憬，回过神来发现许良源前脚已经踏出教室门口。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在听。”
　　“那你到底……”
　　“不同意。”
　　“为什么？”
　　“除非你让我心服口服。”

　　“什么？”食堂里响起贺嘉怡的惊呼，周围的同学好奇地探着头。梁锦余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终于懂得跟同学友好相处，懂得认真学习，路转粉了：“我第一个举双手赞同。”
　　“大哥，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应该听班长的。”这是贺嘉怡新跟班宋雨辰。
　　“没问题，这件事儿包在你老爹我身上。”这是梁奇。
　　“行，头一次看到你小子有这悟性，我替你们班班主任同意了，今天晚上就可以搬走了。”这是刘大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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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良源听到这些语音，脸上逐渐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听到了吧，”梁锦余拿着手机在许良源眼前晃了晃。“怎么样，是不是心服口服？”
　　一整个下午，许良源上课心不在焉，不知道是早上猛喝的冰水在作祟还是看似天使实则恶魔的梁锦余的折磨。甚至上课被点名提醒他几次也无济于事
　　下课后，朱文叫他进那间“大道至简”办公室，担心地说：“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刀子嘴豆腐心的朱大嘴在许良源这种优等生面前也会把自己锐利的语言收回去，成为一个“知心姐姐”。
　　“没怎么，”许良源一脸愁容。“没有休息好而已。”
　　朱文深知自己问不出什么，一句“没有休息好”也没能打消她的疑虑，她猜测这和梁锦余与他同寝有关，她能清楚地看出他的厌烦与逃避，没在过问，只得放他回去。
　　也许从一开始朱文就错了，许良源并没有讨厌过梁锦余，他也曾幻想过与梁锦余同寝是什么感受，但自从他的目光与记忆中某个人的眼眸有了明显的重合，回忆就像梦魇一样，让人琢磨不透，许良源曾几何时从噩梦中惊醒，回头发现身边只剩下许秦，于是他竭力地抓住她，不让她走得太快，同时十分抗拒别人闯进他的生活，但梁锦余就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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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梁锦余叫宋雨辰等一伙儿人飞奔回宿舍，东搬西拿地，那阵仗就像把负债的家搬空一样，毫不夸张。
　　兴雅二中宿舍管理比较开放，如果晚上睡不着，还可以申请再多上一节晚自习，其实这原本是梁锦余他爹提的意见，为了让他儿子多学点，不然出去蹦蹦跳跳也好，但是青春的精力往往经不住挥霍，等到“高材生”许良源上完附加的晚自习，梁锦余已经躺在自己床上睡着了。
　　许良源不敢吵醒他，摸着黑洗了个澡，等到他裹着一层湿气出来时，房间里只剩下梁锦余轻微的呼吸声。他眼睛紧闭，眼珠在飞快转动，就算在做梦也把自己的嘴抿成一条线，盖在身上的被子随呼吸有节奏地上下起伏。
　　昏暗的月光撒在许良源和他身上，反射到许良源眼中，他的视线在梁锦余上失了焦，终于有了困意，在他对床躺了下来。
　　他听到了自己无数次的翻身，听到了上下床钢铁挤压螺丝发出的金属声，后来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刚过六点，天就已经大亮，晃眼的阳光照得许良源睁不开眼，他一个翻身险些从床上掉下来，等到起床洗漱完后，才发觉梁锦余已经出了门，只留下乱糟糟的“豆腐脑”被子。
　　ouhre：起床了？
　　ouhre：我看你睡得太熟了，没敢叫你起床。
　　ouhre：在寝室等着，我买了早餐。
　　许良源内心流过一丝暖意，回了个“嗯”才发现梁锦余把微信头像换成了昨天晚上的满月，忍不住点进个人信息，把备注改成了“榆木脑袋”。
　　榆木脑袋：这么高冷？我到楼下了。
　　LY：嗯。
　　许良源关了手机收拾昨晚换寝来不及整理的书，意外地发现了“铁骨铮铮梁锦余”的书桌上多了几本突兀的书：《高中古诗全解》《高中英语3500词》……
　　还没等他忍着快笑出来的心情看完书名，梁锦余已经回来了：“快趁热吃，不然凉了。”许良源努力装作精神很好的样子，可是挡不住哈欠连天，也挡不住熊猫同款黑眼圈。
　　梁锦余看着这位病殃殃的高材生，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别不把身体当回事儿啊？”不知道是真的发烧了还是心理作用，“榆木脑袋”总觉得放在许良源额头上的手很烫，下一秒把手放了下来，打电话给朱文报备一下，盯着许良源把早餐吃完躺回床上，转身去了医务室开药。
　　等到梁锦余回来时，含在许良源嘴里的体温计还保持着38度，他连忙把许良源扶起来，往额头涂了一层酒精用来散热，喂他吃了药才得以休息一阵。
　　起初还十分抗拒撒娇不吃药的许良源终于折腾不起，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许良源的梦中，他正在乡间小径上，那个叫白文的男人在远处等他，冲他挥手，身影模糊，许良源奋力朝他跑去，等到快接近他时，周围一片空白，面带微笑的白文早就在一瞬间化为泡影，霎时间，眼中一片漆黑，随后堕入了一片黑暗中，他感到自己无法呼吸，像被恐惧扼住了喉哽，让他无法求救，然后他抓到了一只手，把他拉上岸，离开了无底的黑色深渊，让他获得新生，重获光明。
　　梁锦余看着满头大汗的许良源，想不到自己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会学会照顾人。随着许良源蹬了一下腿，嘟哝着，梁锦余凑近听，无果。
　　此时才8：00，梁锦余也挡不住浓浓睡意，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到中午再起来量体温时，许良源才略有好转。
　　“下午的课也别去了，”梁锦余摸着他的额头说：“我给朱大嘴请的一天的假，好好休息。”
　　许良源轻轻地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便就此作罢。

　　下午14：00，许良源彻底退烧，但他没有一点心情刷题做作业，桌上却不知何时堆起几本早上在梁锦余书桌里看到的书，让他看清得以剩下的几本：《黄冈密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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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良源漫不经心地翻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几页，望着一旁正在跟宋雨辰偷偷“开黑”的梁锦余，不忍心打扰他的性质，把这本模拟题翻到了底，突然，从尾页掉下来一张书签。
　　许仙刷题也要注意身体！
　　——铁骨铮铮梁锦余
　　书签上字迹清秀有力，这种字许良源只在梁锦余作业本上看到过，不禁鼻尖一热，把这张纸条同模拟题一齐收进书桌。
　　“梁锦余。”
　　“怎么了？”梁锦余听到呼唤，手中停下了正在激烈团战的手机，拿起桌上的凉白开，递给了许良源。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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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好累